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海格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敘述一遍後,如雪的想法卻和哥哥不謀而合。
「若把如意比成鳳凰,忘憂充其量只是只野雞,再怎麼樣,她也學不到如意的半點神髓。」
鄂客爾望了海格一眼,「你看,如雪也這麼說。」
此時此刻,海格可沒有心思跟他們兄妹倆爭辯,「不管怎麼說,我都得把那丫頭揪出來啊!難道你們以為我是散財童子?沒事捧著一百兩銀子去讓她吃喝玩樂?」
「那……你們不如夜探迎春院。」如雪提議。。
鄂客爾呵呵笑說:「好主意,就算今晚找不到人,起碼也可以見識不少『春宮圖』啊!」
如雪原沒想到這層,一聽哥哥這麼說,自己倒先害臊起來;然而海格才沒心思注意那麼多,他只一個勁兒的催促著鄂客爾換上夜行服,好一起到迎春院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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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院的大門口雖然少了招牌,但柳迎春卻在大門兩旁掛起大紅燈籠,那份招搖與搶眼,比起原先門楣上的大招牌還惹人注意呢!
海格和鄂客爾都是身手矯健、武功不凡的一流好手,因此神不知鬼不覺地躍上了迎春院的屋頂;兩人一個往東、一個往西,一間間廂房依序查看了過去。
可恨的是,忘憂確實不在裡面。
海格和鄂客爾此時又坐在迎春院的屋頂上。
鄂客爾怪道:「這丫頭會到哪裡去呢?」
海格沒耐性再跟忘憂玩捉迷藏了,「柳迎春不怕我拆她招牌,但我不相信她不怕我把她的腦袋也摘下來。」他從屋頂上翻身下來。
「等等我。」鄂客爾也一起跳下來。
柳迎春正把客人送到門口,看見海格和鄂客爾一前一後地從天而降,著實嚇了一大跳,「哎喲!原來是你們倆,大門又沒關,幹嗎從上面跳下來,嚇死我哩!」
鄂客爾笑道:「這就叫『禍從天降』。」
柳迎春一面拍著胸脯,一面嬌嗔著說:「唷,那你們倆豈不成了瘟神?」
海格非但怒視著柳迎春,而且還出手擲了一錠銀子,咻地一聲閃過她眼前。
柳迎春一回頭,只見那銀子已嵌進石柱裡。當下,她嚇得半天合不攏嘴。
「快告訴我們忘憂在哪裡,免得待會兒海大人火了,搞不好送兩個石頭給你鑲在臉上。」鄂客爾故意在自己的兩邊臉頰上「啪啪」地拍了兩下。
柳迎春趕緊用手摀住自己的兩頰,「鄂客爾,再怎麼說忘憂是你妹妹啊!你怎麼能讓她去犯欺君大罪呢?那是會砍頭的,而且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耶!」
海格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可以向你保證忘憂的安全,如果她少掉一根頭髮,我海格任憑你處置。」
其實就算沒有海格的保證,他剛剛露的那手功夫,已經把她嚇得魂飛魄散了,她當然沒有勇氣再替忘憂守口如瓶。
「忘憂在富貴賭坊。」柳迎春又急急忙忙地吩咐道,「你們找到她時,千萬別把我供出來,我在她心裡可是最講義氣的。海大爺,你今天把我招牌拆了沒關係,可別把我柳迎春的人格也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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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賭坊
雖然過了子夜,但賭坊裡仍然人聲鼎沸、燈火通明。忘憂站在賭桌前,跟著其他賭客一起聚精會神地擲骰子,打從進來這個賭坊,她已經連賭七八個時辰,但說也奇怪,她只覺得精神越來越好,肚子不餓、腿也不酸,尤其聽見骰子在海碗裡滾動的聲音,就彷彿聽到天籟一般。
由於她的手氣實在太旺,這一玩下來,在她面前的籌碼已經堆得像一座小山一般。
又是一局結束,忘憂仍賭性堅強,嘴裡嚷著要再玩一局。
然而賭坊的老闆聽說這名小女子買大賠大、買小賠小,幾乎只贏不輸,因而懷疑她是個老千。
新的賭局開始,忘憂也機靈地發現身邊有不少賭局裡的人在盯梢。她既然沒機會將正常的骰子換成自己準備的水銀骰子,當然手氣就開始不順了。
連輸兩把之後,忘憂伸了個懶腰,「不玩了、不玩了,明天再來。」
她雙手捧著籌碼打算去換銀子,沒想到卻給絆了一下,整個人砰地摔在地上。這一跤不僅摔掉了她手上的籌碼,就連袖子裡作弊用的骰子也滾出來。
忘憂心裡暗叫了聲,毀了!毀了!
她只當作沒看見那些骰子,嘴裡直嚷著:「誰把腳伸得這麼長?真是缺德!掉在地上的這些籌碼可是我辛辛苦苦贏來的,你們別想混水摸魚、順手牽羊啊!」她手忙腳亂地撿拾散落一地的籌碼。
忽然,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忘憂的頭頂上大叫:「你果然是個老千!」
忘憂抬起頭,看見幾個彪形大漢正圍著她,嚇得她臉色發白,牙齒打顫地說:
「我不是老千,我發誓,我只是一個良家婦女,真的,我連繡花都不會,怎麼可能出老千呢?」
—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撿起地上的骰子問她:「這是什麼?」
賭場裡的賭客見狀,群起嘩然。
「你們的骰子啊!」忘憂特別強調這「骰子」不是她的。
那男人大喝一聲,一握拳,便將那粒骰子捏得粉碎。「我們富貴賭坊哪來這種灌了水銀的骰子?!」
「我怎麼知道?」忘憂嚥了一口口水,「你們這地上,除了骰子、籌碼,還有花生殼、瓜子殼、芝麻粒,難道也全算我的嗎?」
那大漢一時不知如何反駁,抬頭看向站在二樓的老闆。
老闆是個瘦小的中年人,名叫周富貴,他手裡拿著長長的煙袋,輕輕地吸了一口,笑問:「地上有幾個這種骰子?」
「四個。」那大漢回說。
周老闆點頭,「這麼說來,另外兩個骰子,還沒曝光噦!」
忘憂心想完了,這下真的玩完了,要是他們來個上下其手大搜身,那可就人贓俱獲了呀!
那大漢果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住了忘憂的右手,刷地一聲,整個袖子便被扯了下來,當然,那兩粒骰子也掉到地上。
「小姑娘,這下你還有什麼話說?」周老闆挑高一邊眉毛,冷冷地盯著她。
忘憂曾經聽說,在富貴賭坊被抓到的老千,不僅會被海扁一頓,還要被切掉十隻手指頭,因此只好硬著頭皮說:「我爹可是鄂碩鄂大人,當今皇上已逝愛妃董鄂如意正是我的親姐姐,如果你們敢動我一根寒毛,別說我爹不會放過你們,就連皇上也饒不了你們。」
周老闆聽得哈哈笑了起來,「我看你不僅是個老千,還是個吹牛大王。」
「咦,不相信的話,派個人跟我走,我立刻證明給你看。」
忘憂想就這樣混出賭坊去,沒想到那名滿臉橫肉的大漢立刻向她揮手出拳,忘憂一閃身,左腳反踢,踹開當在眼前的一個保鏢,打算突圍而出。
眾人眼睛頓時一亮,原來這丫頭不但是個老千,還會拳腳功夫。五名保鏢刻不容緩地向忘憂圍攻,一陣乒乒乓乓的打鬥後,她終於被打得招架不住。
「剁下她的手指頭。」
忘憂花容失色地懇求著:「各位大哥,好歹我也在這裡跟你們眉開眼笑地相處了幾個時辰,你們不會這麼冷酷無情,對我辣手摧花吧!」
滿臉橫肉的大漢一把抓起忘憂的右手按在桌上,喝道:「廢話少說,留點力氣呼爹喊娘去吧!」他亮出一把短刀,目露凶光地就要向她的手指砍去。
就在這一瞬間,一個黑影飛竄過來,一腳將那大漢踢飛了出去。賭場裡爆出驚叫聲及一陣混亂,忘憂早已是嚇得魂飛魄散,癱軟在地上。
原來剛才那個黑影正是海格,他二話不說地將忘憂扛在肩頭上,轉身就要走。
賭場的周老闆從樓上飛身下來,鄂客爾及時現身,賠著笑臉說:「周老闆,這丫頭給你惹麻煩了,請你賞個臉,今天的事到此為止,我現在就帶她回去,好好管教。」
周老闆一見來人是鄂客爾,臉上一陣陰晴不定,原來這丫頭真是鄂碩府上的。俗話說得好:民不與官鬥。何況那個黑衣人武功高強,看來今天的事,能有個台階下也就不錯了。
「一場誤會,沒能讓忘憂姑娘玩得盡興,真是招待不周!」周老闆一邊應酬鄂客爾,一邊讓看場子的保鏢都退下。
鄂客爾見海格已經走出了富貴賭坊,因此向周老闆拱手道:「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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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憂被安置在鄂府的客房裡,鄂客爾替她請了大夫過來療傷。
大夫替忘憂敷了藥後,對海格及鄂客爾交代說:「幸虧沒有內傷,等過幾天,淤血散了,破皮的地方結疤,就沒問題了。」
海格見忘憂臉上一塊青一塊紫,不禁擔心地問:「這些傷口,會不會留下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