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疼惜美人的丁一秀怎忍心美人在眼前滅頂,及時拉回了他不說,還一巴掌打向李世燕。
「燕弟,你變了。」丁一秀痛心的說。
她震驚的摀住臉,不敢相信的望著她懸心多年的男人--他竟然打她,全無半點疼惜。
「妳……要不要緊?」文征才憂心忡忡的靠到她身旁問。
但她射向他的眼光中,全是恨。
完了,愈玩愈完蛋!
第二章
「燕弟,我不贊同你這樣薄情寡義的行為。」丁一秀喝著酒,對著對桌的「燕南飛」教訓道,「文文姑娘如此委身給你,身為男子漢大丈夫,我希望你把文文姑娘給娶了。」
她的反應是一口氣把整碗酒喝光,咚一聲擱在原木桌子上,微瞇的眼瞪著眼前心愛的男人。
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但唯一察覺的人竟然只有為她斟酒的他--文征才。
「多喝點。」他輕聲說,動作異常迅速的添滿她的酒碗。
她也很賞光的拿起酒碗再度一飲而盡,酒漬還在嘴角,她沒擦,只是陰霾著臉沉聲響應:「為什麼我得娶他?」
「因為你壞了她的名節,玷污了她的身體。」丁一秀教訓得義正辭嚴。
她的目光更形冷厲,「就因為這樣,我就得娶他?不管我喜不喜歡他,欣不欣賞他?」
多麼想一記響頭敲醒駙馬爺,他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但在傷口上撒鹽,還抹上了辣油。想是這樣想,但聰明如文征才怎麼也不會在這節骨眼開口,反而安靜的再度添滿她的酒碗。
「是個男子漢,就要負責。」丁一秀說得鏘然有力。
「那大哥呢?」她哼然冷笑,「大哥可是個負責任的男子漢大丈夫?」
丁一秀立刻豪氣的拍了拍胸膛,「這當然,我丁一秀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
文征才不忍卒睹,掩臉歎息。
「但可有愧於國家?」她咬牙一宇一字迸出。
丁一秀愣了一下,彷彿沒想到這個問題。
「可有愧於長公主?」她更大聲的問。
赤紅一下子將丁一秀染了滿面,氣虛了泰半。
「我……我……」他半天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長公主因大哥你的逃婚名譽受損,傷心的遠離皇宮,遠居南州。」
丁一秀愣愣的看他,「你怎麼這麼清楚?」他也僅知長公主從宮中失去蹤影,極有可能被當時的皇太后、現在的皇后以維護皇室尊嚴為借口送進寺院道庵。老實說,這件事是他感到最對不住的事情。
所以多年來他刻意遺忘,旁邊的人也絕口不提。如今他這肝膽相照的義弟是怎麼了,竟然特意前來戳他創口嗎?
「依大哥所言,身為男子漢大丈夫的你難道更不該對長公主負起責任嗎?」
丁一秀肩膀一縮,「那……那不一樣,我……我是被逼婚……」
她的眼神更顯陰冷,「大哥,你剛剛不也對小弟我逼婚?」
丁一秀被反駁得無話可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倒讓文征才有點同情他。
「不過大哥說得沒錯,我們的情況的確不同。」她冷冷一笑,「你與長公主之間素不相識,可謂毫無交情,她卻突然看上了你,想要把你這頭大鷹關在皇宮中,以大哥的個性定然抵死不從。」
「沒錯。」丁一秀很同意的點頭。
可文征才才不相信長公主有這麼好心,幫逃婚的駙馬脫罪。
「但文文與我相識已久,他一路糾纏,大哥想必認為以文文這般佳姿良色,日久……我必定對他有情,故而好言勸婚,是不?」
「對,就是這樣。」丁一秀拍掌叫好,燕弟還是跟以前一樣,古靈精怪不說,腦筋還動得比他快。
相對於丁一秀的興奮,文征才只能迭迭歎息--什麼大鷹,這只沒腦子的大笨熊正一步步踩進長公主的陷阱。
「所以倘若長公主早在婚前與你相識,並和你相處愉快,大哥絕對、絕對不會逃婚,對不對?」
丁一秀用力給他點頭,「就可惜我不認識她。」
「如果你早與長公主相交情深,還逃婚致使她身敗名裂,大哥該當如何?」
「該死。」丁一秀笑呵呵,「好在我沒認識她在先。」
她啜飲碗裡的酒,「是嗎?」
文征才知道,她的腦子裡絕對在計劃著邪惡的策略,忍不住開口道:「公……公……」這「主」字是怎麼也說不出來,到底這裡有許多外人。
「文文,說話給我聰明一點。」她頭也沒抬的警告。
他不像某人太過駑鈍,當然明白,「公子,何必繞那麼一大圈,該講重點了吧?」也就是此行的目的,報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長公主被海盜所擄,下落不明。
她斜睨他,「我高興,你管得著嗎?」
他是管不著,但他想早早把事情辦完,然後快快回京。
「燕弟,你對文文姑娘的態度就不能好一點嗎?」丁一秀看不慣的說。
「大哥還真『憐香惜玉』呀!」她嘲弄的說,「如果你和長公主就如同我和文文的關係,而你卻棄她不顧,那你是不是頭豬?是不是個狼心狗肺的混蛋?」
她在罵駙馬呢!
可丁一秀就是聽不懂,還頷首附和道:「沒錯,所以燕弟你千萬不能當那頭豬,那個混蛋。」
豬頭!
氣得她的胃隱隱作痛,額頭冒汗,「大哥當記得今日所言。」以後他回想起來,想必會懊悔無限吧?哼!
「這當然,燕弟下定決心要娶文文姑娘了嗎?大哥可以幫你主持婚禮。」丁一秀可是好心提議。
這話更氣得她頭都發昏。
「公子,妳還好吧?」文征才擔心的詢問,用袖子細心的擦去她額角的冷汗。
這一路上他早就發覺到了,長公主雖然脾氣大、聲音洪亮、酒量又好,但是她吃得很少也睡得少,愈接近珍州症狀就愈嚴重,他很憂心長公主的健康狀況。
長公主若在他服侍下病倒,或者有個什麼萬一,他不但無法向皇上交代,恐怕還會被老早就看他不順眼的皇后處死。
所以她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文文姑娘,妳跟燕弟相識那麼久,怎麼還叫公子?該換個稱呼吧,你們不是都『親』過了。」丁一秀的許多手下可是在水中親眼目睹,他們想賴都賴不掉。
文征才心裡直發毛,雖然他不是故意的,但讓駙馬幾乎直接目擊他與公主「親熱」,毀了她的閨譽,他等一會兒……會不會被公主仗劍追殺?
吞了吞口水,他望向她,只見她一臉淡漠,看不出有什麼想法。
這才可怕。
「還想什麼,改口叫呀!」丁一秀頂有興致的催促。
「可以嗎?」他怯怯開口,多懊悔自己變成公主與駙馬之間的第三者。
她輕輕點頭,「你就叫吧!」
公主還蓄意讓他成為第三者,苦也。
「燕。」他苦著一張臉輕輕叫了聲。
引來的反應是公主喝乾碗裡的酒,還有丁一秀高興的擊掌,大聲對寨裡的弟兄宣佈--
「我義弟要成親了,你們快準備;白伯豪,你對這方面懂得比較多,交給你去辦,辦得不風光,小心你屁股開花。」瞧,多有大王威風啊!
眼見不得不收斂所有狂浪的白伯豪領命怯怯離去,文征才只覺頭皮發麻,從頭頂涼到了腳底。
「妳該不會真的要我成親吧?」他害怕的低聲問她。
她沒有聽見,只有眼中盛滿痛苦,癡看眷戀多年的男人正高興的要張羅她與別人的婚事。
多年相思,誰懂?
神銷形瘦,誰憐?
一番深情換來的是什麼?呵呵,一個笑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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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了?」文征才驚呼,扶住李世燕突然站起卻不意傾倒的身軀。天!人怎麼可能輕成這樣,她到底有多瘦?
「燕弟,你怎麼了?」丁一秀聞聲也急忙奔近,這才發現燕南飛的臉色異常蒼白,「你是不是病了?大哥給你找大夫去。」
她伸手拉住丁一秀,「我的事不要緊,重要的是長公主……」
「她的事不幹你的事。」
她的身痛哪能和心痛比,「身為朝廷欽差,我有義務告訴你,長公主現在生死不明。」
丁一秀驀然愣住,忘了攙扶。
文征才扶住她微汗的身軀。恐怖,真恐怖,在這華麗衣裳下,他感觸到的是她纖弱似骨的嬌軀。
「長公主月前被南州海盜所擄。」她不顧一切的說下去,眼睛不放過丁一秀所有反應,「皇上及皇后有旨,若你能救回公主,就撤消對你的通緝,這樣大哥就能過回以前的生活了。」
丁一秀呆呆的看著她。
她激動的抓住丁一秀的衣襟,「大哥還不趕緊動身嗎?」
文征才急忙把她的手拉開,柔聲勸道:「燕,鎮定一點。」
但她所有心思全在丁一秀身上,幾乎是用吼的,她嘶喊道:「大哥對公主若有愧,就該快去,難道你要眼睜睜看她死嗎?」
丁一秀還是呆在原地,「這……這是某種詭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