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沒關我當然認為妳不介意讓人欣賞妳如玉般的胴體,我怎好不順意的讓妳傷心呢?」他的笑談有些輕浮,存心逗弄得她面臊耳熱。
他雖不是情場老手,但對於女人也知之甚詳,男人的慾望總要紆發,他枕畔的美人替換率極高,幾乎沒人能待在他身邊超過三個月。
他不濫情,不過他懂得享受生命,累積的財富是用來揮霍的,他不在意浪費在女人身上。
這是讚美還是羞辱?他以為台灣女人像日本女人一樣開放嗎?「你不是走了?又回來幹什麼?」
一個人的生活根本不必在乎太多,不喜歡關門是她近年來養成的習慣,反正整個家裡也只有她而已,關不關門沒什麼差別。
「寶貝,妳當真認為我和妳一般狠心嗎?棄妳於不顧自己走掉,我只是去停個車,順便參觀一下妳家的菜園。」不可否認,給人很鄉居的悠然感。
「不要叫我寶貝,我家的菜園有什麼好看,你別故意用話酸我,明天我就去帶弟弟回來。」他到底要嘲笑她幾次才甘心,老是提醒她的不負責任。
「妳想太多了,喝杯楊桃汁吧!別把喉嚨喊啞了。」清涼消暑,保護喉嚨。
「喔!謝謝……」咦,不對,楊桃汁怎會飛到她手上?「啊!你……誰叫你進來的,出去。」
一轉身,她撞上一具結實的胸膛,驚駭的尖叫聲威力驚人,她幾乎要暈在他面前了。
「小心著涼,先把浴袍披著。」他體貼地為她披上衣服,指尖不經意的滑過輕顫的蓓蕾。
嚇!那是什麼感覺?像觸電。「離……離我遠一點,我呼吸困難。」
「恕難從命,我渡口氧氣給妳。」望月葵輕笑的低頭欲吻她,嘴唇擦過她紼紅的臉頰。
「休想。」
阮玫瑰情急的從他腋下鑽過,拉緊浴袍衝向房間落上鎖,心口怦怦跳的直喘氣,不瞭解剛才的悸動是為了什麼,雙手放在胸口大口呼吸。
她是討厭日本人的,絕對不會對他們有什麼期望,好色是他們的國粹,陰險則是他們的本質,具侵略性又不肯認錯,是沒有國格的民族。
所以他的碰觸不具任何意義,就像被弟弟的大舌頭舔過,她才不會為此心跳加速,臉紅臊熱,是剛洗完澡的關係才會讓她有如此反應。
努力做了將近三十分鐘的心理建設,她穿戴整齊的拉開一條門縫,躡手躡腳的想看他走了沒。
「別碰我的留聲機,它是我的寶貝。」用來聽老歌最適當,頗有懷古幽思的美感。
撫著紫銅打造的雕花喇叭,望月葵側過身凝視她。「寶貝的寶貝當然也是我的寶貝,我會好好寶貝它。」
「厚!你在念什麼繞口令,寶貝來寶貝去你不累呀?」哼!上面都是他的指紋,他一定不是當賊的料。
找來一塊棉布輕輕擦拭,直到恢復原來亮麗的色澤她才甘心罷手。
「妳有潔癖?」他好奇的問。
「不是。」她回答得很簡潔。
「那妳幹麼死命的擦它?我的手上沒細菌。」她的舉動讓他很不是滋味,有種被輕視的感覺。
先前是一條狗,現在是一架留聲機,將來還不知會出現什麼。
阮玫瑰回頭一吼,「我高興不成呀!這是我的家,我愛怎麼擦就怎麼擦,不請自來的你可以離開了吧?」
頭一回被人嫌棄成這樣,望月葵的脾氣也上來了。「一個女人守著一幢大屋子不怕嗎?妳就不擔心半夜宵小摸上門,把妳吃干抹淨還一刀了結,讓妳沒機會見到明天的太陽。」
「你……你幹麼吼人,那麼大聲很嚇人耶!」她吶吶的瞅著他,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神情。
「我沒有吼人,我也不會吼人,妳聽錯了。」他一向冷情得近乎寡情,不可能為了一點小事就情緒波動。
極力緩下心中的火焰,他不相信自己會因為一個不知死活的纛女人而動怒,她根本不值得。
「那你是在練肺活量還是唱聲樂,聲音大得驚人。」我耳朵好得很,零故障。
深吸了口氣,望月葵嚥下脫口而出的咒罵捉住她雙臂。「妳明明非常惹我生氣,為什麼我還是想吻妳?」
「啊!」嘴巴一張,她的臉又開始發燙,言不由衷的給他冠上罪名。「因為你慾求不滿吧!隨便一個女人都能引發你體內潛藏的獸性。」
「獸性是吧?!」眼一瞇,他鼻貼鼻的與她廝磨。
嗄,她好像說錯話了。「冷靜、冷靜,你千萬不要衝動。」
由一個衝動行事的人說出要人冷靜的話語,實在有點諷刺。
「當我的女人。」他的唇輕碰著她的紅艷,既不是吮,也不是吸的以舌尖描繪她的唇形。
「你……你是日本人。」她不能通敵叛國,與倭寇來往。
「不是理由的理由我不接受。」他要她是出自本能的呼喚,絕非受情慾控制。
「我爸爸不同意,我媽媽不同意,我姊姊妹妹不同意,我家的狗也不同意。」全持反對票。
她們一家都是愛國份子,拒用日本貨。
「我同意就好,他們的意見不算意見。」他對她那一大家子不感興趣。
望月葵並未想到未來,他心目中最適合的妻子人選仍是音羽京子,對阮玫瑰的慾望只著重眼前,不去考慮將讓她置於何種位置。
變量是不可預測的,而他始終堅持自己下會改變,規劃好的人生計劃會照著時問的推進一一完成。
「你們有錢人都這麼不講理,任意妄為枉顧別人的意願……」
當她被吻住時,他的狂肆霸道已明白的告訴她,他真的不跟她講道理,只會用強壯的男性身軀壓制她,逼迫她認清現實。
許久許久之後,兩人才由激情中清醒,喘息聲粗重的相互凝視。
驀地,一條黃橙色的墜煉滑出阮玫瑰半敞的胸口,她察覺後想放回衣服內,一隻手卻倏地按住。
「這條項鏈是……」很像他要找尋的家族信物。
黑眼透著凌厲,望月葵急欲撥開她的手看個仔細,想確定是不是心之琥珀。
一旁留聲機黑影一閃,吃吃的笑聲在喇叭中悶響。荷米絲很得意自己的手段。
嘻,她再多給點暗示好了,聽好嘍,這是她為他們特別點選的歌,電影裡男女主角相吻的時候,怎麼可以沒有配樂嘛!
就在此時,無人轉動的留聲機忽然傳出一首古老的情歌,讓兩人同時一震的轉頭。
「如果沒有你,日子怎麼過……」
一抹正常人看不見的小身影,正搖著她那褐色波浪長髮,很自得其樂的跟著哼唱。
這是美黛還是白光的歌聲,留聲機上擺的唱片明明是八○年代的民歌集錦,怎麼會是……
呼!冷氣好像轉冷了,該加件衣服了,早睡早起身體好,不會作光怪陸離的夢。
第六章
「弟弟、弟弟,你想不想姊姊,姊姊好想你喲!」
「汪汪,汪汪,汪……」弟弟也想姊姊,好想、好想。
「你在人家家裡做客有沒有乖乖的,像個有修養的小紳士?」嗯!毛沒掉,四肢全在,沒受到虐待。
龐大的狗軀壓著阮玫瑰猛舔,非常高興見到自己的「親人」,汪汪叫的似在說牠很乖,沒有惹事,她應該要給牠一點獎賞。
「討打呀!壞弟弟,瞧你又變胖了,把姊姊壓得都不能動了。」好重呀!這些天牠到底吃了什麼?
毛色黑白交雜的聖伯納犬似聽得懂人話,身一翻躺在她身邊,舌頭直舔著裹著紗布的後腳跟,明白的昭示牠受傷了,需要很多的關心。
「喔!痛不痛?姊姊呼呼。」還好腳沒斷得很厲害,慢慢走動還是可以的。
汪嗚!汪嗚!我好可憐喲!妳要用二十罐狗罐頭補償我,我不要再吃××牌的狗糧,真是有夠難吃的,害牠必須偷吃人家冰箱裡的蛋糕。
真奇怪,那個人又不吃蛋糕怎麼老買蛋糕,讓牠口水直流的不想吃狗食。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跑,橫衝直撞的不看路,滿身肥油連車子都躲不過,你還是條狗嗎?」真是沒用。
阮玫瑰坐在草坪上抱著大狗的脖子,表情嚴肅的教訓不聽話的狗兒,一下子擰牠耳朵,一下子捏牠鼻子,完全當牠是人來管。
狗是人們最忠實的朋友,牠們不會記恨,不會擺架子,忠心顧家討好主人,從不因為受責罰而怒目相向,始終如一的守護家的安危。
弟弟的智商大約五歲小男孩的智力,很懂得看主人臉色適時諂媚,在阮家姊妹不如意的時候趨前相伴,雖不會說人話卻比人更貼心。
牠知道何時可以撒嬌,何時該安靜,鼻頭蹭蹭無言的一視,趴在主人腳旁打盹不多加打擾。
除了吃和愛看漂亮妹妹外,牠幾乎沒有缺點,以狗類來說算是風度翩翩,聰明又懂得主人的心思,不需要太多照顧還會反過來照顧主人一家的生活,難怪牠會深受寵愛,被視同阮家的一份子。
「其實喔!我才沒故意遺棄你,姓望月的傢伙以為我是貪生怕死的人,他不曉得你會自己找路回家,狗鼻子比雷達還靈。」如果不是他多事帶弟弟去看獸醫,牠拖著一條傷腿也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