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楚若衣不由得懊惱起來,又覺得有滿肚子疑惑、委屈無處發洩,憋得她快發狂了。
不成!她得找個地方,又或者找個什麼人來發洩一下,不然她會發瘋的。
就在楚若衣不知該如何發洩心中怒氣之際,自遠處傳來一陣喜樂。
既傷心又憤怒的楚若衣,小臉閃過詭譎的神色。
哼!她做不成新娘子,也不許別人做新娘子!誰敢在此時嫁人當新娘子,她就毒死那個人!
打定主意,楚若衣找了棵樹跳上去,將身子藏在濃密的枝葉中,等著那一群倒楣鬼經過。
楚若衣跳上樹沒多久,果然就有一隊人馬抬著一頂小轎子走了過來。
就在轎子經過樹下,楚若衣打算跳下來大鬧特鬧時,拾轎的人突然停下腳步;一會兒後從轎子裡鑽出一名男子,這人約莫三十來歲,生得獐頭鼠目、小頭銳面,一副討人厭的壞蛋模樣。
只見這個男子一揮手,旋即有兩個人陪同一名女子走上前,那女子赫然是已經跟著南宮無咎離去的柳師師。
「爺交代你的話,你都記清楚了嗎?」
女子點點頭,「稟總管大人,奴婢都記清楚了。」
「好!那本總管問你,你姓什麼、叫什麼?你父母何人,是何方人氏?」
那女子說道:「奴婢姓柳,名師師,京城人氏。家父官拜吏部尚書,家母乃是前朝宰相之女。」
「你不是已經逃離王府了嗎?為什麼又回去?」
「奴婢並非逃離王府,而是被人挾持,奴婢是趁著賊人在睡覺的時候偷偷逃出來的。」
「逃出來?你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樣嗎?」
「沒有!當時月色昏暗,那人又用帕子蒙著臉,所以沒看清楚他的長相。」
「那你知道自己被挾持到什麼地方去嗎?」
「不知道!那人帶走奴婢後就把奴婢打昏,奴婢之所以能回來是因為碰巧遇上官差,是他們把奴婢送回來的。」
這名女子對答如流,總管顯得十分滿意。
「不錯!都記得很清楚,不過諸葛容若是個十分仔細的人,所以你還是要處處小心,千萬不能讓他起疑,不能讓他知道你不是柳師師,曉得嗎?」
「曉得,奴婢會注意的。」
「還有,別開口奴婢、閉口奴婢的,柳師師是個千金大小姐,不會這樣說自己的。」
「是!奴婢……不,我知道了。請問總管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吩咐倒是沒有,只是王爺希望你能盡快下手,把東西找到,所以要越快越好。好了,上轎吧,你們幾個送她去諸葛容若那兒,記得照剛剛教你們的去做,知道嗎?」
「知道了。」
說著,總管目送那一行人離去,這才帶領其他人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他們一走,楚若衣便從樹上跳下來,偏著小腦袋瓜發愣。
「好奇怪!柳師師下是已經走了,怎麼又回來了?而且還像背書似的說著自己的身家背景,難不成這個人不是柳師師?」
不對!她確實是柳師師,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但她相信自己不會認錯人。
但……有人會沒事找事做,把父母的來歷對他人交代得清清楚楚嗎?還有,她居然說她是被蒙面人擄走的!
真是笑死人了,柳師師明明是跟著南宮無咎走的,而南宮無咎這人向來自負,絕對不會蒙著臉不敢見人,所以這一切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個女人不是柳師師!
既然她不是柳師師,那她為什麼要扮成柳師師的樣子?難不成……她想對容哥哥不利?
思及此,楚若衣差點跳起來。
不行!她不容許任何人對她的容哥哥不利。
可是……現在這個容哥哥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容哥哥了,她還需要去救他嗎?
她才不要呢!他打她、罵她、趕她,她可是堂堂敦煌九鳳的瑤天,為什麼要受
這種委屈?
就讓他去死好了!況且她不也拿花瓶丟他?說不定已經把他砸死了。
不過……就讓他這麼死了嗎?
一想到諸葛容若死了,楚若衣眼前不禁浮現諸葛容若橫屍在地、滿身是血的模樣。
不!她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她還沒弄清楚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而且他打她、罵她、凶她,她也得加倍打回來、罵回來、凶回來才是,否則豈不是吃虧了?
對!敦煌九鳳向來不吃虧的,所以她怎麼可以吃虧呢?她要連本帶利討回來,順便看看這個假柳師師到底想做什麼。
諸葛容若橫躺在楊上,單手撐著頭想心事,至於他身旁則躺了兩名全身赤裸、正累得呼呼大睡的女子。
瞟了眼這兩個使盡渾身解數,卻無法引起他任何興致的女子,諸葛容若不禁苦笑起來。
看來他並不適合做風流浪蕩子,才醉生夢死、沉浸溫柔鄉幾天而已,他居然就像個老頭子般對女人失去興致了。
這是為什麼?是他素來對女人不太感興趣,還是因為那小東西的緣故?
想起楚若衣的嬌憨甜美,諸葛容若臉上不由得泛起一絲笑意。
那丫頭仍舊跟四年前一樣,成天蹦蹦跳跳、開開心心的,彷彿天大的事都有辦法解決。
他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她,就是這樣無憂無慮、直來直往的她,所以他一直在等她長大、等著娶她、等著和她共度下半生。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所計畫的一切全都在先帝駕崩後走了樣,尤其是當他擁有九龍策的消息傳出去後,事情更是演變得讓他無法收拾。
可為了大周國的將來、為了諸葛家的百世基業,他能如何?他只能用盡自己一
切的力量來保全九龍策、保全大周國了。
想到這兒,他又想到楚若衣。
他不是故意要趕這丫頭走,只是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讓人知道她是敦煌九鳳,那麼本來就已經很複雜的事情,將會變得更加無法處理,所以他只好想辦法氣走那小東西了。
唉!小若,對不起,容哥哥不是故意的,容哥哥也是逼不得已的,不這麼做的話,你會有危險啊!容哥哥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陷入險境呢?
正這麼想著時,他瞥見有名丫鬟在門口張望了下,似乎有事稟告。
「什麼事?」
「王爺,柳師師……不!我是說王妃回來了。」
諸葛容若一愣,「你說什麼?誰回來了?」
「王妃回來了。」
諸葛容若立即坐正身於;柳師師回來了?這怎麼可能?她不是已經讓楚若衣叫人帶走了,怎麼可能回來?
諸葛容若仍兀自思忖時,柳師師清麗的身影已然出現在他眼前。
她盈盈走了進來,朝他福了福身,「王爺,臣妾回來了,請王爺恕罪。」
諸葛容若站起身盯著她,眼神充滿詫異。
「你、你不是已經走了,怎麼會……」
柳師師搖搖頭,眼淚旋即落了下來。
「臣妾不是走了,臣妾怎麼會離開王爺呢?能嫁給王爺是臣妾的夢想,所以臣妾根本不可能離開王爺。」
「那你為什麼會……」
她邊擦眼淚邊回答:「臣妾是讓人給綁走的。」
諸葛容若劍眉一挑,「綁走?誰綁走你?」
「臣妾不知道。那天晚上臣妾正在房裡等著王爺,一個蒙面人就突然闖了進來,讓臣妾連叫都沒機會叫,就綁走了臣妾。」
「那……你是怎麼脫困的?不會是那個人放了你吧?」
「當然不是。那人打算以臣妾來威脅王爺,所以怎麼可能放了臣妾?臣妾是趁著他醉得不省人事之際偷偷逃出來的。可是臣妾又不識得路,幸好遇到幾名官差,就請他們送臣妾回來。」
諸葛容若點點頭,俊美的臉上卻沒有表情,顯然並不相信她的話,可他還是說道:「是嗎?讓你受驚了,你有沒有怎麼樣?」
柳師師搖著頭,止不住的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一般不斷落下。
「臣妾沒事,只是臣妾一想到這輩子可能沒有機會伺候王爺,臣妾就……」話都沒說完,她就撲進諸葛容若的懷中啜泣著,「王爺,臣妾真的奸怕再也見不到您了。」
諸葛容若既沒去抱柳師師,卻也沒推開她,只是淡淡地道:「你現在不是已經見到我了?」
她仰起頭看著諸葛容若俊美的臉龐。「王爺,您不會怪臣妾吧?」
諸葛容若扯扯嘴,「哦?怪你什麼?」
「臣妾讓那人……」她的眼中又蓄滿了淚水。「臣妾已經讓那人給……」
諸葛容若眼中精光一閃,伸手攬住柳師師的腰,兩人一起坐在床楊上。
「你讓他碰過了?」
聞言,柳師師頓時淚如雨下。
「那不是臣妾願意的,臣妾也曾極力抵抗,無奈……無奈臣妾實在……」說著,她撲進諸葛容若懷裡泣不成聲,「臣妾曾想自我了斷,可是臣妾放心不下王爺,所以只好苟且偷生回到王爺身邊。王爺,您不會怪臣妾吧?」
諸葛容若輕輕搖頭,嘴角卻泛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冷笑。「不會!這又不是你的錯,我怎麼會怪你?來!我瞧瞧,看你有沒有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