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思貞咬著牙,臉部氣白了,她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步步地逼到忘憂面前,然後「啪」的一聲,甩了忘憂一耳光。
海格如箭矢一般地迅速跳出來擋在孔思貞和忘憂之間,「貞格格請息怒,忘憂不知輕重,請格格恕罪。」
忘憂撫著熱辣辣的臉頰,氣急敗壞地推開海格,「我娘都不敢打我,你是哪根蔥、哪根蒜啊!」
海格伸手把忘憂拉了回來,為難地低聲斥喝:「不得無禮!」
孔思貞又緩緩地坐回椅子上,氣定神閒,面帶微笑,「你不知道我是哪根蔥、哪根蒜?沒關係,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孔思貞是孝莊太后親自冊封的和碩格格。現在請你也回答我,你又是哪根蔥、哪根蒜?」
「我……」忘憂張口結舌,這個狗眼看人低的臭女人!明天也叫皇上封我一個超級無敵大格格,看你還神氣個什麼勁兒!
海格想趕緊平息這場風暴,因此忙拱手道:「請格格看在臣的薄面,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吧!」
婉兒、麗兒也過來跪地請貞格格息怒。
看到這場面,忘憂一肚子的窩囊氣,可是好女不吃眼前虧,還是忍耐吧!等天一亮,她立刻就去皇上面前告狀。
更鼓敲了三響。
孔思貞對海格說:「海大人,你別以為我是來找碴的,太后一聽皇上去了那種地方,心裡像是十五個桶七上八下,她有些話想對忘憂說,但又不好自個兒過來,所以才讓我來承乾宮走這一趟。剛才的事,我不會計較,海大人更不必放在心上,現在夜也深了,海大人就請先回府吧!」
海格有點為難,孔思貞要他先離開,這是擺明了要修理忘憂嘛!
孔思貞見海格還杵在原地,不禁責道:「還不走?是不是要我送你?」
「臣告退!」海格無奈地退出大廳。
海格一離開,孔思貞和忘憂兩個人立即劍拔弩張,互不相讓。
孔思貞端出了格格的架子,怒聲吼著:「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把皇上帶到那種下三濫的地方,來人,給我掌嘴!」
一個太監上前要對忘憂動手,沒想到卻讓她一腳踹開,「你這個既卑鄙又無恥的臭女人,難怪皇上不喜歡你,現在海格走了,你就找人對我動用私刑,有種你過來打我啊!」
孔思貞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要我動手?你是自找死路!」
忘憂捲起袖子,對付宮裡這種花拳繡腿的女人,她用一隻手來打就夠了。
不料,孔思貞飛身向前,掌風勁疾,大有擊斃忘憂的狠勁,忘憂左躲右閃,做夢也沒想到這個貞格格是會武功的,而且還是個高手,幾招之後,她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皇上救命、皇太后救命啊!」
忘憂邊逃邊叫,孔思貞仍窮追猛打,忘憂被逼到窗邊;只好破窗而逃,沒想到身子是躍出去了,腳卻被孔思貞給拉了進來,並且還被狠狠甩在地上。
孔思貞扭住忘憂的手腕,「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目中無人!」
忘憂大叫:「臭八婆,明天我就讓皇上把你送進迎春院當妓女!」
孔思貞一咬牙,只聽見喀地一聲,忘憂一陣劇痛,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聲。
海格一直躲在園林暗處焦急著,知道忘憂與孔思貞起了衝突,但卻不敢人,內干涉,直到聽見屋裡淒厲的叫聲,這才忍不住地衝了進去。
「忘憂!」海格一把抱住倒在地上的忘憂,焦急地問,「你怎麼了?傷到哪兒?』』
「我的手……」忘憂鬼哭神嚎地叫痛。
海格心疼、懊嫡極了,他應該要不顧一切進來阻止的。
孔思貞冷哼了一聲:「真是自不量力,就憑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敢公然向我挑釁!」
海格痛心疾首地盯著孔思貞,「格格剛才明明答應臣,不再計較今晚的事,為什麼又要打斷忘憂的手?」
「我是不打算跟她計較,可是這丫頭非但要跟我計較,還要跟我動手!」孔思貞說。
「你鬼扯,這裡這麼多太監、宮女,你居然睜眼說瞎話!」忘憂痛得冷汗直冒,眼前全是金星閃閃,「我要見皇上,我要皇上幫我評評理,我忘憂倒了什麼八輩子霉,居然被這個過氣的女人打得半死不活!哎喲,疼死我了!海格,我真的快不行了。」
孔思貞的眼睛就要噴出火來,真恨剛才沒一掌劈死她。
海格吩咐婉兒,「快傳太醫,忘憂的手腕脫臼了!」
「讓太醫把她手腕接好,順便把那張*嘴也給縫起來。」孔思貞一扭頭,帶著一行太監、宮女浩浩蕩蕩地離去。
海格把忘憂抱回床上,整個心都揪在一起,他拿著毛巾輕輕地替忘憂拭去額頭的冷汗,擔憂地問:「是不是很疼?太醫馬上就來,你忍著點。」
忘憂疼得齜牙咧嘴,「我還以為隨隨便便就可以把她撂倒呢!沒想到這個貞格格竟然是個武林高手,天啊!她出手又狠又快,我都還沒來得及想到用什麼招式對付她比較好,她就把我打得落花流水,讓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幸虧你來了,不然我恐怕要香消玉殞了。」
海格抽了一口冷氣,「以後別再去惹貞格格了,她是定南王孔有德的女兒,非但有一身好武藝,而且個性剛烈,你是鬥不過她的。」
忘憂歎了口氣,今天真是失策。「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我要是知道她是什麼定南王的女兒,就算我有三頭六臂,我也不敢跟她正面衝突啊!對付這種女人不能明著來……」
海格大驚,「你又想搞什麼鬼?」
「我手都被打斷,還能搞出什麼鬼?!」忘憂噘著嘴。
太醫來了,利落地將忘憂脫臼的手腕接回去,同時也替她把全身的傷口都敷上止血消腫的藥膏,「除了手腕以外,倒沒什麼大礙,這幾天安分點,多休息。」
「不嚴重嗎?」海格再確定一次。
「我替忘憂姑娘把過脈,沒有內傷,不算嚴重。」太醫說。
「謝謝太醫。」海格讓太監送太醫回去,再次對忘憂強調:「聽到沒有?這幾天安分點!」
「聽到了啦!」忘憂嘟著嘴,聽到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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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然耳,忘憂是不可能就這樣忍氣吞聲的。
第二天一早醒來,她已經想了滿腦子的話要向皇上告狀,可是左等在等,卻沒等到皇上過來。
該不會孔思貞惡人先告狀,這會兒已經到皇上跟前哭哭啼啼去了吧!忘優越想越不妥,急著叫婉兒幫她換衣服、上藥。
「忘憂姑娘,太醫昨晚才交代過,姑娘要多休息。」婉兒擔心忘憂又要出宮惹事。
「你以為我不想休息啊?你們看看我,被貞格格打得滿頭包,臉上還有她的五爪金龍、手也斷了、腿也一跛一跛的,我不趁這個時候去讓皇上瞧瞧,等我身上的傷全好了,到時無憑無據,難道你肯替我作證,說貞格格無緣無故地痛扁我一頓啊?」
忘優越想越氣,一跛一跛地就往外走去。
「皇上駕到!」
順治領著小柱子進承乾宮來,看到忘憂這副模樣,不禁大吃一驚。
「出了什麼事?你怎麼渾身都是傷呢?!」
忘憂一見到皇上,立刻涕泗縱橫地倒進他的懷裡嚎啕大哭。
順治被她哭得柔腸寸斷,緊摟著忘憂,焦急地問:「告訴朕,究竟怎麼回事?」
「皇上您要替我做主,貞格格是會武功的,所以昨晚,連如意都幫不了我。」
順治一聽見如意,魂又飛了,「如意又來找你了?」
忘憂用力地點頭,「如意昨晚本來要跟我說話,可是貞格格凶巴巴地說我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蔥花蒜末,居然把皇上騙到那種下三濫的地方,接著貞格格不讓我解釋,就一個飛身過來,說她是定南王的女兒、皇太后冊封的和碩格格!我這個蔥花蒜末,居然敢跟她爭寵?真是自不量力。然後,一陣拳打腳踢,就把我打成這樣。」
她嚥了一口口水,繼續說:「我看見如意站在窗邊,嚇得魂飛魄散,我就對她說,你自己去找皇上吧!我恐怕活不成了,沒想到貞格格就像發瘋一樣,抓著我朝如意撞過去,不信您看,這窗就是被貞格格打破的。」
順治抬頭,果然看見窗上一個大洞,又震驚、又氣憤,「思貞也太過分了!朕想到哪裡,輪得到她來管嗎?」
小柱子勸道:「萬歲爺先別動怒,這之間說不定有些誤會。」
「我身上的傷足可說明一切,還有什麼誤會呢?」忘憂努力地又擠出了一串眼淚,「貞格格總罵我是個*骨頭,成天迷惑皇上,可是偏偏抓不到小辮子治我,昨晚我帶皇上到迎春院,可給她逮到機會,她把海格支開,然後當著一大群太監、宮女們的面,狠狠地羞辱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