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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水銀

  拿起盤子,她挑了幾樣看起來美味、熱量不高、膽固醇也不高的食物,就端回去給爸爸,那邊已經圍了一堆老朋友,這樣的孝心又得到眾人一陣稱讚,小熏臉上的微笑差點掛不住,趁自己還沒吐出來之前趕緊又回到食物區。

  看來,爸爸一時半刻是脫不了身了,那她也就可以挑一挑食物,躲到一邊去安靜的吃--但願啦!

  端好食物,對那些不斷投射在她身上的眼神、充滿躍躍欲試的貴公子視而不見,小熏往角落裡躲去--她沒看到的,是她一轉身,後面立刻有人想跟過來,但很快又被人給趕走了。

  順利走到角落,小熏微撩裙襬,端莊地坐下來;她身旁的空位立刻也坐下一個人。

  她無奈地抬起眼,正想著怎麼離開、或者把他趕走--

  「不歡迎我嗎?」熟悉的嗓音傳來,她臉上的微笑轉為驚訝。

  「你……怎麼會來?!」

  「來看妳。」他伸出一隻手替她端著盤子。「快吃吧。」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她還在疑惑。

  「先吃完,待會兒跟我跳支舞,我就告訴妳。」他壞壞地一笑。

  她皺皺眉。「那我不要知道了。」

  「不想知道?那更好,我們可以安靜、單純地跳舞。」

  她嘟起表情。「我不要跟你跳舞。」

  「妳會。」他很肯定。

  「我不會!」她比他更肯定。

  「那麼,妳想被這裡的男人纏住嗎?」他壞壞地問。

  從來沒有陌生男人可以跟辛皓熏這麼接近,更別說坐在一起了,那不被辛家男人們用力踩扁才怪!可是現在這個畫面卻出現了,宴會裡所有熟知辛家人的人幾乎全看著他們。

  辛皓熏抬眼,這才發現自己有多引人注目。心思微轉,臉上隨即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我不想。」她對他說,然後優雅地叉起一塊蛋糕吃。

  「哦?」他沒忽略她眼裡那抹頑皮的光芒。

  「你來了,就代表你要替我擋人,我還沒離開之前,你不可以偷跑。」她理所當然地說道。

  「哦?」他眼裡興味更濃。

  「為什麼最近我到哪裡,都可以遇見你?」她故意靠近他一點,在旁人看來,兩人的身體簡直快貼在一起了。

  「湊巧。」這個答案如何?

  「不是你故意來找我?」這才是正確答案吧。

  「是。」他大方承認。

  「所以,你也是被我迷倒的男人之一?」她眨了下眼。

  「是,也不是。」

  「跟你講話真累。」她皺皺表情。「你就不能有一次痛快地回答我的問題嗎?」老是繞來繞去,要她猜。

  「妳很迷人、很美,但那不是讓我鍾意妳的主要原因。」

  「那什麼才是?」鍾意?哇,這年代還有人用這麼含蓄的詞耶!

  「妳的個性。」他淡淡一笑。

  「算了,我不問了。」她翻翻白眼,又叉起一塊糕點吃。

  他向經過的侍者要了一杯柳橙汁,讓她可以配著喝而不至於讓喉嚨太干。

  盤子裡約放了四種糕點,每一種她都只吃一小口,然後就不吃了,連盤帶他的手一起推開。

  「不吃了?」他挑眉。

  「不好吃。」她嘟起表情。

  不好吃?他挑眉,然後用她的叉子挖了一口含進嘴裡,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對。

  小熏瞪大眼,看著他的舉動。

  「怎麼了?」看她一臉驚嚇。

  「那是我吃過的耶!」

  「那又如何?」

  「你……」他居然這麼理直氣壯,難道他一點也不覺得不衛生……呃,不是,她吃的東西怎麼可能不衛生?但是,這樣直接的姿態,也未免……太親密了!

  只有最親近的人才會不介意共食、共享餐具,將它當成情趣的一種表現,可是他和她……到目前為止,什麼都不是耶。

  她敢保證,他這種舉動,一定會成為今天宴會後大家茶餘飯後的八卦,然後大家就會猜,她是不是有情人了?

  就在他們聊天的時候,華爾茲的音樂響起,場中央頓時清出一塊空地,讓大家能下場跳舞。

  「我怎麼了?」他將餐盤放在一邊,然後拆開紙巾,遞給她擦嘴。

  「沒事。」她居然也很順手地接過,輕按了按唇角。

  「跟我跳舞。」他伸出手,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不要。」她別開臉。

  瞥見她眼裡閃著不滿,他一笑,站起身。

  「辛小姐,我能請妳跳支舞嗎?」他行了個十足的紳士禮。

  「這……」他居然知道她心裡在怪他不夠禮貌,害她這下拒絕也不是、點頭也不是。

  看出她的猶豫,他主動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肩上,旋進會場。

  「喂!」她還沒考慮好耶。

  「嗯?」他低頭,眼裡含著一抹寵溺的笑。

  「我……」想罵他的話頓時哽在喉嚨裡,她咬咬唇,「我不是很會跳。」她小小聲地坦白。

  「如果跌倒,我會陪妳一起跌。」

  這句話,忽然讓她很感動。男人對女人,可以很疼、很寵、很愛;可是出糗的時候,男人很少可以放下自尊陪著女人一起,他們最多只會扮演救援的角色。

  「如果我一直踩到你的腳呢?」她笑了。

  「那--」他俯下頭,「踩到一下,妳吻我一下,如何?」

  「你……」她瞪大眼,腳步一亂,踩上他了。「呀?!」

  「一個吻。」他臉上一點痛的表情也沒有,只是笑得像只得意的貓。

  這男人,怎麼可以奸像吃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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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踩到他的那一下開始,她便在他的帶領下翩翩起舞,他輕然的盈握像是一種無限的支撐,讓她不必擔心轉偏了位置、轉暈了頭回不來,不必擔心旋轉過後會沒有人接住她。

  紗紡裙襬蕩出令人迷醉的弧度,纖細的體態、不盈一握的柔軀、加上一張美麗無瑕的動人臉龐,那抹輕然笑意,在在炫花了在場男士的眼。

  辛皓熏不常與人共舞的,除了她的父兄們,他們多希望自己可以變成那個陪她一起旋轉的男人!

  不知不覺,一曲近尾聲,小熏氣息略促地回依到他臂上。

  「還好嗎?」他摟住她,支撐她身體大部分的重量,低頭凝望她臉上令人迷醉的嫣紅。

  「嗯。」她用力呼吸了奸幾下,點點頭。

  「我們去休息一下。」他挽著她往一旁走。

  「熏兒。」辛爸的黑臉驀然出現在眼前。

  「爸?!」傭懶倦意全消,辛皓熏頓時像做錯事被當場逮到的小孩般,不敢看爸爸生氣的模樣。

  呃,她忘了爸爸的存在了,還跟他跳舞,他一定會被爸修理的很慘。然而殷逢倫只是摟住她的腰,無形的表達出護持。

  「你們跟我來。」辛盛才沒興趣當場發飆,給那些無聊人士更多八卦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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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門外,看到這男人還一直摟著他的小寶貝不放,辛盛面色不善。

  「你是誰?」

  「殷逢倫,翔殷保全的總經理。」他不卑不亢地回答。

  「翔殷保全?」辛盛想了下。「你纏著我女兒做什麼?」

  「我沒有纏著她,只是在照顧我的女人而已。」

  「你的女人?!」這小伙子口氣真大,居然敢當著他的面稱他的寶貝女兒是「他的女人」。想追他家的小寶貝,還得先問問他同不同意吧?!

  辛盛還沒開火,辛皓熏已經先開口了。

  「你的女人?」她眉眼微挑,看起來既挑逗又性感。「我有同意嗎?」

  「這不用妳同意,只要我認定就可以。」殷逢倫犀利剛硬的眼神在轉向她時,立刻轉為柔和。

  「那如果你認定上百個女人,不就準備學古代帝王建後宮了!?」她白了他一眼,讓他明白她不高興。

  「我認定的只有妳,沒有什麼上百個女人。」他眼裡含笑。「妳在吃醋嗎?」

  「才不是!而且我才不是你的女人。」憑什麼他認定,她就得乖乖同意?

  「我只是在告訴妳,那是我的認定,也是我的目標,我一定會達成。」

  「自大。」她皺皺表情,不以為然。

  「這是自信。」他摟了摟她,糾正。

  「你就那麼肯定,我心裡沒有別的男人、不會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她挑釁地問。

  「妳會嗎?」他反問。

  「不要又用問題來回答我的問題。」她抱怨。

  「那麼,妳也不要賭氣說妳會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那會讓我不高興。」

  「我有選擇的權利。」這男人,當真一點虧也不肯吃。

  「我就是妳最好的選擇。」

  「是嗎?」他真是自大過頭了。

  「如果不是,妳怎麼會容許我摟著妳?」圈住她柳腰的手指按了按,怕癢的她差點跳起來。

  她是很習慣跟人保持距離的,可是他一出現,卻一直在打破她的習慣,稀奇的是,她居然連他不經同意就吻她,也沒賞他大鍋貼!

  「你現在就放開我女兒!」在一旁看戲的辛盛終於找到機會插嘴。

  他還是第一次見女兒這麼毫無顧忌地跟一個男人鬥嘴,而這男人……從他眼神裡,不難看出他有多在乎小熏;只不過熏兒還不肯就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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