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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月惜

  楔子

  大唐自開國以來,國力就維持盛況不衰,尤其太宗當政期間,四海昇平,五夷來降,漢民族的勢力達到巔峰。

  後來,大宋雖弱,但繼起的元、明兩代,中原統治者的勢力卻都十分浩大。

  北起瀚漠,南抵瓊州,東達渤海,往西延伸更是收攬了貴州、雲南等偏遠地方。久而久之,在這片偌大的土地上,各個民族便交會成就出一番從始未見的新新氣象。

  其中在元代,也就是蒙古族統治天下之時,大批漢人開始前後移居西南,古名大理的雲南在此時便廣受漢文化洗禮薰陶,進而發展出一套融合當地少數民族特色的大理文化。

  而特別具有代表性的交流,發生在元世祖時——京師首富,柳德甫,帶領著百名家眷徙居大理,輾轉從商營利,並與當地白族女子愛戀成婚的一段胡漢美談。

  第一章

  柳德甫不僅僅是個出色的生意人,他本人更是英姿颯爽,飽讀詩書,極具漢學涵養。是以,在當時,他的名氣之響亮、影響力之深遠,甚至連皇帝都望塵莫及。

  可惜傳富不傳德,柳德甫自己一人的才智賢良,固然促使他一生無災無厄,廣受大理人民推崇,但他身後卻依舊難保柳家世世代代的優越地位。

  如此獨霸一方的財勢、聲望不過到了德甫孫-柳佃的時候。因他不諳經商之道,又好大喜功、揮霍無度,漸漸地,柳家的金山銀山,就這麼被他一天天地掏空,終至沒落。

  十數年過去,隨著柳佃的老死,柳家人走的走、散的散,輝煌一時的大宅院,如今徒是一座杳無人煙的廢墟,枯立於大理城郊……第一章彩蝶翩翩,奇花異草競放,每年春未夏初,位於點蒼山雲弄峰下的「蝴蝶泉」,往往招引數以萬計的蝶兒匯聚,五彩繽紛,蔚為奇觀。

  「蘇兒?」絢爛美景中,忽聞女子的一聲呼喊。

  「怎麼了?你又不舒服嗎?」匆匆一陣腳步,隱在蝴蝶泉左側的一幢小屋裡,走出一名臉上佈滿焦急之色的……少女。

  應該是個女孩兒吧?可她渾身酒氣,還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讓人在乍看之下,實在莫辨雌雄。

  「沒,我只是想讓你看看這個。」喊她出來的女人看來較為年長,但是一抹盈盈淺笑蕩漾而開,渾然天成的美麗,不是那個骯髒女孩兒所能比擬。

  「蝶翅?」攤開的柔嫩手心裡,靜靜躺著幾瓣純白。

  「是呀,四月十五就快到了,白紋蝶的落翅飄灑得滿地皆是,很美,是不?」

  「沒啥感覺。」女孩兒據實回答。

  蝴蝶泉附近日日都有群蝶飛舞,白紋蝶只是其一,她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傻丫頭!」笑罵了句,女人搖搖頭,對她凡事漫不經心的態度一點法子都沒有。

  四月十五,可不就是她自個兒的生辰嗎!?

  蘇兒,柳蝶蘇,這個美得如夢的名字,背後更有著一則令人目眩神迷的故事:傳說,大理白族人的祖先是一對蝴蝶,雄蝴蝶名叫雲郎,雌蝴蝶喚作彩姑。

  兩蝶情深,修煉千萬年後,得以隨心所欲幻變為人形,締結婚配。然而,身為白紋蝶的彩姑,貌美遭覬,被一名獵戶所捉,無法脫逃;雲郎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救回彩姑。

  欣喜的氣氛之下,蝶族即在今日的蝴蝶泉畔,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歡聚儀式,並齊心祝福他們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這段美好的愛情長久為白族人們所歌頌,而柳蝶蘇出生的那日--四月十五,恰巧也就是彩姑的誕生日,所以長老們便給她起了這個名字,蝶蘇,意味著她是彩姑這一世的化身。

  但是,傳說中的彩姑是那樣的嬌美動人、柔情萬千,柳蝶蘇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糊塗蟲!她幾乎每天都能闖出不同的禍事來。

  「酒,成了?」一股怪味傳來,女人才回過神,忍不住地問。

  柳蝶蘇八成又忘記什麼了!

  「成了!」雙手擊掌,她好開心地想要邀功,「淺娘,這回不騙你,我好不容易改良出一種『蜜酒』,香甜又潤口,絕對可以賣得到好價錢!」

  喚作淺娘的女人睇她一眼,歎息似地語調說明她的無奈:「蘇兒,我看是甭賣了,這下子你的蜜酒可能已經變成了苦酒。」

  「啊?」柳蝶蘇還不明所以的發愣著,眨巴眨巴的一雙大眼寫滿迷惑。

  「你光顧著和我說話,可有遺漏了什麼事?」再次歎息,淺娘好心地提醒她。

  有嗎?一陣苦思,柳蝶蘇抓繞著一頭亂髮,很努力的回想……咦?她剛剛好像在……暖酒!

  「糟了!」拉起裙擺往屋裡奔去,她總算反應過來了。

  「小心跌跤!」淺娘才說著,柳蝶蘇就紮實地在門檻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哎,也不是淺娘神機妙算,而是,柳蝶蘇至少已經在同一個地方跌上數十次了,她想預料不到都難。

  「嗚,都是你啦,別叫我出來不就沒事了?」吃著痛趕忙把爐上的酒端出,但,壺中哪裡還有半滴酒?柳蝶蘇一面瞪著眼前還在冒煙的「黑壺」,一面朝淺娘的方向抱怨。

  又搞砸了,再這樣下去,他們全都準備喝西北風度日了!

  「如果你不要老是冒冒失失的,才真的叫做『沒事』!」

  說也奇怪,柳蝶蘇獨自處理著那一團混亂,舉止笨拙的幾近可笑,然而淺娘卻只是坐在原地觀看,似乎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總之連酒渣都沒得剩,咱們的店舖遲早要關門大吉。」數不清有幾天沒能上街賣酒了,柳蝶蘇收拾好殘局,蹲在地上跟自己生悶氣。

  沒酒能賣,她拿啥去換取一大家子的糧食啊?天曉得她必須供養多少人的生活!

  爹親:也就是那個鼎鼎大名,喔,不,是惡名昭彰的柳佃,沒出息的敗光了家產不說,還留下一堆老弱婦孺給她照顧,柳蝶蘇想要觀空作個安穩的好夢都好奢侈!

  認了吧!誰教她是柳佃的獨生女、柳家唯一的傳人呢?孩提時代,祖父對她的教誨,讓柳蝶蘇更清楚的知道,肩上的這份責任,她不該推托。

  「怎麼不讓草兒,或者王叔他們替你守著?」明知釀酒的過程不能有一丁點閃失,家裡又大有人在,柳蝶蘇怎麼不喚人?

  「我也想啊!可是王叔的老毛病犯了,頭疼得緊,好多天都沒能下床走動;張伯、樹怕就更甭提了,吃了這麼久的藥,他們全身酸痛的狀況還是沒起色……還有啊,草兒那個小蘿蔔頭,最近好像吃壞肚子,渾日唉唉亂叫,哪裡有空幫忙我!」一口氣念出長串的人名,柳蝶蘇頓覺口渴不已。

  王叔、張伯、樹伯都是柳家的老僕,草兒則是出生在柳家的長工後代。柳佃過世後,其他人都各自返鄉投親,唯獨他們幾人無處可去,柳蝶蘇不忍心拋棄他們,只好帶著他們一同生活。

  雖說多些人日子更熱鬧沒錯,但是,他們不是老,就是小,柳蝶蘇一人肩負起生計大責,倒也辛苦了點。

  何況,淺娘又是另一個問題。

  「好多天的事了,你怎麼現在才說呢?」同住一個屋簷下,她居然沒注意到他們病了?淺娘懊惱得咬緊唇瓣,微慍的怒氣是針對自己,而不是柳蝶蘇。

  「我……忘了。」每天忙進忙出,打點一家老小的生計就夠她煩了,其餘的瑣事,她可沒空細想。

  「這也忘、那也忘,真拿你沒辦法!」

  她的迷糊,簡直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也罷,你能帶我去看看他們嗎?」王叔、草兒他們四人全住在屋後延伸搭建的小房間裡,距離她和柳蝶蘇共用的睡房,不過十幾步的路,可是淺娘卻還是無法獨自走到那裡。

  或許可以這麼說,她是一步路也無法自個兒走的。

  「好啊。」柳蝶蘇在淺娘面前蹲低身子,撥開她覆蓋在膝頭的薄毯,很俐落地把她掮上背部。

  而薄毯滑落之後,淺娘下半身枯瘦如柴的雙腿就再也遮掩不住……

  她……竟患有殘疾。

  ☆☆☆☆☆☆☆☆☆☆

  蝶鋪「阿蘇,給我帶上壺『醇碧』!」

  「我的『若下春』好了沒?等得老子都不耐煩了!」

  接近正午時分,市街上,熙來攘往的人潮趕著採買完日常必需的貨品,然後好回家吃飯。

  蝶鋪,兩個小小的字樣懸在布旗上,風一起,若不仔細看,還真會以為那是只蝴蝶在簷上飛呢!

  「大叔,這是您的酒,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抹抹額上的汗珠,柳蝶蘇在高檯子後東奔西走,明明累壞了,卻仍得端著一張笑瞼向客人賠不是。

  好不容易今兒個有酒可一買,她不努力點兒,全家人都要餓死了。

  「嗯,味道還不錯,多的銀子算是打賞給你的。」當場開壇驗酒,那名大漢猛飲了一大口,顯然對這壺酒很滿意。

  「謝謝,歡迎再來啊!」那錠銀子亮晃晃的,看得柳蝶蘇兩眼發直,只差沒把它生吞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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