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因為自己的沒自信、莫名其妙的自卑感,讓她在大哥向自己表白心意後,只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可悲!如果自己的身世遭遇不是這樣悲慘、如果不是這樣的惹人同情,大哥還會這樣對她嗎?那一整晚,自己一直脫離不了被同情的、被施捨的自卑自憐,所以最後她選擇離開。
因為她知道,同情--不可能會有一輩子的。因此她選擇了在她二十歲那一天離開翁家,學習著一個人生活,她需要試著弄明白當時自己對大哥到底是救命恩人的迷戀之情,還是真的心有所繫的愛情。
「妳真的以為義鵬對妳的感情是愛情嗎?不!任何一個無助的小孩,義鵬看了都會伸出援手,這叫做惻隱之心。義鵬在妳之前已經幫助過無數個孩子,當然在妳之後也會繼續幫助更多可憐、身世坎坷的孩子,妳真以為妳對他而言是特別的嗎?」
在她滿二十歲的前一天下午,毓嫣姐約了她出去,跟她講了一堆讓她心情愈來愈沉重的話語。
「妳自己想想,要是義鵬真的是每次幫了一個無助的小可憐就心動一次的話,那我是怎麼從大學一年級開始就跟他走到現在?用妳清楚的頭腦想一想,那種關愛只是一種同情,用來幫妳彌補從小就沒有愛的缺失,懂嗎?同樣身為女人,我這樣告訴妳,只是希望妳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妳還年輕,何苦把自己往死胡同裡面推?妳大可談一場真正屬於自己的愛情。就算妳真的跟了義鵬,妳有那個能耐忍受他在一個一個的幫了那些可憐蟲之後,還要反被那些可憐蟲一個一個的愛戀跟愛慕嗎?妳能諒解的陪著他嗎?就算他花在那些可憐蟲身上的同情心比陪著正牌女朋友的時候選多?」
那些話在晚上回到家、大哥找她談了一個晚上之後,她心裡的陰影擴散得愈來愈大。大哥之所以會這麼對她、對她說這些話,難道真的因為她是一個缺乏愛的小可憐嗎?
今天是不是換了其它任何一個可憐的孩子,大哥都會同樣的付出他的愛跟關懷?而她又真的如毓嫣姐所問的,有辦法忍受大哥對其他小孩施予同樣的關愛嗎?
迷惘了一整晚,最後決定先拿自己存了幾年的存款,先離開這個矛盾的地方一陣子。她放任自己去磨練了一年,用最極端的方式讓自己沒有時間、沒有心思去想念台灣的一切。
一年過去了,她回到台灣後經在泰國同期受訓的朋友介紹,來到了「藍天白雲」。既然是一份剛好適合她的工作,她也就接了。這段期間,她不是沒有想過回到她魂牽夢縈的家,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又會克制不住的整天想著大哥,又要承受大哥跟毓嫣姐刺眼的甜蜜,她只好當空氣般的消失。
而現在,像是老天早安排好似的,她又回到了這邊。當年她離開的其中一個理由--毓嫣姐,也不在了,但就在這時候,她卻明顯的感受到大哥的若即若離,她又弄不清楚他了……
大哥好像在刻意迴避某個點,至於這個點是什麼她也說不上來……
怎麼會這樣呢?當她已經準備好接受一切的時候,大哥卻反而退縮了……
怎麼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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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凱娟帶著慣有的開朗笑容對這五坪不到的小小辦公室裡的人打招呼。不知道怎麼搞的,她開始覺得自己比秦茵還像「藍天白雲」的員工。「你們看看我把誰帶來了。」
「秦茵?哇!妳可終於出現了。」美麗表情誇張的來到秦茵面前,像哥兒們般的跟她勾肩搭背。
「這回又是什麼風把妳吹來的啊?」藍浩左耳一支話筒,右手一支手機,桌上還擺著正在震動的另一支,在看到秦茵之後,算是打了一聲招呼的搭了一句。
經過上次「藍天白雲」協助Angda她哥抓到吳力蒙之後,這下所有黑白兩道、大的小的、男的女的、老的年輕的全都像發了瘋似的打電話進來。
有的是在看了那些誇大的報導之後,對偵探起了莫大的興趣,紛紛打電話來問這裡缺不缺人?而十個中有九個認為自己有跟柯南一樣的特質,希望能進「藍天白雲」好好發揮--去他的神經病啊!有這種特質的人應該去畫漫畫!現在的人老是現實生活跟漫畫情節搞不清楚。柯南有哪一集播過抓奸在床、幫老公找老婆的外遇或老婆找老公外面的小老婆的嗎?
不過,讓他有點安慰的是,居然還有電影公司打電話來問他有沒有興趣去拍電影!現代信息真不是普通的發達耶,他這個大帥哥的名聲竟就在這幾天中傳到了電影圈,要不是大哥極力反對他再去騙那些無知少女的錢的話,搞不好他現在已經是電影明星了呢!
「凱娟拉我來的。」秦茵跟著凱娟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自從凱娟常跑這裡後,「藍天白雲」顯得有生氣多了。
「果然交情比我們久就是不一樣,我們這邊呀,還不知道有誰可以拉得動妳呢!」美麗在秦茵身旁坐了下來,給她跟凱娟各一杯咖啡。
「嗯?」秦茵聽了美麗的話後愣了幾秒,不解的看向凱娟。她把事情都跟他們說了嗎?
「喔,之前聊天有聊到,我就說啦!不然他們都以為我跟妳不熟呢。」凱娟拉著秦茵的手晃來晃去。「其實我們才熟呢!妳說對不對?」
「嗯。」淡然的點了點頭,秦茵喝了口咖啡。有些事情要她說,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既然凱娟都說了,也算是幫了她一個忙。「藍野呢?」從剛剛進來到現在都沒看到他。
「大哥下海去嘍!」藍浩掛上最後一通電話,伸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就是上次我查的那個PUB的案子啊,老哥他接手了。」早該如此嘛!讓老古板大哥去見識一下年輕人的夜生活也好。
「對了,小茵,妳猜看看,我昨天跟美麗去喝下午茶時遇到誰了?」凱娟突然神秘兮兮的看向秦茵,眼神賊賊的。
「誰?」不是她懶得猜,而是她跟凱娟共同的朋友真的不多。
「妳猜猜看嘛!」
「誰啊?怎麼連我都不知道?」美麗一邊找著自己卷髮的分岔一邊回想著,昨天喝茶的時候……有遇到什麼人嗎?她不記得呀。
「哼!妳會知道才有鬼!整天盯著男人瞧。」昨天要不是為了……為了藍浩的事情,她才不要跟這個大花癡喝下午茶,一有雄生物出現,她馬上就被當成隱形人。
「什麼嘛!」美麗的美眸瞪了凱娟一眼。「那照妳這樣說,妳跟小茵說的就一定是個女的嘍。」如果是男的,她怎麼可能會放過!
「對啊!小茵妳快猜猜看。」
「嗯……」秦茵偏著頭想了一會兒,勉為其難的想出一個。「蓉兒嗎?」因為高二那年凱娟對交筆友有莫大的興趣,於是她介紹了兩人認識,三人也就這樣通信通了兩、三年。
「咦?蓉兒?我也好久沒見她了。不是啦!妳再想看看!」
「真的想不出來。」抱歉的對凱娟一笑,她是真的想不到。
「真是的,一點都不好玩!」凱娟自討沒趣的扁了扁嘴。「是毓嫣姐啦!妳還記得嗎?大哥之前的女朋友,頭髮很長的那一個啊!」她將手在腰間比了比,不知道小茵還有沒有印象。
「毓嫣姐?!」心跳像是漏了一拍,秦茵整個人愣了一下,沒想到會在這時候又聽到她的名字。
「嗯,她變好多喔。」
「變很多?」
「整個人變得好蒼老,看起來像是遊魂一樣,眼神渙散,披著一頭沒有整理的長髮,看起來有點可怕耶。」凱娟皺著眉頭形容著。「跟她之前那種精明能幹的形象完全不一樣,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想起昨天毓嫣姐的模樣,到現在她都仍心有餘悸。
說真的,那種感覺真的像「看到鬼」。
「拜託!妳確定妳形容的這個人是人嗎?明明是鬼嘛!」美麗柳眉略略往上提高的說。
「真的啦!害我也不敢上前去跟她打招呼,總覺得怪怪的。」
「那妳們怎麼會認識這種怪人?」
「她是我哥之前的女朋友。」
「三年前分手的那一個?」藍浩多嘴的問了出來,眼神不由自主的往秦茵身上飄了過去,不意外的看到秦茵雙眼不自在的眨呀眨。
這個秦茵果然心中有鬼!唉,都什麼時代了,喜歡就說出來啊,搞不懂這兩人是在「閉俗」什麼!
「喔,對!你還記得啊?」藍浩的記憶力還真不是蓋的。
「當然!」藍浩誇張的挑了挑眉,對自己天生獨特的記憶力相當有自信。當一個情聖的首要條件就是記性要好,要能清楚的分辨每一晚身旁女伴的不同,不然可就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