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那可是要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耶!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做一下測驗不就知道有沒有懷孕了嗎?」她懊惱地說。
「對於和我有關的任何事,他們喜歡傳統與科技兩種方式並用。」他聳著肩回答。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不然我的雜誌會開天窗。」
「你根本回不去,他們會在機場逮捕你。」他說著,一邊掀開桌上的圓蓋,奶油龍蝦的味道撲鼻而來。
華容嚥著口水,這才發現自己餓昏了。
倪冬俐落地用刀叉去殼!切了一大塊美味的蝦肉放在自己的盤子內,自顧自地吃起來。
華容皺著眉頭,暗自思忖著,遇上這種不會幫女性夾菜的男人,她只好自己動手了。
她一伸手,倪冬卻馬上搖頭。
「我如果是你,我就不會碰海鮮。」
「為什麼?」她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肚子不爭氣地叫著。
「因為你從明天開始,就要進行一大堆的檢驗,最好吃點清淡的食物,因為你要是不幸感染到細菌,或是吃壞了肚子,你可能要在這裡待上更久。」
「我為什麼還要進行檢驗?」一股怒氣倏地衝上腦門,她瞪大眼睛,看著他張大嘴巴將龍蝦塞進嘴裡。
「他們必須確定你不會借由性行為來破壞我寶貴的……『資源』。你剛剛在醫療室裡看到的儀器,明天開始將會陸續使用在你身上。」
「混蛋……」她怒氣沖沖地罵著。
「我知道,我也常常這樣罵他們。」
他慢慢地咀嚼著嘴裡鮮嫩的蝦肉,她幾乎可以聽到脆得發響的聲音。
「我是說你!」華容略帶怒意地瞪視著他。怎麼這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天才呢?
倪冬放下刀叉,帶著些許愧疚的看著她。
「我想我欠你一個道歉,畢竟,我應該在帶你上床之前,讓你瞭解可能會面對的後果,或者,我應該戴上保險套,那你就不用受這些罪了。」他將龍蝦推到一旁,掀開另一個鍋蓋,香濃的燉肉味道快速地瀰漫在空氣中。「不過,那天的情況,我想你也知道,有點……呃,失去控制。」
華容的臉頰泛著紅暈,她不知道是因為他說的話令她臉紅,還是因為那鍋羊肉。她的眼睛專注地看著鍋裡鮮嫩多汁的羊肉,口水幾乎要流了下來。
他用湯匙將肉塊及湯汁舀到自己的餐盤上,聳著肩說:「不過,你的情況已經算是好的了,在這之前,其他人也受到不少折磨。」
「之前?在我之前也曾經發生過這種事?」她迅速地望他一眼,隨即又垂下眼瞼,盯著他的手。
「正因為有之前那些先例,所以他們才會愈來愈謹慎,不敢隨便放過任何一個人。」他無奈地聳著肩,「兩年前,有一個女人將我丟棄的保險套偷偷撿起來,分別賣給十個高價收購天才精子的人。我們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將所有的精子一滴不漏地取回來。」
倪冬將盛滿羊肉的餐盤推回自己面前,用刀叉插起一塊肉;她看著肉汁滲了出來,覺得自己快餓暈了。
「真是過分!」她批判他只顧著自己吃喝的行為。
他卻以為她是在責備盜賣精子的行徑,因此他頗為贊同地說:「是呀!害我的私人社交活動被監控得更嚴密了。」
華容白了他一眼,歎口氣,伸手去拿湯匙。
他快速地阻止了她的動作,然後權威地搖搖頭,像是在對待一個不聽話的貪吃小孩。
「又怎麼了?」她高聲地叫。
「羊肉也有很多細菌,特別是這些羊都和牛一起被飼養在同一個牧場裡。你知道的,英國盛行狂牛病。」
「我不能吃,為什麼你可以?」她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再度吞下一口羊肉。
「因為我不是明天要接受檢驗的人,你才是。」他用刀又指著她。
華容氣憤地丟下刀叉,將腿上的餐巾丟在地上。
「是你邀請我一起吃晚餐的,請問一下,我的晚餐在哪裡?」
「在那裡。」倪冬指著門的方向。此時,管家剛好端了一隻大餐盤進來!放在她的前面,然後用最標準的動作掀開蓋子。
她張大眼睛期盼著,卻看見一座綠油油的小山——有玉米、蘿蔔、洋蔥、小黃瓜、青菜等各式各樣的蔬果,而且,全部都淋上一層清淡的橄欖油。
她嚥著口水,失望爬進她飢渴的眼底。
「這是我的晚餐?」
「是的。這是管家特別為你準備的,蔬果是最清淡自然的食物。」
她絕望地看著管家將他吃剩的龍蝦、羊肉撤走,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起桌上的叉子,用力地叉起一把蔬菜塞進嘴裡,然後故意咬得嘎吱作響,彷彿在發洩她的滿腹怒意一般。
他用餐巾擦拭嘴巴,眼裡含笑地凝視著她。
「忍著點,等你檢驗結束後,我會請你吃大餐的。」
「有龍蝦的大餐?」她像只綿羊般地嚼著生菜,斜睨著他。
「保證有龍蝦,還有羊肉。」他笑著回答。
「請問檢驗需要多久時間?」
「一個星期左右吧!」
「你一定是開玩笑!」她停止了咀嚼的動作,希望她聽到的不是真話。
「我沒有開玩笑。」他嚴肅地說:「檢驗項目總共有一百多項,從視力、色盲等簡單的測驗,到遺傳基因的檢查都有。往好處想,當檢驗報告出來之後,你會更瞭解自己。」
「你錯了,我只會更瞧不起自己。」
「為什麼?」
「為了和男人上床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他傾身向前,與她四目相對,意味深長地問:「不值得嗎?」
她瞪視著他,平日善辯的口才竟說不出一句話。
值得嗎?望著他深邃發亮的眼眸,她不禁感到迷惘。
???
如果她曾經以為倪冬的話是在開玩笑,那麼現在,她可真的嘗到苦頭了。
第一天,她足足被抽掉兩大針筒的血液,收集了早、中、晚三袋尿液,好讓他們檢驗身體基本的機能狀態;甚至還被強迫坐在她最懼怕的牙醫診療椅上,檢查每一顆牙齒。
第五天,她抱著疲憊的身體走進醫療室,面對的卻是一疊堆得如小山高的測驗紙。
「這是什麼鬼東西?」她癱在椅子上,瞪視著桌上高聳的紙堆。
醫療人員面無表情地低頭看她。「這是用來測驗你的智商的。」
「我在小學的時候就已經做過這種測驗了。我不是倪冬,你們絕對得不到什麼驚人的成績,除非我曾經被外星人綁架過,不然,我這一生注定會是個平凡的人。」她站起身,想離開這個悶死人的地方。
醫療人員迅速擋在她的面前,語氣冰冷的問:「你的智商多少?」
她絞盡腦汁想著,「一百多吧!誰會記得這麼多年前的事?」
「我就記得。我的智商是一百九十九點八八,而且我也知道自己在數理、邏輯、文字等二十個項目的數值。你要我念給你聽嗎?」
「只有你才會覺得智商有用。對我來說,我只要不是太笨,能夠餬口過生活就夠了。」
對於她的言論,他皺著眉頭,不屑地回答,「智商是代表一個人能夠為社會國家貢獻多少力量的指標,你應該要牢牢記住。」
面對這種死腦筋的人,華容知道再爭辯也是毫無意義。她歎口氣,坐了下來。
他將第一份測試題放在她面前,將筆遞給她。
「告訴我,這一疊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完成?」
「十個小時三十八分又五秒。」
「做完這些,連天才也會變成白癡。」她拿掉筆蓋,喃喃自語。
「開始吧!」他按下計時器,開始華容悲慘的一天。
第六天,醫療人員將她關進一間四面都是玻璃的透明小房間內。
她不明就裡地站著,慢慢的才發現喘不過氣來,她雙手緊抓住脖子,猛力地吸氣,卻吸不到她要的氧氣。
她覺得五臟六腑彷彿快要爆裂開來,視線也漸漸模糊,她無力地捶著玻璃,最後終於失去了意識,癱在地上無法動彈。
等她清醒之後,她已經躺在白色的床上。一群醫護人員忙碌的圍在她身旁。
「血壓?」
「恢復了。」
「心跳?」
「正常。」
「肺活量?」
「不錯。」
她虛軟無力地看著他們,不瞭解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剛剛是怎麼了?」她的聲音依舊沙啞乾澀。
「沒事。」醫療人員正在抄錄儀表上的數字,頭也沒抬地回答。「我們剛剛在測試你的極限。」
「什麼極限?」
「在真空狀態下,身體能夠承受的極限。」
她閉起眼睛,過了一會兒,才勉強地朝醫療人員招手。
他彎低身體貼近她的臉,她輕聲地說:「等我有力氣之後,我要宰了你。」
他直起身子,不可思議地瞪了她半晌。
「你剛剛說的話,提醒了我一件事。」
「提醒你的良知,不要欺人太甚?」她聲音嘶啞地說。
「不是。」他一臉認真的說:「我差點忘了要替你作心理測驗,明天應該要檢驗你的心理狀態是不是正常。」華容聞言,又閉上了眼睛,不過這次,她的頭倒向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