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沒想到闕宮傕的獨佔欲那麼強,一開口就要把人給娶回家,還不准庭幽「曝光」,她真是失算了,唉。
「庭幽,別再哭了好不好?」任庭洋輕輕敲門,庭幽關在房裡已經哭好久了,又不肯開門,任庭洋只好隔著門對她說話,「都是我不好,其實我說我喜歡闕宮傕是騙你的。幽,對不起嘛,你別傷心了,你們是兩情相悅啊,除非是喜極而泣,否則沒什麼值得哭的吧?」
她等了一會兒,裡面毫無動靜,任庭洋最缺乏的就是耐性。
「庭幽,我拜託你開門好不好?現在該煩惱的是我吔,我的機會都快溜走了。」她拍門,也挺懊惱的。
任庭幽緩緩把門打開了,略顯蒼白的一張美顏雖然不見淚痕,長而濃密的睫毛卻依然未干。
「幽,是我害你流了一堆眼淚,對不起。」兩張相似的臉相對,卻各有不同的神韻。
任庭幽搖頭,「洋,你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關係。」
任庭洋狐疑地瞅著她,「那你哭什麼?你不也喜歡闕宮傕的嗎?人家也開口要你做他的妻子了。我可看不出來你像喜極而泣的樣子。」這一次她真是猜不透庭幽的心思了。
任庭幽看著妹妹,那眼神裡有著羨慕和淒楚,她垂下眼瞼,「他弄錯了……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人家當著你的面向你求婚,你還擔心他會弄錯啊!」任庭洋歎了口氣。她才可憐哩,平白無故慘遭「池魚之殃」。
「他……他把我們弄錯了,他以為我是你……他喜歡的不是我。」她的喉嚨梗著酸楚,這時候無法抬頭看著妹妹。
任庭洋不可思議地瞇眼,「幽,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不可能是闕宮傕說的,他根本不知道另一個人的存在,那當然是庭幽自己揣測的。
任庭幽的眼眶又濕了,「那是當然的,雖然我們長得一樣,但你比我耀眼,比我更吸引人,他才不會……看上我這麼膽小、內向的人。」
任庭洋張著大眼翻瞪,「我拜託你,任庭幽!你為這種事哭?」
她知道庭幽一向對自己沒什麼信心的,但原來庭幽居然超出她想像的嚴重缺乏自信。
「我……我沒哭,我只是……只是……」她低垂著一張傷心的容顏無法辯解。
任庭洋搖頭,拉起任庭幽的手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傻庭幽,我老實告訴你吧,雖然我們有一張一樣的臉蛋,不過闕宮傕還是分得出來的,讓他動情的人是你,不是我。」
任庭幽沒開口,她知道洋在安慰她,但她不需要善意的謊言,她想,她只要哭一場就沒事了……或許,再回鄉下住一陣子吧。
「你不相信我?」任庭洋看她無動於衷的表情,臉上更顯垂敗,她說實話庭幽居然反而不相信!「幽,我是說真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啊,你不知道自己是很多男人——」
「洋,你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你畢竟不是他啊,我們都不知道他真正喜歡上誰。」任庭幽站起來,默然地又走向房間。
任庭洋沒話說,她雖然是「旁觀者清」,但再多的話也比不上庭幽一句話——她畢竟不是闕宮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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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挺好,適合郊遊哩。
「好吧,攤牌了。」
任庭洋第一次進入這麼豪華氣派的辦公室,本來想裝成庭幽戲弄闕宮傕,但一看見他坐在那「龍位」上,瞇起他那彷彿能夠穿牆透骨的眼神,只睇她那麼一眼,她就知道玩不下去了。
「我看,你已經知道了吧?」她在他辦公桌前那張椅子坐下來。
「你們是雙胞胎?」他靠向椅背。
任庭洋不甘心地蹙眉,「佩服你。我叫任庭洋,任庭幽是姊姊,你到底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不久前。」闕宮傕瞇起眼,「為什麼合約上簽的是任庭幽?」
任庭洋無辜地眨動迷人的眼睫毛,「這有什麼不對嗎?」
闕宮傕瞅睇她,「面試時我見到的人是你吧?」
老實說,她看不透這個人,任庭洋猶豫著該對他說多少實話,怎麼說這個男人都是「量身訂做」的代理董事,萬一他不高興被戲弄而翻臉,要告她和庭幽,那可就不好玩了。
闕宮傕揚起嘴角,連她腦袋在想什麼都看穿了,「只要你說實話,那支廣告還是你的。」
「真的?!」任庭洋喜出望外,再也沒有任何顧忌。「是我去面試沒有錯,想要拍廣告的人是我,庭幽是被我拖下水的,因為我的背曾經因為受傷而刺青,才請她發揮手足之情。而合約簽庭幽的名字,是以防你們追查以後發現我背部真有刺青要告我違約,我可不想吃不了兜著走。」她一直為自己的設想周全而得意洋洋,唯一失算的是這個男人的情緒。
「總而言之,你是吃定了庭幽。」闕宮傕這時候的臉色可不太好看。
他的口氣裡明明白白擺著她任庭洋「一直」在欺負任庭幽,這實在非得抗議不可了!
「我勸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要不是因為我,你能有機會認識庭幽嗎?不要過河拆橋了。」在他們之間,她可算是偉大的紅娘哩,沒有她的牽線,他們是八字沒一撇。
闕宮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說一句,「你們真的很不同。」
她們姊妹的確是很不一樣,但奇怪的是,為什麼這句話由他來說,偏偏聽起來就是很刺耳?
任庭洋睇他一眼,「為什麼我會覺得你在貶損我?」
闕宮傕沒回答她的問題。
任庭洋瞪大眼睛,他居然更索性給她擺一張輕屑的臉孔,明明白白寫了「女人!」兩個代表輕蔑的大字在臉上。
「看在庭幽的份上,我忍你!」任庭洋擺起大女人不與臭男人計較的臉孔決定寬容他,「你是不是真的要娶庭幽?」
「我會找黃蕹重新跟你談廣告的事,背部有刺青的問題交給她解決,若沒別的事,你可以離開了。」
任庭洋愣了一下。這個男人嘴上說不生氣,明明在記仇!她靈眸一轉,甜甜地揚起嘴角,「我想黃蕹應該不介意沿用我的方法,庭幽的肌膚那麼美,一整片雪白的背一丁點瑕疵也沒有,是最適合拍美容廣告了,何況庭幽也同意啊。」
闕宮傕森冷的眼神隨即盯上她,「你是想要我也換掉你?」
一句話馬上把任庭洋臉上促狹的神情拉下來,「我保證絕對不動庭幽的腦筋。」她立起三根手指正色的發誓。
「你想動也動不了。」闕宮傕冷冷地說。他並不擔心,只是不喜歡這種低級的玩笑。
任庭洋突然想起她來這裡的真正目的,「現在好像不是說笑的時候,事實上我來找你是為了庭幽。」
他什麼時候跟她說笑了?闕宮傕睇她一眼。
這個男人真的很不給面子,任庭洋皺起俏鼻,「我想你最好親自去跟她說明白……」
第六章
「我不想去。」
「庭幽,拜託你去一趟好不好?最後一次,我保證最後一次拜託你。」那個可惡的、自大的男人!任庭洋咬牙切齒的在心裡咒罵闕宮傕。
「洋……別為難我。」任庭幽頭垂得低低的,逕自清洗晚餐後的碗盤。
「最後一次,我跟你發誓絕對是最後一次。」任庭洋拉著她的手搖來擺去。
「你別這樣,我在洗碗。」她聲音輕輕地。
「我幫你洗。」任庭洋立刻勤勞的接手,把她推到一邊。
「洋——」她看著滿是泡沫的兩隻手,心裡的圍牆正一寸寸被瓦解。
「幽,你要我求你是不是?」任庭洋噘嘴扮可憐相,兩眼凝望著她。
任庭幽最無法招架的就是這一套。本來,她原就無法拒絕庭洋的任何要求,縱使她極不願意去面對那男人。
「為什麼……還要我去呢?」那張美顏憂愁滿面,她還沒有告訴庭洋她有離開台北的打算。
「你去過他的大廈了嘛,路你熟啊。」任庭洋正在想,她這算不算「送羊入虎口」?現在愈想愈覺得徐浚史說得對,闕宮傕對庭幽來說實在算不上是好對像……可是庭幽喜歡他啊。
這算什麼理由?任庭幽相當不解地看著她,「洋,你是否有事情隱瞞我?」
歸功於她倆的「心有靈犀」,任庭洋翻起白眼,「庭幽,你就聽我一次好不好?現在什麼都別問,到闕宮傕的大廈去一趟。」
「可是……」
「別再可是啦。」任庭洋將她的手拉到水籠頭底下衝乾淨,然後把她推進房間,「你快換一件衣服,快去吧。」
任庭幽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最近的夜晚戶外相當冷,很多人已經穿上御寒大衣了。
在沒得選擇的情況下,她又來到名人住宅區,而幾乎沒有給她太多躊躇的時間,警衛發現她並認出她曾經來過,且告訴她,闕先生已經在等她。
從頭到尾,她幾乎都是在一種被強迫的情況下前進他的大廈,就好像算準了她容易猶豫的個性,而不讓她有退縮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