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吃喔!哪家的蛋餅啊?」她記得家裡附近賣的蛋餅,沒有這麼獨特的口味。
「你喜歡就好。」他笑笑地說,刻意不讓她知道,自己為了這份早餐,繞了多遠的路。
他一句寵溺的話,讓她一顆心倏地驚醒。
她想要的是拉開彼此的距離,而不是如此親暱的對待呀!
接下來的路上,她刻意保持緘默,不再開口多說什麼。
「在前面停車就可以了,謝謝。」車子緩緩接近公司,她提醒道。
「OK!」
「那我上去羅!」她有些不捨地望著他溫柔的神情,明知這樣不對,她的目光仍是放不開他。
「想要和我吻別嗎?」他帶著幾分笑意,不太正經地道。
聞言,秦蝶衣的耳根子立刻燙紅,「我走了。」
旋過身去打開車門,她打算下車離去,以避開這麼尷尬的氛圍,不料,一股力道倏地將她拉回,他的唇就這麼扎扎實實地印上她的。
雖驚詫,但她卻一點也不想離開這樣的霸道。
「下班後,我再來接你。」他終於放開她,近距離地看著她帶怯的小臉笑道。
這樣算什麼?滿腹疑問頓生,她卻始終默然。
旋過身,她輕吮著自己的唇,反覆溫習著他的溫度、他的氣息。
心從這一刻開始,再也無法平靜了……
秦蝶衣接受岳湛臣的接送已經過了一個月。葉橙香開始察覺到女兒最近晚歸時,總讓男人接送,於是她特別留意,在發現對方竟是岳湛臣後,她簡直氣得不得了!
天曉得他靠近秦蝶衣是抱著怎樣的企圖!
她的女兒本該清秀美麗的,要不是因為他……就因為如此,她不認為他特意接近秦蝶衣,會有什麼正當的理由。
這天,她坐在客廳裡,等候加班晚歸的秦蝶衣。
拖著疲累的步伐,一走進屋裡,秦蝶衣便瞧見母親難得為她等門,腳步遂頓了一下。
「媽,怎麼還沒睡?」就算再累,面對母親時,她仍是給予笑容。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該不會背著她開始和岳湛臣交往了吧?
「公司最近工作量大,我必須加班。」她輕描淡寫地帶過。
「那麼有必要讓岳湛臣送你回來嗎?」葉橙香的態度變得嚴厲,口氣也凶了起來。
「他……他只是基於朋友的立場,怕我一個人夜歸會有危險。」
秦蝶衣以為這樣的理由可以讓母親信服,沒想到卻讓葉橙香更加氣惱。
「他以為他這個理由能騙得了誰?」
「媽……」母親的反應讓秦蝶衣有些措手不及。
「蝶衣,媽一再地告訴你,別再接近他了,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葉橙香不明白女兒為何總是不聽勸。她的苦口婆心,都是為了她好啊!
「媽,我和他只是朋友。」這樣簡單的關係,還不能令母親釋懷嗎?
「蝶衣,你是不是被愛沖昏頭了?你想想,他要是真的在乎你,就不會把你傷得那麼重了。」
面對母親的指控,她反駁不出隻字片語,儘管她知道這樣的怪罪是不合理的。
母親和每個人一樣,只看見她外表的傷害,從未正視過她內心的脆弱,那才是教她身心疲憊的主因啊!
「別再讓他接近你了!」
她原諒不了岳湛臣對秦蝶衣造成的傷害,儘管那時的他還只是個懵懂的孩子,但這些年來,女兒活在自己空間裡,拒絕接受別人的好意,這樣的自我封閉已到了令人心疼的地步。
「我知道了。」答應她的要求,這一直都是結束母親堅持的最好方式。
秦蝶衣無力地上樓,感覺到自己的腳步飄匆,看不清眼前的路。
原來,又落淚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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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為了避開岳湛臣,秦蝶衣特意起了個大早,趕在他出門前先到公司去。
無力地坐在辦公桌前,她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著。
看來,她已經習慣了由他打點早餐的生活了!
唉……都說好了不依賴他的,卻還是控制不了自己。
忙碌的時光過了半天,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同事們都作鳥獸散,紛紛下樓買午餐去了,辦公室裡只剩她一個人仍坐在辦公桌前,埋頭苦幹。
遠處長廊傳來一陣皮鞋敲擊地面的腳步聲,她頓了頓。
這聲音太熟悉了!才想著,岳湛臣已經來到她背後。
「你又怎麼了?」
今早他以為她睡過頭,還貼心地在她家大門外多等了十來分鐘,後來才發現她的摩托車根本不在車庫裡。
她竟然連交代一聲也沒有便失約了!
「我沒怎樣。」她只是想改掉依賴他的壞習慣。
「是嗎?」
他不明白她一夕問轉變的態度是為了什麼。昨天一切都還好好的呀!
「你以後別再接送我了,我想,我還是自己上下班,會比較好一點。」
「你看著我,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抗拒我?」
如果一切都只是因為那個錯誤,那麼他得到的懲罰已經夠多了。不被她諒解的心情,已經折磨得他幾欲瘋狂了,她還想怎麼樣?
「湛臣,我們……不適合活在回憶裡。你不用自責,誠如我所說的,那時我們太小了,無法控制那一切的發生,我不曾怪過你絲毫,你也毋須對我作任何補償……」說著,心頭隱隱泛疼,她抿了抿唇,忍不住鼻頭那陣酸澀。
「我懂了……我終於懂了……」他像是被當頭棒喝。
原來,他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全讓她解讀成了贖罪、補償和愧疚,從不曾讓她感受到愛的存在。
「小衣,我的方式也許錯了,但我真的想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膚淺。」
他心急地想解釋,但秦蝶衣根本聽不進去。她只想著,他不可能會愛上她,這一切都終將如夢過境,留不住……
「若你想和我保持距離,好,我尊重你,只要你說不,我便不喻矩。」
他不希望她有任何勉強,即便那會令他追得很苦,他也認了。
他的承諾非但沒令她的心釋然,反而帶來另一股沉重。
她真的手足無措啊……
第五章
岳湛臣一進門,就看見母親身邊多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原本就無喜色的臉,更是垮了下來。
「彌月。」她怎麼來了?
「啊!湛臣回來了。」
名叫彌月的女孩在見到岳湛臣時,臉上的笑意加深,立刻奔到他身邊,像個體貼的妻子般,接過他手上的公事包。
「辛苦苦你了。」
「彌月,你……」
「我來,你不開心嗎?」彌月顯得有些失望。
她還以為岳湛臣會欣喜若狂地給她一個擁抱,沒想到他的態度冷得教人心寒!
「你來這裡做什麼?」他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
「你怎麼這麼說嘛!」
她可是千里迢迢從美國飛來找他,他怎能用這麼傷人的話打發她?
「因為……」
說不上理由,但他知道此時彌月的出現,絕對是他和蝶衣之問的一大阻凝。
「不管,伯母已經答應讓我留下來了。」
她是不會離開的,苦追了他這麼多年,她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
「媽!」岳湛臣望向母親,眉頭皺起。
「湛臣,來者是客,你別這麼小氣,人家彌月可是女孩子家,你就多少讓讓她嘛!」
柳冬芹一見到彌月這女孩就喜歡得不得了,怎麼忍心讓兒子把她趕走?
「是啊!人家又不會妨礙你什麼。」彌月補上一句。 岳湛臣感覺額際隱隱泛疼。這女人,看來是纏定他了!
想起他初到美國,人生地不熟的,就連交朋友也沒想像中那麼容易,整整經歷了一個學期的低潮,在那段期間裡,只有同是東方人的彌月會主動接近他、和他談話。
不可否認,就這點而言,他是感激她的,但這些年來,她的友情已變了質,她對他的糾纏不休,已造成了他的困擾,成了他亟欲擺脫的惡夢。
翻了翻白眼,他跨步上樓,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
關上房門,他下意識地朝對面的窗口一望。
她正背對著窗戶,坐在書桌前埋頭苦幹著。
他一個躍身翻出窗外,敏捷地躍上外頭的大樹,攀爬著朝她的窗口接近,輕輕敲著她的玻璃窗。
那聲音驚動了工作中的秦蝶衣,她一回頭,便看見岳湛臣滑稽地將臉擠在玻璃窗上的蠢樣。
「你在做什麼啊!」她連忙開啟窗戶,讓他進來。
「我來找你。」
他說得不疾不徐,笑容似陽光般暖了她的心,卻也令她再次瑟縮。
「打電話過來就好了。」已經不是孩子了,還老是爬樹,弄得全身髒兮兮的!
聞言,他只是笑笑。
窄小的房間突然擠進他挺拔的身形,頓時顯得有些壓迫感,秦蝶衣忍不住退了幾步。
意識到她的不自在,他沒再靠近她,只是站在原地,擺了擺手,示意她別緊張。
「找我有事嗎?」她的目光始終不敢望向他。
「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嗎?以前我不也是沒事就往你家跑。」他說得理直氣壯,一點也不覺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