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孫胥顯然認為很像。「妳該不會在查詢我的行蹤吧,路小姐?我又為什麼要一一向妳報備?」
「你現在是我的保鑣,當然不能隨便離開我的視線,否則我一旦有了危險怎麼辦?」她理直氣壯地道。
他斜睨著她蘊含怒意的表情,決定最好還是據實以告。「我回美國去辦點事。」在她提出下一個疑問之前,他不著痕跡地避開話題,「妳找我有什麼事?」
彷彿這才憶起自己原先的目的,路珈舞滿肚子火又上來了。她倏地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走動,還一面劈哩啪啦地列出「厲秉均比女人還怕曬太陽,而且他喜歡賭博和賭賽車,泡夜店順便泡辣妹」等等指控。
「你為什麼騙我?」最後她回過頭來質問他。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的確是喜歡這些活動啊!我怎麼知道他後來的興趣改變了?」他的表情很無辜。
「那也未免差太多了吧!」她嘀咕著,仍舊繃著臉。「你還有什麼沒對我說實話的?」
孫胥遲疑了一下,然後雙手一攤。「沒有了,如果妳是指關於厲秉均的事。」這倒是實話。「反正你們目前的交往十分穩定,就算興趣不一樣,想他也不會在意的。」
「秉均告訴我,你去警告他不許對我三心二意。」她瞅著他,「為什麼?」
「我答應要幫妳追求他的,不是嗎?」
路珈舞沒有馬上回答。孫胥微微蹙眉,拉住她的雙手向前,讓她站在他的兩腿之間。「妳不開心?」他審視她的眼睛。「怎麼,我不該那麼做?」
她俯視著他,突然間有股衝動,想撲進他懷裡環抱住他、將手穿進他濃密的髮絲,但她硬生生地克制住衝動。
「你做得很好。」她低語。「既然你沒事,我也該走了。」
她想掙開他的手,他卻不讓她如願。「妳為什麼來,珈舞?」
「我……」她要說什麼?說她想念他?沒見到他的這段時間,她像害了相思病般魂不守舍,當她得知他受傷的消息時,她擔憂得快要發狂;而此刻,知道他安然無恙,令她有如放下心中一塊大石般,釋然得幾乎虛脫?
「我聽孫揚說你受了傷,來看看你是應該的。」她口是心非。
「只是因為如此嗎?珈舞。」孫胥沒有被她瞞過。「那就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妳不想要我、不想念我,那我會放妳離開。」
她試著開口,卻感覺喉嚨梗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這些天來的焦慮和思念令她再也無法壓抑。她需要他,需要感覺他有力的懷抱,渴求翻湧而上,淹沒了她僅存的抵抗和疑慮。
「我要你。」她微弱地吐出一句,再也無法對自己說謊。
孫胥的呼吸一窒,眸裡燃出火光。低吟一聲,他將她拉了下來,翻身將她壓在床上。當他的唇細膩地封緘住她時,她柔順地啟開雙唇,絲毫不想掩飾自己的慾望。
一如以往,他的吻立刻點燃了她的激情,將她所有理性的思考都燒成灰燼。她閉著眼睛,感覺他的嘴唇細膩地在她的頸窩輕吮,結實的手臂佔有地緊環住她,而她好愛那種親密的感覺。
她愛他強壯的身軀緊靠著她,愛他柔軟的髮絲滑過她指尖的感覺,愛他的心跳在她馴服的吻中加重起伏躍動……
她愛他!
這個認知有如閃電般擊中了她。她應該覺得震驚的,但是愛他的感覺卻有如一股暖流般緩緩爬進她的心窩,彷彿它早在那兒蟄伏良久。他是她最沒想到會愛上的男人,他和她之前所設想的原則、目標和條件都不相符,但是現在那些都不重要了,這個事實強烈得令她無法忽視和置之不理。
察覺到她的顫抖,孫胥撐起手臂俯視著她。他知道自己不是一相情願,珈舞也要他,這一點他毫不懷疑,但她卻退卻了,而且對自己毫無保留的響應驚惶失措。
「否認妳的感覺是沒用的,珈舞。」他柔聲說道。
「我沒有否認。」她掙脫了他的懷抱,撫平身上的衣衫。雖然她的心緒依舊紛亂,但聲音卻十分穩定。「我說過,我要的是財富和權勢,我不認為我能跟著一個職業打手過日子,每天擔心他在外頭出生入死。那不是我要的生活!」
孫胥凝視著她,感覺體內一陣騷動,彷彿有什麼掙扎著要破繭而出。天殺的!他早該把事實全盤托出,告訴她他的真正身份,但他不願意她是因此而選擇了他。如果她認為只有厲秉均才能給她幸福,那他會成全她的,因為他要她快樂。
「財富和名利真的對妳如此重要?」他半晌後才緩緩地問。
「是的。」她挺直背脊,強迫自己面無表情。「我不想騙你說我對你毫無感覺,但我的生命正受到威脅,有可能因為朝夕相處和依賴感而對你產生錯覺,或許你不該如此認真。」
是的,他知道這一點。這也是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一直告誡自己和她保持距離的原因。但即使理智要他公事公辦,他的心卻不聽使喚。
「如果妳仍然確定那是妳想要的,那就這樣吧。」他淡淡地道,壓下胸口那抹微微的抽痛。「對了,我要妳小心張毓珊這個人。」
路珈舞訝然地揚起眉。「為什麼?」
「沒什麼,只是和妳的安危有關,我們不該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他不想引起她的恐慌。「不止她,每個人都是妳該小心的對象。聽我的話,嗯?」
她還想說話,但他警告的表情令她無法反駁。
見她點頭,他寵溺地揉亂她的髮絲,她則回敬地搥了他受傷的肋骨一拳,痛得他齜牙咧嘴的。她忍不住微笑起來,凝視著那對生動的黑色眸子,心中的矛盾和不安卻未褪去。
她愛他……但卻也不能愛他。她希望盡快抓到那個恐嚇她的歹徒,但又不希望對方被抓到,因為那意味著孫胥很快便會離開……
「怎麼了?」察覺她的沉默,他拂開她肩上的一綹髮絲。
一沒有。」她輕輕地搖頭,手臂環上他的脖子。「吻我。」她低語。
孫胥的眼色變深了。俯下頭來,他順從了她的渴望。
第九章
孫胥反覆研究著手上的文件,上頭是一些和路珈舞有過接觸的人,包括同事和較為親近的朋友等等,然而就像之前所調查的,這些人的背景大都還算單純,也未曾和路珈舞有過衝突,或有足以置她於死的動機。
調查陷入膠著令他心情不佳。他將手上的報告丟回桌上去,眉頭緊皺。
「查到什麼有趣的線索了嗎,小哥?」孫揚提著兩罐啤酒走進辦公室。
「沒有。」他接過啤酒。「而且容我提醒你,這可一點也不有趣。」
「你會失去你一向引以為傲的冷靜,可真是少有的事。」他煩躁的模樣令孫揚挑起雙層。「公事公辦,不合任何私人感情才能心無旁騖、專心一意應付你的敵人,這不是你的至理名言?」
「我說過……」
「你說過一百次了,你是受人之托,對吧?」孫揚慢條斯理地接口,「我懷疑你還打算欺騙自己多久,小哥。說你對珈舞沒有任何私人感情,恐怕連你自己都不相信。」
孫胥閉緊嘴巴,一會兒後才露出苦笑。「這麼明顯嗎?」
「關心則亂!依我看,珈舞對你也不是全無感情。那天她把我誤認成你,氣沖沖地罵了我一頓,一聽到你受傷了,她可是擔心得臉色發白,沖得比我還快。」
「我是她的保鑣,她得依賴我保護她的安全,自然會擔心我的受傷情況。」他打開啤酒拉環灌了一口,用手抹了抹嘴巴。「就算她對我有感情,仍不足以令她放棄家世雄厚的厲秉均,這樣的答案夠清楚了嗎?」
孫揚還想再說話,卻見唐德倫走進辦公室,臉色有些凝重。
「怎麼了?」孫胥立刻問道。
「我查到了一些資料,或許你會有興趣。」唐德倫將手上的資料遞給他。
孫胥接了過來,待瞧見上頭的照片時心中一凜。
「你的懷疑是對的,這個張毓珊的確是大有問題。」唐德倫說,「她大約是在一年前進入到電視台工作的。我在調查她時發現一件巧合,就是她的弟弟張毓成也曾經在電視台工作,而且是路珈舞主持節目的助理導播。」
「是嗎?」孫胥停了停。「你認為問題出在哪裡?」
「張毓成在一年多前死了。」
孫胥微瞇起眼:心中開始閃現一些清晰的頭緒。「原因是?」
「跳樓自殺。」見兩人訝異的眼神,唐德倫接續道:「我問過幾位工作人員對張毓成的看法,大家一致認為他十分孤僻,和其它人也沒什麼互動。他非常愛慕路珈舞,曾經送花和禮物要追求她,但被路珈舞拒絕了。」
「她每天收到那麼多愛慕者的信,這應該是家常便飯。」孫揚插口。
「是沒錯。但是張毓成在被拒絕後並沒有死心,仍然持續不斷地騷擾路珈舞,不但偷她的衣物和化妝品,還跟蹤她回家,令路珈舞不勝其擾。電視台的朱總經理知道之後曾經告誡過他,但他依然故我,之後張毓成便被開除了,幾個月後便傳來他自殺身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