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衣!」他忙拉住她的臂彎。
他明白,這一刻若是讓她離開了,他便再也沒有任何解釋的空間了。
「不要管我……」她像瘋了似的甩著頭,拒絕再聽他說的每字每句。
「原來在你心裡,我始終都是這麼醜陋、這麼不堪!原來是我自作多情,還以為我在你心裡有著不同的地位,結果根本沒有……」心碎地喊出,她的情緒已然崩潰,再也聽不進任何勸告。
「小衣,你聽我說,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告訴你,展立德接近你,是為了你父親留下來的土地,你千萬不要受騙上當了。」
他全盤托出,望著她的眸光有著心急如焚的焦慮。
他知道她對他的信任不足,但他還是存在著說服她的希望。
「我不會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話,我告訴你,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因為你的一句話就去懷疑立德,更不可能因為你無聊的自私,而和他劃清界線,我最想劃清界線的人,其實是你,你聽懂了沒?聽懂了,就放開我。」
既然對她沒有愛,那就放她自由吧!別再用這樣的目光注視她,那對她而言太沉重了!她再也不要了!
聞言,岳湛臣像是遭到雷殛,腦中嗡嗡作響,無法思考。
在她心中,他競這麼微不足道!她竟可以為了展立德,而對他說出如此絕情的話……
「小衣,從頭到尾,我都是為你好,並不是刻意要挑撥你和他之間的感情,我只是不希望你日後後悔。」
「不要管我,如果給不起我要的愛,就請你別再用自以為是的溫柔對我,我要的是愛,不是同情……」
寒冷的夜,凍傷了兩人的心,他來不及對她說出自己的心意,任憑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街燈下照耀著的,是他守候在她家門前的寂寥身影,這才輕輕吐出一句——
「我愛你。」
無盡清冷,蔓延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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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湛臣那日的一席話,不斷地迴響在秦蝶衣心裡。
她並非全然的不相信他的話,如他所說,她是在賭氣。
揉了揉酸澀的眼角,她已經連續工作十多個小時了,身疲心也疲。
望著窗外暗下的天色,再望了望四周的空蕩座位,同事們都下班了,大樓裡,怕是只剩她一個人了。
算了!回家吧!
收拾好桌面,她提著手提包,便搭電梯下樓。
甫步出大門,見到展立德的車在一旁等候著,她的心猛地一驚。
平時他是不會這麼無聲無息地在樓下等她的,為何今天卻……
突然,岳湛臣的那席話又在她耳邊響起,她下意識地僵住身子,有些戒備。
「蝶衣,我等你好久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忘了嗎?」
展立德全然不知道秦蝶衣心情的轉換,湊上熱臉,討好地笑道。
「我……忙忘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沒關係,現在也還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首次主動的牽起她的手,為她開啟車門,儼然一副紳士的樣子。
秦蝶衣的心瞬間狂跳了起來,無關悸動,而是一種不安的恐懼。
她從沒想過要懷疑他的,但此刻……心卻在慢慢地動搖著!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的笑容開始僵硬了起來,嘴角也隱隱地發抖著。
「我精心安排的燭光饗宴,你一定會喜歡的。」展立德信心滿滿地道。
「可我很累了,如果可以,我想盡早回家休息。」她突然不太放心與他獨處。
「是嗎?可我已經訂了位子,不去可惜啊!」
眼看那樁度假村的工程迫在眉梢,他這頭還沒能搞定秦蝶衣,將土地到手,看來不多下點工夫,是不行了!
被他這麼一說,秦蝶衣也不知該如何拒絕,最後只有半推半就地答應下來,心裡想著,這一切也許是自己多慮了,展立德並沒有她猜想的那般不堪。
「好吧。」她告訴自己不會有事的。
車子緩緩駛進一家五星級的飯店,將車交給泊車小弟後,展立德便牽起秦蝶衣的手進入餐廳。
兩人並不是頭一次出席這種場合,但秦蝶衣總覺得今晚的自己特別彆扭,當然不為臉上的疤,而是一種孤立無援的錯覺。
她感覺到身旁的男人與自己之間,似乎有著一段距離。
「想吃什麼就盡量點,別替我省錢。」
反正更大筆的都得從她身上撈了,這小筆的他請客倒不要緊。
「意式主廚餐就好了,我吃不了太多。」一顆心還懸在半空中,她也沒什麼胃口。
交代了服務生後,展立德便開始打量著秦蝶衣的臉龐,看得她全身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今晚的他,舉動特別讓人不舒服。
「你好美。」他讚賞地道。
「呃……謝謝。」他說這話做什麼?
「蝶衣,我愛你。」女人都想聽這句話,說了,勝算也許會大一點。
她發現他的愛語競讓她快樂不起來,不像岳湛臣,僅是一個笑容,就能令她的心狂跳許久。
「你呢?愛我嗎?」他有些心急。
「我……不知道。」
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愛他,尤其是今晚,她連謊話也說不出來。
「沒關係,慢慢來。」他佯裝不在意地一笑,心裡卻暗暗地厭惡起她的難纏。
服務生開始將餐點一一端上,席間兩人少有交談,秦蝶衣突然覺得自己開始相信她一直不願相信的事實了。
「我們分手好嗎?」她突地開口,想趁這股衝動還在時對他提出。
「不!」他拒絕。就要到手的肥羊,怎能泡湯了?「蝶衣,我們明明交往得好好的,為什麼你會想和我分手?」
展立德一臉焦憂,這回可不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擔心煮熟的鴨子飛了。
「立德,我仔細的想過了,我們可能不合適。」她開始懼怕他的目光,頻頻閃躲。
「是不是岳湛臣對你說了什麼?」
他直覺想起和秦蝶衣有過一段情的岳湛臣,也相信除了他,沒有任何人可以左右秦蝶衣的思緒。
「不,和他無關,是我自己的問題。」秦蝶衣想也不想便否認,這一切都是她的決定,非關他的一番說辭。
展立德深吸了口氣,故作無奈地垂下肩來,望著她的眼底閃過一絲沉痛。
「蝶衣,你知道嗎?我為了你,甚至不惜和我的未婚妻退婚,我以為你終會接納我、明白我的心意,沒想到我做了那麼多,你卻一點也沒感受到。」
這番話完全是即興的演出,展立德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表演天分。
展立德的話讓秦蝶衣有些心虛,若他所言屬實,那她豈不是真的傷了他的心?
「先別談這個了,你不是說累了,先吃完飯,我送你回家休息。」展立德刻意轉移話題,不讓她有機會再提分手一事。
無言地拾起桌面的刀叉,秦蝶衣將滿腹的疑惑吞回肚裡。
好吧!就先緩一緩,再觀察看看好了。
她樂觀地想著,也許情況不如她所想的那麼不堪,她只是一時受了岳湛臣的影響,現在就等時間證明一切。
第九章
為了確保秦蝶衣的安危,岳湛臣刻意讓人暗中注意展立德的動向,隨時掌握他們的行蹤,以免發生不可彌補的傷害。
岳湛臣心知,秦蝶衣那方面他是無能為力勸服,只得用自己的方式來保護她了。
幾近半個月的追蹤,他發現兩人見面的次數很少,這是否代表她多少聽進一些他的話?
這一天,沉寂已久的情報又有了動作。
岳湛臣一下班便接到通知,告訴他秦蝶衣提早下班,上了展立德的車。
其實秦蝶衣已經刻意要疏遠展立德,只是他仍不死心的苦苦糾纏,本以為避不見面就能讓兩人漸行漸遠,變得生疏一些,那麼即使不言明也能分手。
只是,這一切似乎都是她天真的想望,今天一整天,展立德的電話轟炸已經快將她逼瘋了。
他不斷地來電告訴她,他有多想見她一面,並且要她給他一個分手的理由,否則他不排除永遠這樣和她鬧下去。
他的一番話讓她心煩了一整天,最後終於決定和他見面,將話挑明。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正一步步地踏進展立德所設下的陷阱,就要成為他金錢利益下的犧牲品。
傍晚,她刻意準時下班,趕去赴約,這時,岳湛臣也正在趕來的途中。
展立德依約到秦蝶衣的公司樓下接她,兩人一上車便鮮有交談,氣氛一度陷入凝窒。
「你似乎對我愈來愈疏遠。」他感覺得到她的態度在轉變。
「沒有啊!我們還是可以當好朋友。」她輕描淡寫地回道,沒有明白的阻斷兩人的所有關係,就怕他會突然反彈。
「說得簡單……」他意有所指地拉長尾音。
她開始懼怕起眼前的男人來了!
這真的是曾經給過她溫暖和希望的男人嗎?
怎麼現在她只看見他冷酷嗜血的表情,完全沒有任何溫度的存在?
「我想我們還是改天再談,我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