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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葆琳

  「柴洛夫老實?」芬茵不禁一笑,「小姐,像妳才是隱居在山裡頭的人。柴洛夫換女人的速度連報紙都來不及寫,這是眾所周知的。他拍每一部片,傳出的緋聞多過其它大小明星,投懷送抱的女人可以從太平洋這端堆到另一端去。」

  「那太誇張,一個導演怎麼會有如此魅力?」

  「如果他只是普通導演,那或許沒有。可是他是產業大亨梅紹軒公開承認的私生長子,加上母親又是影圈內呼風喚而的超級大製作人,這些堆起來就尼以讓他鍍金成大魚;還有他的才華,那種耀眼奪目不可小覷的天份,幾乎所有女演員、模特兒、歌手都前仆後繼的湧向他呢!不但想成為他的女人,也想靠他一步登天。」

  德嵐對於這種花絮新聞只是揚揚眉,「嗯哼,看樣子是我孤陋寡聞了一點。」她往外移動腳步,把視線自擁擠的舞池拉回。

  「妳要去哪裡?」芬茵一見她要離開馬上問。

  「去透空氣。」她頭也不回地說。

  「好吧,等我在上面和他們談妥了贊助的條件後,我再去找妳。」芬茵沒有強追德嵐留下,今天德嵐肯出現露個臉,巳經是莫大的支持。沒有人比芬茵更暸解德嵐有多想在劇團中處理那永遠處理不完的麻煩,而不是來應酬這些阮囊飽滿卻吝於捐款贊助任何藝術活動的公司集團老大。

  要不是裡面有個從前德嵐的忠實戲迷,堅持要見到德嵐否則不願意贊助,芬茵也不會麻煩到德嵐頭上。畢竟,尋求財務上的支持,一直都是芬茵勝任愉快的工作。再一次的,芬茵往這間豪華夜總會的貴賓席上走去,臉上掛著歉意的微笑,重新投入勸說的工作。

  ※※※

  離開悶熱的室內,深深呼吸了口大氣,德嵐歡迎這種沁涼的夜風徐徐襲來,揮去擾攘人煙的心靈洗滌。現代人果真空虛得只剩下一點點娛樂能夠打發,忘懷在強烈震撼音樂節奏之下的迷醉,能有多久?她懷疑著。

  幸運之神讓她能找到這個獨立於夜總會擁擠空間外的小小窗台,可能是它恰巧隔在一個高大的希臘雕像身後,沒有多少人能看見這點玄機,想必也有些熟客利用它來喘口氣,只容轉身的吋尺空間內有不少煙蒂與破碎的玻璃針筒。

  德嵐再次對這些亂象搖了搖頭。

  如果不是在十二歲那年她接觸到戲劇,有了人生的目標,或許她也會成為芸芸眾生裡頭那些不知方向最後迷失而喪志的人之一。

  這樣的夜,正適合一個人獨對星夜懷舊。

  不知在戶外待了多久,突然間一聲砰──「誰?」德嵐迅速出聲。

  「噢,這邊有人啊?抱歉,我只是在找個靜一點的地方藏一下。」一個低沉有禮的聲音自幽暗的門口傳出來。「馬上我就走。」

  德嵐沒再回答,仍舊沉浸在她頂樓小窗台的安靜角落,尋回心靈力量。

  只是過沒有兩秒鐘,「唉,看來我得打攪你一下,你不會介意吧,老兄。」陌生的男子又掉回頭來說。

  德嵐覺得好笑,就算她的聲音再如何低沉,倒是頭一次有男人糊塗到把她也當男人看待,八成是背光坐在這個小角落,使對方沒有辦法看清楚她──就像她也很勉強的藉著月光看見對方咧開的笑嘴有著健康閃耀的白牙,與晶亮的眸子。

  既然她並沒有權利獨佔任何角落,她也不覺得自己有小氣的必要。

  「無法為自己找個安腳的地方嗎?」德嵐淡淡的往後讓了讓。

  男子大方的跨進她的小窗台,「好景致,誰能想得到裡面那堆亂七八槽的摩登裝潢,居然遮住這麼獨一無二的天景,真是可惜。回答你的問題,不,我想我可以給自己找個躲起來的地方,只是我剛要踏出去──就聽見那兩個催命羅煞在外面巡邏的聲音,我寧可先讓耳根子清淨清淨。」

  先前的彬彬有禮,在這邊巧妙的轉換成一個率性自然、心意不經修飾的男人。德嵐第一次在黑暗中與陌生人交談,卻一點也不覺得莫名或突兀,更可能是因為好玩──頭一次有男人把「她」昌成男人來交談,怎麼能不教人覺得有趣?

  「催命羅煞?」德嵐輕輕的蹙起眉。

  「兩個漂亮的小姐,為了爭誰要陪我上床而吵鬧不休,老實說……我不介意她們兩個一起上,我記得以前還沒有哪位小姐抱怨過我的能力。」暗影中他顯得格外高大,像巨大的山影立在前方。月光悄悄勾勒出他的側面──

  「噢?做那行想必很辛苦。」德嵐好奇的瞇起眼,希望月光能再頑皮些,讓這位老兄的原形畢露。

  「哪行?」

  德嵐故意咳嗽了一下,「專門為女士們提供床上運動,這種職業想必很累人吧?或許你不擔心雄風銳減……不過我得提醒你,那可是滿傷身的。」

  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

  「看管好你的舌頭,老兄。」許久之後──也可能是三秒鐘那麼短,那位不速之客開了口。「我相信有許多人接到這種『侮辱』是會不惜以拳頭相見的。」

  德嵐含著濃濃笑意說:「抱歉了,我沒想到你不是那一行的。」

  「很好笑。」他幾近咆哮。

  「真的很抱歉。」德嵐笑彎了腰,透過淚眼她看見一道溫婉的月光移動腳步,剎那間不速之客的臉正皺著眉頭對著她。

  她的呼吸也於那一秒鐘中止。柴洛夫──德嵐毫不費力的就記起這個名字,配合著先前芬茵的話,她幾平希望自己沒有看到他的臉。

  熙耀出他的月光,無比清晰的傳達出他每一分魅力。

  溫柔銀芒的協助下,只見他那張狂野男子氣概十足的臉,不但沒有減弱半點致命吸引力,相反的還提高了不少麾力在其中。他確實生得瀟灑,方正有型的臉上,刻著筆挺刀削的線條,自他的額際深黑髮向後梳起,她最討厭看見男人蓄有長髮……總覺得那像是一種娘娘腔或是嬉皮般的流裘流氣,然而黎亦安的長髮一絲不苟的束於腦後,強調出他剛毅不屈的面容,只能使人聯想起古代俠士或是戰士的強盛氣魄。

  「柴洛夫。」他突然伸出一手向著她。「你是?」

  德嵐不想說出自己的名孚,也不想打破目前他心中的誤解,「柴洛夫,你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導演嗎?」

  「不,我只是恰巧和他同名同姓而巳。」他絲毫不覺困難而流暢的睜眼說瞎話,「這種事時常發生。」他把手縮了回去。

  「噢,你不是柴洛夫。」德嵐挑了挑眉,「那好,真的很好。」

  「怎麼,你是他的片迷嗎?喜歡柴洛夫拍的戲。」他輕鬆的帶起話題,不經意的問。

  真是個自大鬼。德嵐決定以眼還眼,「不,他是個混球。」

  「一、個、混、球?」聽起來柴洛夫像是噎住了。

  德嵐認真的點個頭,「沒猜,徹頭徹尾,沒有道德兼下流卑鄙沒有品味又噁心的混球。他拍的片子根本讓人看不懂,完全沒有意義,只是一堆黑暗血腥無比的鏡頭堆積在他自以為高明的諷刺中。你懂我在說什麼吧?他是那種自恃能揭穿這個醜陋世界假像,其實挖出一堆狗屎屁的人,玩弄攝影技巧像個三歲大的小孩玩弄字彙一樣單調而重複。還有,更別提他老是樂此不疲的把悲觀的概念強迫式的套入整個世界中,那是我最討厭的地方。」

  難得興起的德嵐一口氣罵他個鮮血淋漓,才驚覺到對方已經一字不發的瞪著她很久了,她是不是說得有點超越了界限,到這時候德嵐的良心才稍有不安。畢竟柴洛夫並沒有招惹到她什麼?就算他開了個玩笑謊他不是柴大導演,就算他在舞池當中的表演相當放浪形駭,那並沒賦與德嵐太大的權利對他任意鞭撻或是宰割。每一個藝術創作者對自己的作品都視之為生命,她這樣踐踏他的電影作品,是不是太過分了?

  「說的好。」突然他又開口。

  德嵐心臟差點沒跳到胸口。

  「你應該寫下來,投到各大報的娛樂版去,說不定會一舉成名天下知。考慮一下吧!」

  他沒生氣嗎?超人。德嵐乾笑一聲,「謝了,我文筆不行。」

  「是嗎?看起來不像,我從沒這麼感謝過我不是你嘴巴中講的那個人──因為他顯然會死在你那一口鋒利無比的尖牙底下。」他還能笑著銳。

  她的牙尖?德嵐瞇起眼來,「我不過是說出我的看法,而且套在報章雜誌上的看法,他這人不光是拍戲值得批評,連私生活也是靡爛穢亂,一個女人換過一個,標準的老色狼老不修,前輩子八成是只吸血血蛭沒有人血就活不下去,這輩子改食女人,一天沒有就活不下去。」

  「你是道德委員會派來這間夜總會做臥底的嗎?」這一回,柴洛夫的笑意更不掩藏了,「老天,我希望你可不要是來傳教或是傳道的,在這間夜總會我想你是找不到半個門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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