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裡很好。」
她喜歡這種氣氛,也喜歡這裡的音樂,更重要的是,她漸漸地可以接受眾人的眼光,這一切都是展立德的功勞,是他鍥而不捨的鼓勵,為她燃起了一絲絲的信心。
這些鼓勵的話從別人口中說出,總是比岳湛臣還來得容易被她所接受。
「不要勉強你自己,如果你不喜歡……」他知道周圍的人總有意無意地飄來好奇的眼光,不知是否已令她感到難受。
搖了搖頭,她輕笑著。
他的溫柔有別於岳湛臣,讓她沒有任何壓力,但卻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麼,總讓她少了點悸動……
「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
她想,她是有點言不由衷,但這樣也許能安慰自己的空虛,以及面對他時的罪亞i感。
聞言,展立德朗笑著。那笑容似微風般清新,她卻怎麼也無法融入那愉悅。
「吃飽後,還想去哪裡嗎?」他不想那麼快便送她回家,他們需要更多時間培養感情。
「我不……」
到口的拒絕連忙打了住。她不能拒絕他的任何邀約,這是一個機會讓她證明,自己還是能在別人的懷裡找到幸福。
是的!她是需要幸福的!
只有幸福可以撫慰她多年的創傷,唯有找到真愛,才能讓她……忘了他。
「帶我去海邊吧!」她突然好看星星。
「好,都依你。」展立德對她的要求,從沒有過任何異議。
她發誓,她想給他一個感激的笑容,但卻意外的發現,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僵硬,這才意識到,原來她已經好久沒感受到快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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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下的海洋是一片沉寂的黯然。
點點星空下,三、兩愛侶相偎而坐,在彼此的耳畔問低喃著。只有秦蝶衣和展立德之間仍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並無流露出任何甜蜜。
她利用了他來填補心靈的空缺、她利用了他的溫柔來彌補愛情的創傷,她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她……
「你願意談談嗎?」他早看出她心中有所隱瞞,只是體貼的不去點破。「是不是有個他,在你心中徘徊不去?」
否則,她不會對他的溫柔心不在焉,更不會對他的柔情步步設防。
「這是很長的一段故事!」
每每想起岳湛臣,總讓她心痛得不能自已。
「我有的是時間。」
他真的想知道。
停滯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娓娓道來與他的那段往事。
話未盡,淚先流。
在展立德面前,她從不掩飾脆弱。
展立德適時地將她攬進懷裡,輕撫著她的背,安慰了她的激動與心傷的情緒。
被他攬在懷裡,秦蝶衣的心猛地一緊,有些排斥,但下一刻便放鬆自己去接受他的給予。
她需要有一雙可以帶她飛翔的翅膀,帶她飛出宿命的牢籠,脫開命運的枷鎖。
鬆懈了情緒,她緩緩地閉上雙眼,平穩地喘息著。
好久沒有睡得那麼安穩了,希望上天行行好,別再讓她夢見他,她不想連入夢時也淚流滿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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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剖心相談之後,秦蝶衣和展立德之問有了些進展。
她漸漸卸下心防,對他不再有任何遲疑,改以全然信任的態度接納。
她想,她該讓岳湛臣知道,她並不會因為臉上的傷而封閉了自己的感情,她仍保有被愛與愛人的勇氣。
然岳湛臣仍未放棄她,依然天天出現在她公司的門口,想要弄清楚一切,但這全被秦蝶衣給逃開了。
這日,外頭雷聲轟轟,雨勢滂沱,那聲響引得秦蝶衣心裡忐忑,不斷想著他是不是仍傻傻地站在樓下等她。
結束了工作後,秦蝶衣帶著些許不安下樓。這樣的情緒實在不該出現的,但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仍為他擔心。
岳湛臣挺拔的身影佇立在傾盆大雨中,這一幕讓秦蝶衣不由得泛起了心疼,頓時紅了眼眶,在上前與不上前問猶豫不決。
最後,她仍是妥協,朝他定去,淋濕了長髮,也淋濕了一身的套裝。
乍見秦蝶衣的出現,岳湛臣沉寂的情緒總算有了一絲絲反應。
等了幾個晚上,他終於盼到她的人了!
「小衣……」他低語,感覺到頭漸漸的沉重了起來。
「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們已經結束了。」
曾經有一顆心無怨無悔地為他守候,他卻選擇了別的女人。
如今,他們之間再無回頭路時,他卻又在她面前苦苦哀求著要復合。
他可知道這樣對她傷害有多大?就算再回過頭來,那道裂痕也無法修補了!
「不……小衣,我知道我們之間有著誤會,你一定不是存心要這麼冷淡對我的,只是……」他的眼前愈來愈模糊,腦子裡昏昏沉沉的,聲音愈來愈飄忽。
連日來,他忙著工作,也忙著挽回彼此的感情,身心已經繃到了極限。
察出他的異狀,秦蝶衣擔憂的神情立刻全數流露。
「湛臣,你怎麼了?」
她連忙扶住他,然他壯碩的身子卻不支地往她身上倒去,她這才發現,他的身體燙得嚇人!
「湛臣,你振作點!」
心急的淚水和著雨滴順著她的臉龐流淌而下,她心裡的恐懼擴大再擴大,幾乎要將她吞蝕。
她緊緊地抱著他,頓覺不知所措,突地,展立德的身影躍進腦海。
只能求他幫忙了,儘管她知道這樣不適合,但,只能這樣了……
第八章
行進中的高級房車內,只有輕緩流洩而出的水晶音樂,車上的人毫無交談,氣氛陷入一片詭譎。
展立德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感覺,深吸了一口氣後,他決定開口。
「告訴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他想,他有知道的權利!
秦蝶衣始終低垂著目光,不敢直視他。
「我以為我們已經是男女朋友了……」
他的語氣終透出一抹失望,像只鬥敗的獅,垂落的肩看得出他的萬分沮喪。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仍是男女朋友,只是……」
突發的狀況讓她完全解釋不來,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已傷害了展立德,但她可以發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嗎?但有時候我真的感覺不到你的誠意。」這令他十分無力。
是嗎?原來她是如此失職的女朋友,不但沒讓他有幸福的感覺,還令他覺得無奈。
「你是不是仍愛著他?」他知道凡事都有先來後到的問題,而晚來的通常比較吃虧。
「我……沒有。」
她無法向他坦承,在他為自己付出如此之多之後,她無法說出任何傷害他的話來,所有的煎熬,就讓她一個人獨自承擔吧!
聞言,展立德轉過頭來,對上她的眸,想從裡頭判讀出一些對自己有利的證據,然而她的眼底卻空洞得猶如枯槁的荒地,那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他從來沒有走進她的心裡。
緊握方向盤的指節微微泛白,他的神色變得有些激動,情緒也開始煩躁了起來。
「我是不會放棄的!你,我要定了。」像是在對她宣誓,也像是在向昏睡中的岳湛臣下戰帖。
秦蝶衣被他的一句話弄得心亂如麻。情況怎麼會變得如此複雜?她真的想不到呀!
昏睡中的岳湛臣聽見了展立德的宣告,他有著想駁斥的衝動,無奈沉重的身體、沉重的眼皮,讓他怎麼也提不起力氣,只能在黑暗中承受著痛苦的煎熬。
然最傷他的,是她的那句不愛他了。
若是這樣,他就算醒來,又有何意義。
沒有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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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岳湛臣送回家後,秦蝶衣毫無意外地接收到柳冬芹質問的目光。
「他怎麼會和你在一起?」她以為他們已經結束了,卻沒想到仍藕斷絲連。
「麻煩您好好照顧他。」她不想交代這些沒必要交代的細節。
她轉過身,就要離去之際,柳冬芹又出聲喚住她,彌月也聞聲自房內竄出頭來。
「蝶衣,算是伯母求你,你放過他吧!他為了你幾乎犧牲了一輩子,你就別再玩弄他的感情了。對你的傷害,我們真的很抱歉,但你別狠心的要他賠上一生來彌補你啊!」
柳冬芹再也看不過兒子如此為愛傷神,一副行屍走肉的樣子,她甚至願意放下身段求她,求她放過她唯一的兒子。
能說什麼?她不知道,只知道柳冬芹的話聽起來既好笑又諷刺。
她何時玩弄他了?
談犧性,她何嘗不是受害者?
論賠償,她何嘗沒有損失?
如何辯駁?不!她從來不會辯駁!沒人數過她如何為自己爭取,她只會忍氣吞聲。
「我先走了。」沒有解釋,她黯然離去。
若可以,她也希望他能放過她。
放過彼此,他們才能找到更好的,不是嗎?
背後傳來彌月親暱地喚著岳湛臣的聲音,她自嘲地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