趕快去打電話求救!
安頓好亦霏母子後,陶紘起身前往二樓,經常掛在臉上的笑容立刻撤掉,換上的是嚴肅的神情。她向來最討厭拿職務壓人的人,職務高並不代表就高人一等,憑什麼作威作福?
她前腳才踏進辦公室,魏韻儀就先發制人地開炮--
「我管理我的屬下,妳憑什麼插手介入?」她把音量飆到最大,企圖以「聲」制人。
「我只是阻止妳鬧出更大的笑話,以免『綠野芳蹤』跟著受害。」陶紘不受影響,依然溫溫地回答道:「別忘了妳們都是『綠野芳蹤』的員工,所有的表現都代表『綠野芳蹤』的形象。」
「哼!」雖然陶紘所言有理,但魏韻儀當然不可能在眼中釘面前承認自己的錯,她繼續為自己辯護。「我糾正員工的錯誤,哪裡錯了?妳說啊!妳說啊--」
「妳教導員工沒錯,但不該在大庭廣眾下大聲嚷嚷,更何況是在客人面前,這是服務業的大忌。」聽到魏韻儀的強詞奪理,她的語氣不再溫和,開始帶著淡淡的嘲諷。「身為餐廳經理的妳,難道連這點基本原則都不懂嗎?」
餐廳是道地的服務業,身為經理的她竟然上演潑婦罵街的爛戲碼,置客人的感受於不顧,這算哪門子的經理?
「誰、誰說我不懂!」魏韻儀雖然心虛,但說起話來仍然很大聲。「我只是想讓他們知道哪裡錯了,才當場『指導』,好讓他們立刻記取教訓,難道不對嗎?」
「妳的出發點『也許』沒錯,但是妳的態度卻是大大的不對!」陶紘特別強調「也許」二字,表示她根本下相信魏韻儀的托辭。「明明輕聲提醒就可以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大吼大叫?不是大聲說話就有理。」陶紘這段話,還暗暗刺了正在大吼大叫的魏韻儀一下。
「他們這些人,不大聲一點是不會聽話的。」
「員工並不是妳的所有物,沒有義務承受妳的怒氣。」這種言論讓陶紘大為光火,她鮮少發火,可並不表示不會生氣。「況且,妳是真的想要教導他們,還是借題發揮,拿他們當出氣筒?」
「就算我是借題發揮,妳又能如何?」魏韻儀囂張地回道:「妳不是餐廳的人,沒有資格干涉『綠野芳蹤』的內部事務,在這裡,我的話就是聖旨,沒人敢違抗。」藍聿之鮮少過問餐廳的行政,都是由她全權負責,這也是她敢如此囂張的原因。
「是嗎?」誰知藍聿之的聲音竟然從門外傳來,嚇壞正在發表高論的魏韻儀,脰上得意的笑容頓時僵住。
「藍、藍先生……」他今天怎麼會突然出現?!難道是這個臭女人設下圈套,存心要陷害她?
「妳不用瞪我,不是我叫他來的。」陶紘知道她在想什麼,率先澄清自己的清日,她一向光明正大,不要這種心機。
今天,她跟亦霏約在這裡吃飯的事,藍聿之並不知情,她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只能說魏韻儀的運氣太背。
俗話不是常說嗎?夜路走多了,遲早會碰到鬼。
藍聿之面無表情,但森冷的語氣顯示出他心情很惡劣。「看來是我放給妳太多權限,妳才會如此跋扈無理。」
他今天剛好有空,想來餐廳看一下,結果就在餐廳附近的停車場接到小真打來的電話,他立刻趕過來,迅速召集員工聽完事情的經過和他們的抱怨後,馬上來到二樓,卻聽見他所僱用的經理如此囂張的發言,這是怎麼樣的震撼!
原本是想讓她發揮能力,才會充分授權,沒想到竟會被她濫用至此,怎不教他生氣?
「我沒有……」當場被逮到,就算魏韻儀再如何善辯,都無法找到一個可以讓人接受的解釋。
「別說了,剛才所有的員工全都跟我抱怨妳這陣子的表現,妳真是讓我太心寒了。」他迅速作出決定。「妳就做到今天吧,我會給妳三個月的遣散費。」
方纔聽完員工的談話後,他心中雖然有底該如何處理,但仍然有所遲疑,畢竟對於「綠野芳蹤」的成立,魏韻儀也付出不少辛勞;但在親耳驗證她乖張的行徑後,他決定不再寬容。
魏韻儀無法接受地嚷道:「你不能這麼做!」這個業界很小,她被遣散的消息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傳遍,之後她要如何找工作?「『綠野芳蹤』是我協助創立的,沒有我就不會有『綠野芳蹤』!」
「妳說得沒錯。」他承認她說的是事實。
「那……」聽他的回答,她以為自己仍有一線生機,可是他接下來的話,立刻打破她的希望。
「可是妳最近的表現,已經大大破壞『綠野芳蹤』的形象,妳難道沒發現最近每天都有人取消訂位嗎?這代表什麼意思,妳應該比我更清楚。」他今天前來就是為了追查最近訂位數下降的原因,但真相讓他很遺憾。
難怪這陣子餐廳員工看到他,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工作氣氛也很凝重,不再像以前一樣和樂。
「都是妳害的!」一向自視甚高的魏韻儀無法接受自己被這退的事實,轉而將過錯推到陶紘身上。「若不是妳這個狐狸精出現,藍先生也不會移情別戀!我要毀了妳的臉,讓妳不能再到處迷惑男人!」
魏韻儀表情猙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手指--
「啊!」陶紘來不及躲開,頓時感覺到臉上一陣刺痛,連忙用手摀住臉,但她的粉頰已經被抓出兩道淺淺的血痕了。
「妳瘋啦?!」藍聿之雖然趕緊出手想要擋住,但仍沒來得及在第一時間護住陶紘,愧疚感讓他的火氣大為提升,用力地扭抓住魏韻儀逞兇的手,力道奇大,頗有想乾脆折斷的意思。
「痛!好痛……你快放開我!」手腕傳來的劇痛,讓魏韻儀幾乎說不出話來。
「啊……流血了!」陶紘輕輕放開臉頰,卻看到手掌上的血跡,氣得她立刻衝到魏韻儀面前問罪。「妳竟敢毀我的容!妳不知道臉是我的第一生命嗎?」
她是個愛美的人,臉上光滑無瑕,連個疤痕都沒有的美麗肌膚是她最引以為傲的本錢,結果卻被這個瘋女人弄出傷痕,教她如何不生氣?
「妳活該,看妳以後如何去誘惑男人!」看到陶紘臉上的兩道血痕,魏韻儀幸災樂禍地大聲叫好。
魏韻儀的態度讓陶紘真的動怒了。「氣死我了,我也要毀妳的容!」說完她真的從桌上拿來一把美工刀,在魏韻儀面前比劃。「嗯……要劃哪裡好呢……」
「紘紘……」藍聿之也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還真有點擔心她會下手,因為他很清楚,陶紘對面貌在乎的程度已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不要,妳這個瘋子,救命啊……」魏韻儀深怕被毀容,但手又被藍聿之緊抓著無法逃離,只能拚命搖頭晃腦,躲避即將到來的攻擊。
「大呼小叫,難看死了!」陶紘笑笑,收起美工刀。雖然她很想付諸行動,但是教養讓她做不出傷人的事來,她只不過是嚇唬、嚇唬這個惡婆娘罷了。「妳也會怕?可是妳在傷人之前,卻沒有想過別人的痛苦,真是一個自私的壞女人!」
「呼……」藍聿之吐出憋在胸中的一口長氣,說真格的,他還挺擔心她會出手報復呢。
她聽見他不小的歎氣聲,好笑地回過頭問他:「幹麼?你也怕我傷她?」
「為了這種人惹上官司不值得嘛。」他聰明地換了一個說法。「況且我還有話要跟她說清楚。」
「什麼話?」陶紘很好奇他跟魏韻儀還有什麼可說的。
他將注意力轉回魏韻儀身上,不悅地提出質問。「我問妳,妳剛才說我移情別戀,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對對對,」陶紘頗有同感地附和道。「我也很想知道。」若不是臉突然被抓傷轉移了注意力,她方才正想提出同樣的問題。
魏韻儀的眼神突然充滿夢幻的光彩,開始訴說起來--
「我們本來就兩情相悅……」
「等等!」藍聿之連忙制止她的胡說八道,以免造成陶紘的誤會。「我們什麼時候兩情相悅來著?我根本沒追求過妳!」
「你請我來幫你開餐廳,不就是想要跟我夫唱婦隨嗎,我哪有說錯?」自戀的人的想法果然異於常人。
「魏小姐,請妳搞清楚,我請妳來幫我經營餐廳,純粹只是欣賞妳的工作能力,跟妳個人完全沒有任何關係,是妳自己想歪了。」他幾乎被她自作多情的想法給打敗。「我再鄭重強調一次,我對妳一點興趣都沒有,妳聽清楚了嗎?」
「我不相信!」魏韻儀瘋狂地大叫。「這個臭女人有什麼好!還不是靠她那張臉來騙男人,我看全台北市的男人都跟她發生過關係,像她這種人盡可夫的女人,有什麼好!」
「我不准妳侮辱她!再讓我聽到類似的言詞,我絕不饒妳。」藍聿之憤怒地一把甩開她,要不然他真怕自己會出手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