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了何秘書,是他告訴我的啦!」哇地一聲,曉娟哭了出來,張開雙手抱住了可頌。
豐老闆果然是個小人、是個記仇的偽君子,否則何必故意刁難可頌姊,不僅開除了她,還不讓她找其他工作。
「你怎麼會認識何秘書?」可頌笑著問,從曉娟的眼中已看出了點端倪來。
「前幾天在電梯裡認識的啦!」曉娟不好意思的垂低下頭。
「他追求你?」可頌偏頭想了下,何凱文還不錯,是個做事細心、嚴謹的年輕人,不過偶爾就是正義戚會過重了些。
「你看得出來?」曉娟紅著臉,抬起手來胡亂地抹了抹臉上的淚。
可頌笑出聲來,朝著她搖搖頭。「那個年輕人還不錯,恭喜你了。」
戚曉娟的臉更紅。「哎喲,可頌姊,現在別談我啦,我是特地來找你的耶!」
「我知道呀!」雙手一擺,可頌走出收銀台,拿起檯面上的一個托盤和麵包夾。「要不要帶點麵包回去?」
她目前不想談任何有關豐儆棠的事。
「都什麼時候了,可頌姊你還跟我談麵包的事?」曉娟可急了,她想起今天中午時,何凱文對她說的事。
「為什麼不能談麵包?」她已作了最壞打算,如果真的找不到工作,頂多在家幫忙。
反正家中最近也發生了許多事,甜甜快要結婚了,嫁給她撿回來的人,而且婚後還要到日本去定居,家中缺了她,老爸就少了一個重要的幫手。
「哎喲,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戚曉娟急得跺腳。
「那是……」見她的模樣,可頌覺得好笑。
「可頌姊。」走過來,曉娟抓起她的手,將臉壓在她的耳邊說:「你都不知道,今天中午凱文告訴我,說豐先生一早還有從德國撥電話回來,要人繼續盯著你,不管用什麼法子,都不能讓任何事務所聘用你。」
「是嗎?」原以為自己早有了心理準備,但親耳聽到曉娟的證實,她的心裡還是有說不出的難過。
雙手被緊緊地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傳來陣陣刺痛。
他到底想怎麼樣?要她屈服嗎?
不!不可能,她一定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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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 柏林
幾百年歷史的古宅中,懷特端著高腳酒杯,站在一幅油畫前,一口一口品嚐著陳年的紅酒。
「唉,總算將人給送走了,這個約一簽定,明年的營業額至少可以再上漲個五成。」彼得由外頭走進來,來到懷特的身邊,搭著他的肩,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高腳杯。
「喂,別喝紅酒了,你不會吝嗇得連香檳都沒準備吧?這個時候應該開瓶香檳來慶祝!」
懷特白了他一記,以下顎撇向一旁。
隨著他的暗示,彼得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豐儆棠。
「喂,豐大老闆,你怎麼啦?合約都談妥了,幹嘛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彼得走過來,單手搭上他的肩。
豐儆棠抬起臉來看著他,臉上繃緊的線條仍然沒緩和。
彼得被嚇了一跳,轉向懷特,「喂,他怎麼了?」
懷特不急著回答,緩緩地走到對牆的壁櫃取出一瓶香檳,又隨手取了三隻高腳酒杯,走了回來。
打開香檳後,他才又開口:「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可能跟可愛的可頌小律師吵架了。」
「喔?是嗎?」彼得看了豐儆棠一眼,悶笑丁數聲。
懷特將倒好的香檳遞給他,然後又為豐儆棠倒了一杯。
接過香檳,豐儆棠的臉色仍舊繃得難看。「我不知道你從何時開始,也學人玩起了猜故事的遊戲。」
懷特不在意的一笑,拿起小几上的空杯,也為自己倒好香檳。「我才沒興趣玩什麼猜故事的遊戲。」
晃晃手裡的杯子,他將杯子端高,透過暈黃的燈光,看著杯裡不斷往上冒的氣泡。
「我只是不想讓你此刻的壞心情,壞了我這瓶香檳的價值,它可是花了我一萬六千美元買來,專為今日簽約順利慶祝的!」
「一萬六千美元!?」彼得一聽,高高地挑起一眉,將手上的杯子端高,送到鼻端嗅了一下。
「你不怕早晚要死在酒堆裡?」豐儆棠看著懷特,不認同地將眉結擰得更深。
雖然五十幾萬台幣不是很多,但就為了買一瓶酒?他無法認同。
懷特不在意的聳聳肩。「我的興趣是美酒及美女!」
彼得走過來,以手肘頂了他的腹部一下。「美女這一點我還可以接受,至於美酒……」
他的嘴裡發出嘖嘖響聲,頻頻搖頭,未了,不忘將豐儆棠也給拉下水。「儆棠,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豐儆棠各看了兩人一眼,懶得理他佩,端著香檳,由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向一旁落地窗外的露台。
「他今天真的很怪。」看著他的身影,彼得瞇起了眼。
懷特的手搭上他,在肩上拍拍。「他陷進去了。」
「陷進去?」彼得聽不懂他甚富深意的話。
懷特搖搖手指,衝著他笑笑。「沒關係的,我去跟他談談。」說著,他也朝露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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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台外,豐儆棠雙手趴在石砌的欄杆上。
「要不要談談?」懷特走了過來,站到他的身邊。
他略側過臉來看著他。「談什麼?」
「兄弟一場,什麼事不能談?」懷特衝著他笑。從他來到柏林的首日,他就看出他的心情極差。
豐儆棠抿緊了唇線,半晌不說話。
懷特一歎,仰頭喝了口香檳。「也許在生意和工作上,我和彼得都不如你,但在對女人的瞭解上,我們可絕對比你行。」
豐儆棠轉過臉來看著他,眸光剔亮。
懷特的一手搭上他的肩。「從上一回視訊裡見到她開始,我就猜,你們的關係一定不單純吧?」
他這個好友一向是個工作狂,但這個工作狂對於自己的私隱卻很重視。
從他願意讓那個叫可頌的小女人與他們見面,懷特已知道,她在豐儆棠的心中必定佔著一定的地位。
豐儆棠仍沒出聲,沒承認也沒否認。
「怎麼?為什麼吵?」懷特將他的反應解釋為默認。
豐儆棠歎了一口氣,終於端起香檳來喝了一口。「這次我帶到德國來的這幾個合約的草約,全都是她擬的。」
他前後不搭地說,想起了一早凱文給的電話,電話中說,她似乎還沒放棄尋找其他律師事務所的想法。
「這麼看來,她不僅漂亮,還是個很有才能的女人,」懷特的讚揚是直接的。
「她確實是。」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法庭上,她侃侃而辯,眸光湛亮,充滿自信的模樣,深深地吸引著他。
「那,你們到底為何而吵?」懷特漂亮地將話題導回重點。
豐儆棠沉默了片刻,昂首灌了一大口香檳。「她說想離開謹聯,也遞了辭呈。」
「你一定不答應吧?」想也知道。
豐儆棠看了他一眼,點了下頭。「我有多忙,我們都心知肚明,除非哪日我能放下謹聯不管,否則工作的情況絕對不可能會變好。」
懷特勾唇一笑。「所以你們就為了這事吵到讓你心煩?」
「她有多固執,恐怕不是你能理解的。」豐儆棠咬著牙說。
「那,你打算怎麼做?」懷特看著他,笑笑地問。「不如分手算了,怎樣?」
一記凌厲的眸光瞪了過來,豐儆棠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不捨得?」懷特明知故問。
豐大老闆一臉的不爽。「後來我讓步了,但前提是她得搬來跟我同住,她卻問我是不是同居?又問我是不是她不出去工作,我也能供給她生活所需?我這麼愛她,當然是點頭說是,結果她竟氣到發飆,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你真的這麼『愛』她嗎?」懷特抓到了他的語病。
豐儆棠瞪大了眼,一對濃眉擰得死緊,半晌之後才歎了口氣,繃緊下顎的承認:「如果不是愛她,也不會這般在意。」
他的愛醒覺得晚,別人可能十幾、二十歲就有了戀愛的經驗,但他可是自遇到可頌,才嘗到戀愛的滋味。
他的坦言換來懷特的一陣朗笑,他笑得誇張、笑得恣意,全不管當事人
「我有這麼可笑嗎?」豐儆棠白了他一記,他承認,對於愛情,他確實是屬於晚覺派。
「不,不是。」懷特橫過一隻手,和他勾肩搭背了起來。「我恭喜你是因為,既然你那麼想要可頌美人搬去跟你同住,最好、最快、最直接、最不容人拒絕的方法,就是將人給娶回家。」
「你是說結婚?」豐儆棠的聲音變小,看似認真地在思考著懷特的提議。
「是的……」懷特靠近他,獻上了他的完美計畫,未了還不忘提醒:「你這次回台灣之前,我看先繞到義大利去見見老奶奶,順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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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家在辦喜事,嫁的是最小的女兒。
因為婚禮的時間決定得匆促,再加上鄔老爹一向不喜歡鋪張浪費,所以婚宴只席開三桌,宴請的是一些常往來的親朋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