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琛取出領帶,暫停動作睇向她——一條黑色牛仔褲、一件黑色T恤加吊帶,腳上踩著一雙「黑」布鞋,故意染紅的長髮比雜亂的稻草好不了多少,天天如此。
「你這副打扮去參加政商界名人的壽宴,我認為太『新潮』了點。」他調侃道。
「你要我去換衣服?」唐貝兒皺眉。死傢伙說話不會直接點,非要捉弄她才高興,她又不是他個人專屬的玩具.老是這樣。
「知道了還不快去!」周宇琛拉下領帶,開始解袖口扣子。
「不換行不行?」唐貝兒噘嘴。
「行,留在家裡等我回來。」周宇琛不容置疑的說。
「那麼麻煩做什麼,我只是保鏢,又不像你是去當
客人,還得跟主人道生日快樂當報到口號,我只要躲
在一角就沒人會發現了嘛!」唐貝兒盯住他脫掉襯衫的動作,赤裸的上半身,露出結實的肌肉,她沒來由的吞嚥了下口水。
這丫頭不會真的這麼「天真」吧——天生真蠢!
「你可知道醜小鴨混入天鵝群裡為什麼會被揪出來?」周宇琛不想糗她,她實在不應該一再要他這麼做。
「是不是醜小鴨長得特別?」唐貝兒呆呆地說,還當是猜謎,兩顆眼珠子黏在他身體上,忘了要「拿」下來。
哇塞!他居然有一副好體格,還有胸肌吔,光看他的臉還以為他弱不禁風,真是想不到啊,呵呵!
她連揶揄她的話也聽不出來嗎?周宇琛停下解皮帶的動作掃視她,看見唐貝兒猛盯著他瞧,不害臊不說,嘴角的口水都快滴下來了,不禁蹙眉。
「看夠了嗎?」這丫頭的行徑實在不能以常理論。
周宇琛並未因她「虎視耽耽」的眼神而停止換衣服,他抽出皮帶,解開褲頭的扣子。
唐貝兒還愣了愣才知曉自己被逮著「偷窺」。
「你真不要臉,怎麼可以在淑女面前脫褲子!」她不齒的哼他,炯炯發亮的眼睛卻對著他的下半身睜得老大,垂涎三尺的眼神彷彿這一刻她等了多久似的,一眨也捨不得眨。
雖然游泳時經常可見穿得極少的男人,可是這輩子她還不曾認真瞄過男人的肉體哩,大概是場合的關係吧,現在她對面前這副軀體實在很感興趣。眼見他上半身這樣好看,唐貝兒自然對他的下半身更加好奇且期待了,說不定他真的有一雙美腿哩,說什麼她都要知道他的下半身是不是也一樣吸引她。
這種情況倘若再配上煽情的音樂,不折不扣就可以成為個人牛肉場了,周宇琛此時就有將被宰割的危機感。
「『俗女』,你可以選擇出去,順便把門帶上,或者閉上眼睛,都隨你,總之別盯著我看。」他的手擺在褲頭上,沒有下一步動作,似乎不準備便宜她。
唐貝兒沒有依他,選擇用雙手遮住眼睛。
「這樣可以了吧?你脫吧。」她不甘願的說。
周宇琛瞪著她翻白眼。這輩子沒看過這種女人!她居然用十根指頭遮住整張臉,獨獨露兩隻炯亮的眼睛在外頭,這也能算遮嗎?
「唐貝兒,你出去。」他沉聲說道,懶得與小女孩計較了。
「可是我們還有事沒談完。」不行呀,出去她什麼也看不到了。唐貝兒還特地往後看,門是不透明的木板哩。
「關於什麼?」不相信她還記得。他好整以暇地兩手交抱胸前瞅住她。
「關於……」關於什麼咧?唐貝兒搔了搔頭,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他們剛剛究竟在談什麼啊?
她不會因此喪失一飽眼福、滿足好奇的機會吧?那真是太可惜了,難得她體內有一股強大的「求知」慾望,連學生時代都不曾有過哩,她晚上肯定會失眠。
「喂,你可不可以先脫……」哇,差點說溜嘴了!唐貝兒掩住嘴巴,小心翼翼地換個含蓄的說法,
「呃……先換衣服,我們再說啊?」
唐貝兒擺出「無邪」的笑容跟他打商量。
「可以。不過要先收費。」周宇琛也揚起嘴角。
「好啊!要付多少?」唐貝兒過度興奮,趕忙點頭答應下來。難得居然聽得懂周宇琛的話,倒是沒有把人家的嘲諷也聽進去就是了。
這下子他真成了「牛肉」了,周宇琛活了二十九年,還是第一次啞口無言。這丫頭顯然不明白羞恥為何物!
再這樣鬧下去,恐怕今晚的宴會不必去了——果真被她一鬧,他也跟著忘記時間。周宇琛瞄一眼手錶,接近七點。
「唐貝兒,你再不去換衣服就真的要看家了。快去。」』他把她推出門口。
「啊——可是人家還沒看到!」情況緊急,唐貝兒還是說出心中的「飢渴」。她死抓著門把不放,就怕他把門鎖上。
周宇琛被她打敗。
「隨便你!」他放開她,索性抓起衣服到浴室去換。
說什麼也不讓她佔便宜。
「喂,你不能這樣小人啦,我都答應會付錢了,你怎能出爾反爾!」唐貝兒拍著門板抗議。
可是他始終沒理睬她,片刻後,周宇琛一身白色晚宴服出來了。
「我要走了,你看家吧。」他套上領帶走出房間。
唐貝兒想起來了,原來他們剛才在討論她的衣著得體與否這個問題。
「不行、不行,我也要去!你等我哦,非等我不可!」這會兒她才疾速跑去換衣服。唐貝兒太清楚她若不換,周宇琛絕不讓她前往保護他,說來她這保鏢還真難當。
周宇琛利用時間到樓下衝了杯法國別爾繽咖啡,裡面加入數滴他喜歡喝的酒,香醇且特別有味道。
三分鐘後,他咖啡才泡好,唐貝兒就衝下來了。
「好了,我們走吧。」她宣佈,瞄準周宇琛手上香氣撲鼻的咖啡,乘其不備趕緊下手搶過來喝。「我的!」
周宇琛瞪著她上下看了半晌,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這也叫「換衣服」?從頭到腳還是一身黑,長褲、布鞋不變,簡單換了一件襯衫,加上西裝外套,這樣也行?甚至頭髮都沒梳一下!
臉上就更不用說了,現在就算告訴他,她不曉得二十世紀末的地球上有化妝品這樣東西,他都不覺得稀奇了。
周宇琛思量的看看表,再看看她。
「奇怪,怎麼有酒味?喂,你在裡面加了酒啊?不是告訴你別加的嗎?我不喜歡酒,你也知道的嘛!」唐貝兒一杯喝得見底才抱怨。這會兒瞥見周宇琛神色認真。似乎正在思慮啥要事。 「怎麼了,你在想啥啊?」唐貝兒好奇的湊過來。
「反正注定要遲到了,就晚點到吧。走。」他拉起唐貝兒,搶過她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把她帶出門。
唐貝兒並沒有直接被帶到會場,途中只見周宇琛打了幾通電話,然後車停在一家高級的精品店前,她莫名其妙的被趕進去,隨即,一群女人包圍上來,嚇得她立刻擺出架式,以應付敵人。
「周宇琛,你搞什麼鬼?找這些女人想幹掉我啊!」唐貝兒不由分說地抓住他當擋箭牌。
不是她膽小,既然帶她來這裡的人是他,他當然得負責。
「她們只是想幫你改頭換面,不會要你的命。」
周宇琛把她推向那群對她「媚笑」的女人。不顧她抵死不從和哀號聲,悠閒的坐到沙發上,眼睜睜看著她被拖入更衣室。
「周宇琛,你這個獨裁者!你枉顧民意!你自私、不良!你居心叵測、你不得善終——」
周宇琛雖然充耳不聞,不過還是認為唐貝兒真正需要被徹底修改的是她那張嘴,找根針來就差不多了。
二十分鐘後,他們上路了。
唐貝兒紅棕色的長髮往上綰成高雅的髮髻,額角垂落了幾綹髮絲,看起來年輕又爽朗,臉上也略施薄妝,平添了點女人味。
「盯著我看幹什麼,欠扁啊!」唐貝兒的脾氣壞透了。這個始作俑者居然還敢往她身上瞧!
不開口的話,是有那麼一點點看頭。 。
其實周宇琛是想看看醜小鴨化身天鵝後的模樣,為了滿足這份好奇才對唐貝兒「下手」,沒想到今日發達的科技依然「救」不了她。難道是時間過於短促的關係?或者她真正需要的是上醫院整型?周宇琛瞅著她思忖半晌,最後下了結論:一個人的言行左右本身的美感與氣質。
這輩子想讓唐貝兒變天鵝是沒指望了。
他們在嚴府的廣場前下車,雖在夜裡,這兒卻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屋前並且排滿了一輛輛豪華名車。
「女人為什麼非得穿高跟鞋嘛!既不舒適又難走,是哪一個蠢蛋發明的啊!」唐貝兒氣死了一身束縛,邊踩上台階邊叫罵。
「你可以不穿。」周宇琛是通情達理的人,不施他人不欲之事。
「我都跟到這裡來了,你還想把我趕回去嗎?休想我會給你機會!」唐貝兒看穿這個「善面歹心」的傢伙了。
「那很好,祝你早日與高跟鞋相處愉快。」周宇琛揚起嘴角,向前來招呼他們的主人頷首,「大伯父,抱歉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