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臨那天救起的人是誰嗎?」強忍著揣測不安的起伏,她有些顫抖的問。
「我不知道耶。」淨婗好抱歉的說:「我只知道阿臨救起的是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不過說也奇怪,我和阿策住的輕井澤社區從不發生火警,所以鄰居都說那場火出現得有些不尋常。」
她叨嘮的話飄然的闖進順綾的耳朵,「輕……輕井澤?」她好小聲的問。
「是啊,房價有些貴死人的社區,要不是策他母親要我們替她看家,我們也不想住在那兒。」
「你還記得那天是哪天嗎?」揪著心,順綾緊張的追問。
「知道啊,因為我才從巴黎回家就遇上那種場面,所以有些嚇壞了。」淨婗一點都沒看出她的異樣,便說出日期,直到她弄翻蓋上的櫻桃盒。
「順綾?」她緊張的瞅著她。
「我沒事。」順綾慌亂的抹掉眼角的濕滑,隨即她急急忙忙的起身,差點撞到桌子。
「是我說錯話了嗎?」淨婗以為自己說了什麼人家不愛聽的話。
「沒有。」她慌張的搖頭,「我好抱歉,我突然覺得頭有點疼,不能陪你聊天,我……我想回房休息。」
「順綾?」淨婗比她更慌張,她急著想捉住已經閃身離開的順綾。
而順綾早已習慣二階堂臨為她佈置的家,她動作迅速到不像眼睛看不見的人,順綾讓淨婗只能乾瞪眼的懊惱不已。
事實上她就連自己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都不知道,又該怎麼道歉?可問題是順綾的反常讓她有種內疚,所以她乾脆撥了電話找本彌洋策求救,看看他是不是可以找到二階堂臨問個清楚明白。
最後她才在二階堂臨要命的咆哮聲中,發現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說了不該讓順綾知道的事情來,這回淨婗歉疚的對象不僅是順綾而已,就連怒氣沖沖的早退趕回家的二階堂臨,她也難以面對。
唉,這真是飯可以多吃,話不可以多說的道理啊。
※※※
二階堂臨心驚膽跳的衝回屋,他以為一進門就會見到順綾,沒想到見到的是一臉慌張又緊張的淨婗,她雙手一指的告訴他,人在房間裡。
「順綾?」他進房小心翼翼的輕喚,而轉過頭來她臉上全是掙扎後的失落。
「你……你下班了?」她剛才按下手錶的語音,知道他才離開不到兩個鐘頭。
「沒有,是我請假早退了。」他看不出她臉上的情緒轉折,乾脆走到她面前蹲低身子說道:「想問我的話儘管問,我不會隱瞞的。」
順綾歎氣的任由他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她剛才掛掉浩峙哥哥的電話,哥哥說,他愛慘她了,也跟她說了那天他奮不顧身衝進火場的事,方纔她還在整理紊亂的思緒,根本就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為何不告訴我,是你救我的?」她輕碰他的手,細聲問。
她以為他如果早告訴她,她的命是他救的,那他們之間還會有什麼事發生?她的感激和再次相許一生?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握住順綾的手有些停頓的僵硬,他啞聲說道。
「你說我該怎麼辦好?」纖細手指撫摸她熟悉的臉龐,她曾試著想要繼續怨他,但她也愛慘他,所以從來就不曾真正恨過他一些。
「如果你想要,我送你回浩峙哥那邊。」二階堂臨強迫自己說出這句話。
送走她,他會痛苦,但只要是她想要的,他會努力做到。
他愛她,但不願意強留因為感激才留下的順綾,他要的是她的愛,縱使他曾聽見她說過她還是愛他,但卻不確定。
「我不知道。」她好紊亂的順手撫過他的亂髮,小臉上的掙扎讓人心疼。「真的不知道了,我以為我會恨你,恨你當年的忽略,可……哥哥說沒有愛哪來的恨,現在又告訴我……你為何要救我?」
「當姆媽告訴我你身陷火海時,我無法考慮太多,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你,尤其在我一直遍尋你不得時。」對她,他一直敞開心,也一直希望她有一天能夠明白他對她一如往昔。
「我該怎麼做,你才會開心?」她其實只要他開心,連自己都可以不顧的,就像當年她以為他不愛她了,所以背叛他們的愛情,她才會同意帶著離婚協議書離開。
那時的她早已失去理智,甚至連自己是否簽字都不知道,只曉得臨的母親交給她的離婚協議書上,他已經簽了字蓋了章。
「只要你開心,我就開心。」他的心一如她一樣,依附在她身上,她笑,他笑;她哭,他也悲傷。
好傻的兩個人,都拼了命的希望對方開心,殊不知他們的心早就遺落在彼此身上,失去對方才是造成他們不開心的原因。
「我們重新開始,好嗎?」遲疑了許久,她的聲音像從外太空飄來似的低沉不清。
她決定要聽哥哥的話,聽自己心裡想聽的聲音,她愛他,一直都愛,如果問她,失去眼睛與失去二階堂臨哪個對她來講比較嚴重,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說,她不願意失去臨。
聽見她的話,二階堂臨才緩緩的舒氣,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一直憋住氣等她的答案。
「你好,我是二階堂臨,來自日本東京都,現職是東京都消防署分隊小隊長,今年二十七歲,未婚。」他重複兩人初次見面時的對白,只是年齡增加,更改職業而已。
「你好。」順綾開心的學著他的語氣道:「我叫長谷川順綾,下個月滿二十二歲,未婚,我很高興認識你,因為我的眼睛看不見,所以沒工作,還請你多擔待。」
「想跳舞嗎?」他拉起坐在床上的順綾,附耳問她。
性感的沙啞聲音硬是誘惑順綾敏感的肌膚,她羞紅臉的說:「我看不見啊,怎麼跳舞?」
「沒關係,你只需跟著我擺動身子,一切有我。」他讓她柔順的嬌身貼緊他強壯的體魄。
「喔,可我聽不見音樂啊。」她俏皮的揚頭歎氣道。
「噓,仔細聽,音樂不就在你的心中?
握牢她的腰將她固定在身旁,他與她十指交纏,緩緩的輕輕的擺動身子。是的,音樂就在她的心中,她看見兩個人的未來……
門外,淨婗安慰的悄悄抹掉眼淚,她以為自己把事情搞砸,所以擔心害怕得要命,她卻沒料想到會因禍得福的見到一個美好的結局。
她悄悄不出聲的離開,將甜美的世界留給兩個有情人。
※※※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快,順綾在淨婗不時的陪伴下,也逐漸習慣二階堂臨不定時的上班時間,加上兄長及姆媽常來看她,所以歡愉漸漸回到她的臉上。
今天下午,太陽稍稍減滅威力,淨婗馬上拖著順綾說要去逛街買冬季衣服,無聊的順綾拗不過她的拜託,於是在淨婗協助下換上輕便的外出服,來到東京著名的表參道。
「我告訴你喔,這裡可是情侶一定要來朝聖的地方,」淨婗拉著她閒閒的散步在潔淨的街道,嘴裡不時的告訴順綾她所知道或見到的。「尤其是香港啦台灣的明星,很多人都愛到這裡來採買東西。」
「嗯。」順綾看不見美麗的櫥窗,但光是聽淨婗的介紹她便能感受到,而深秋的氣息也在敏感的刺激她。
「還有,多露出笑容,很多人在看我們唷,嘻嘻,兩個美女出遊,說不定啊待會會有星探找上門。」淨婗笑呵呵的說。
「別笑話了。」淨婗的話讓她有些笑不出來,可她還是感染淨婗的好心情。「我們何時可以去找臨?」
這是淨婗答應她的,說好等兩人逛街過癮了,就要帶她去接二階堂臨下班。
她想要給臨一個驚喜。
「晚些嘛,」真看不出順綾如此依賴二階堂臨,
不過也難怪了,阿策曾說過順綾因為眼睛看不見的關係,所以相當沒有安全感。「喔喔,才剛剛說而已馬上就有人走過來。」
「嗨,兩位美麗的小姐。」一個穿著阿曼尼西裝的男人趨身向前,可他搭訕的聲音在見到淨婗時馬上就變了調。「本彌洋淨婗?」
淨婗還奇怪怎會有人認識她,可當她把頭轉過去認真的打量眼前的男人時,她才驚叫的低呼,「二階堂晙?」
淨婗漂亮的唇有些不屑的扭曲,她以為這個猥瑣的男人不會再踏進東京甚至日本的土地,沒想到卻這麼倒霉的在表參道碰見。
「不錯嘛,這些年不見了,你居然還記得我,別來無恙啊。」二階堂晙痞子的模樣一點都沒變。
當年他在台島因為玩弄一個中年女人,鬧了大醜聞更被捅了一刀,而二階堂臨的母親也是二階堂本家主母將他外送到美國去,當大家都以為他不會再回到日本時,他卻再次出現。
「呿,我們還是不要見面的好。」她避他有如牛鬼蛇神般惟恐不及。
「別這樣,好歹你和我兄弟那麼有交情,我們的職業也頗類似,」二階堂晙賊眼瞄到順綾身上,他露出一記狐疑的打量。「這位美麗的小姐我好像在哪兒見過,淨婗你不介紹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