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黃昏時分,諸葛容若披散著長髮,一身素衣,神情肅穆地進了太廟。
只見他手捧祭文,對著大周歷代先王的牌位跪了下去,喃喃讀道:「列位先祖在上,大周第十八代王諸葛璟,憂國憂民、積勞成疾。若列位先祖因王兄有負列位先祖交付之責,欲召王兄於天,容若請以代王兄之身。容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能事鬼神。王兄不如容若多才多藝,如要王兄事鬼神,定見責於列位先祖。容若斗膽請命,以代王兄,如要責罰,亦請降禍在容若身上,讓王兄福體安康、無病無災,得以繼續為大周百姓造福效命。」
說罷,諸葛容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接著從一旁的桌案上拿起龜筮,慎重地舉在頭上搖了幾下,然後倒出三枚銅錢。
諸葛容若定睛看去,肅穆凝重的臉上泛起一絲笑容,轉身恭恭敬敬地又磕了三個頭。「謝列位先祖成全,今後如有任何災難、病痛、責罰,請降在容若身上,容若甘心以代,絕無怨言。」
話完,諸葛容若從懷中取出一隻金色的盒子,將祭文放入盒內,再小心翼翼地將之上鎖,供奉在桌案上,這才吁了口氣起身走出太廟。
他一踏出太廟,兩名守門的侍衛立即迎了上來。
「王爺,如何?」
諸葛容若點頭道,「佔了個吉卦,應該沒問題了。」
聞言,兩名侍衛臉上滿是疑惑。
「真的嗎?這樣做,真的可以讓皇上起死回生嗎?」
諸葛容若眉頭一擰,「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周公可以用誠心感動上蒼,以己
代兄,我想我也可以做到吧!」
「可是……」
諸葛容若抬起手,「別說了,把門鎖上,別讓任何人知道今天的事。」
「是!王爺。」
兩名侍衛鎖好門後,便跟在諸葛容若身後護送他回府。
才到半路,便見諸葛璟的貼身太監陳旬跌跌撞撞地奔了過來。
「王爺,王爺,皇上他……皇上他……」
一見慌張而來的陳旬,諸葛容若臉色微變,「陳公公,王兄怎麼啦?」
陳旬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額頭、臉上全是汗水。「皇上、皇上醒了,喊著要見王爺呢!」
諸葛容若大喜過望,「王兄醒了?快!快帶我去見他。」
當下諸葛容若三步並作兩步地奔回皇宮,直接來到諸葛璟的病榻前,緊緊握住諸葛璟的手,「王兄,你覺得如何了?」
諸葛璟無力地一笑,輕輕搖頭,臉色極為蒼白憔悴。「容弟,我、我這身子怕是不行了……」
諸葛容若打斷他的話:「不會的!王兄時當壯年,又是大周之君應該為國珍重,怎能說出這種不吉利的話?」
諸葛璟扯扯嘴角,「我這身子……我還不瞭解嗎?」
「不會的!王兄是大周之君、天命所在,怎會輕易被病痛打敗?王兄,你要為國珍重,為遷兒珍重,遷兒才十歲,正是需要王兄照顧的時候,王兄怎能……」
諸葛璟微微一笑,握了握諸葛容若的手。
「我今日找你來就是為了遷兒。」
「遷兒?他怎麼啦?」
「容弟,我知道我是不行了,所以我要你答應我,我死了以後你一定要替我看
著遷兒,輔佐他當個好君王。」
諸葛容若臉色大變,「王兄,你……」
諸葛璟長歎口氣,「雖然你我兄弟眾多,但你也知道除了你,朕那些手足有跟
沒有是一樣的,他們成天都想著要怎麼整倒我好繼承王位,所以你是朕唯一的指望了。」
諸葛容若搖著頭,眼眶裡不自覺地泛起淚光,「王兄,你別說了。你好好靜
養,我已經到太廟求列位先祖保佑你,也佔了個吉卦,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容弟,答應我,你一定會替我看著遷兒、教養遷兒,讓他當個好君王!」
「王兄!你別說了,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容弟,朕從來沒有求過你,現在朕為了大周的未來以及大周的百姓求你,難道你不答應嗎?」
「我……」
「答應我,就算不為朕,也為了大周的將來,答應我好嗎?」
諸葛容若勉為其難地點點頭,「奸!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好好養病,別再胡思亂想。」
聽到諸葛容若答應自己了,諸葛璟頓時鬆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我知道要你輔佐遷兒是為難你了,畢竟兒子是我生的,我還不瞭解他嗎?所以,為了大周的江山及百姓著想,如果遷兒當真頑性不改,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那你不妨取而代之,畢竟這江山原本就該是你的……」
諸葛容若心頭一凜,「王兄,你這不是要我當千古罪人嗎?我既已答應王兄要輔佐遷兒,就一定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又怎麼敢有非分之想?」
諸葛璟說道:「你不必心慌,我說的全是實話,這江山本來就該是你的,若不是發生了那件事,你也不會……」
「王兄!」
諸葛璟勉強一笑,「好了,既然你已經答應,那我就放心了。來人!把東西拿來。」
一名太監捧了個盒子進來,將那個盒子呈給諸葛容若。
「王兄,這是……」
「這裡面裝的是我大周祖先入關時,從一名高人那兒得到的『九龍策』,聽說和九鳳塊、玉麒麟有關。至於是不是如此,因為沒有玉麒麟和九鳳塊,我也不知道。現在我把九龍策交給你,你學究天人,又和敦煌九鳳關係匪淺,應該可以參透其中玄機,日後你想將之交給遷兒,或者交給敦煌九鳳都行。但是切記,這九龍策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入奸人之手,否則大周的前途堪慮啊!」
「我知道了,容若一定不負王兄所托。」
「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可以回去了。」
「是!」
諸葛容若恭敬地磕了個頭,轉身退出諸葛璟的寢宮,準備回府。
怎料他都還沒踏出皇宮大門,便聽到身後傳來陣陣叫喊聲——
「王爺!王爺!」
諸葛容若緩下腳步回頭,赫然發現本該待在諸葛璟身旁伺候的老太監陳旬竟追了上來。
「陳公公,你不在王兄身邊伺候著,跟來做什麼?是不是王兄又有什麼旨意了?」
陳旬搖頭,未語淚先流。
「皇上……皇上龍馭歸天了!」
聞言,諸葛容若霎時愣在當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第一章
趴在屋頂上,楚若衣第一百二十五次詛咒柳師師的祖宗十八代,外加十七代未出世的子孫;接著,她從腰間的小竹簍裡抓出一條扭來扭去的青色小蛇,悄悄掀開一片屋瓦,朝著端坐在床沿的柳師師扔了過去,搗起耳朵,幸災樂禍地準備聽見柳師師的慘叫聲。
哈!活該!一千個活該、一萬個活該、一萬萬個活該,誰教你誰不好嫁,偏偏嫁給「臥龍」諸葛容若呢?諸葛容若可是她楚若衣先看上的,她也下定決心非嫁給他不可,如今卻讓這個名叫柳師師的臭臭臭女人給搶走了!
想她堂堂敦煌九鳳——「瑤天」楚若衣看上的男人,怎麼能被別的女人搶走呢?
所以,她就趁著月明星稀,不!是夜涼風清,不對!應該是月黑風高,好像也不是……總之,就是趁著王府上下部忙碌不堪、喜氣洋洋地迎娶王妃之際爬到屋頂,打算用養了好久的寶貝——一條條大蛇、小蛇、中蛇以及不大不小的蛇——把那個不知死活、膽敢跟她搶男人的柳師師給嚇死。
最好能嚇死她啦!可是她好像沒聽過有人是讓蛇給嚇死的,所以能嚇暈她就不錯了;不過,能把她嚇跑更好,最好就是嚇得她一命嗚呼,見玉皇大帝老爺爺去,那樣會省事很多。
楚若衣竊笑著。
果然不出她所料,柳師師一見到從天而降的小青蛇,立即發出一聲聲慘叫:
「蛇!救命啊,有蛇要咬我,快來人啊!救命啊——」
聽到柳師師張惶失措的叫聲,趴在屋頂上偷瞧的楚若衣,簡直得意得要跌下屋頂了。
哼!她就不相信除了她楚若衣,世上還有哪個女人不怕這些扭來扭去的蛇。
她心裡又暗暗罵了柳師師幾百聲臭女人,順便問候她的奶奶、祖奶奶、曾祖奶奶、曾曾祖奶奶;緊接著又從竹簍裡抓出兩條黑白相間的蛇,打算非嚇暈柳師師不可。
這時一道瘦削挺拔的銀色身影,如老鷹般輕輕落在楚若衣身邊:只見那人搖著頭,阻止楚若衣繼續往屋裡丟蛇。
「夠了,小若,你到這兒來的目的,可不只是拿蛇嚇人!」
楚若衣笑瞇瞇地回頭, 「南宮大哥,嚇嚇她又何妨?誰教她搶了我的容哥哥!」
原來跟著楚若農潛進王府胡鬧的男子,正是香雪海的主人——南宮無咎。
南宮無咎歎了口氣,指著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柳師師道:「你沒瞧見她已經嚇得六神無主、驚慌失措了嗎?再這樣下去,只伯你事情還沒辦完,諸葛容若就先進門了;屆時,就算你南宮大哥本領通天,也沒辦法當著諸葛容若的面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