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今天好心拿藥給我啊!雖然派不上用場,但你精神可嘉,以後不用怕勒索,你放心吧!」古勁烈拍拍胸膛,信心十足地保證。
可是她怕的是他!貝知果瞪大了眼看他拳頭捶在胸膛,還發出好大的「砰砰」聲音,不禁在心裡慘叫著,不敢說出來。
「走吧,回家了。」鬆開手插回口袋,古勁烈等著她先走好記路。
「我自己會回去。」她怯怯地退了一步,防備地瞪著他。
「我剛剛不是說要罩你了嗎?放學回家這段時間才是最危險的,你懂不懂啊?還不走?」他皺起眉頭看著她。
「我、我家很近……不必麻煩你了,謝謝。」
禮貌地道謝完畢並表明自己立場,貝知果一轉身馬上以最快的速度衝回家,也管不了他會不會生氣,此時此刻,趕快回家擺脫他才是她的第一目標。
古勁烈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彬彬有禮說完一串話後,小小身子忽然跑得飛快,他好整以暇地在後面慢慢跟著。
搞不懂她幹嘛跑這麼快,都說會罩她了還這樣膽小,真是的!
看到她衝進家門,他暗暗記下路,而後悠閒地散步回家。
他已開始期待未來和她一同上下學了,沒錯,以後的日子,不論晴雨,他都會來接她的。
忽然察覺手中的重量,古勁烈低頭看了眼還握在手中的碘酒,隨即咧開嘴一笑。
貝知果是嗎?他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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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果,起來了,你今天不是要去應徵秘書嗎?快點起來了!」貝媽媽敲了幾下房門,確定聽到女兒的回應後才轉身去準備早餐。
母親大人的叫喚讓貝知果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她眨眨眼又閉上眼,意識卻十分清楚,想到方才夢中的情景,也讓她勾起了往日的回憶。
唉……她不禁呻吟出聲。怎麼會夢到他呢?
小學三年級她因一時不察認識了那個惡魔,從此她的生活就永不得安寧,自從那天他說以後會罩她後,只要是上學的每一日,他一定都在她身邊,不論她如何拜託他離她遠一點就是沒用,甚至在他上了中學她以為終將脫離謠言的苦海時,他卻大剌剌跑來宣告,他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雖然在不同的學校,但他不介意繞一點小路以便遵守諾言。因此,這「護花使者」的位子一直到她中學畢業他都沒有缺席過。
她永遠都記得她當時的不敢置信多令他開心,他爽朗的笑聲至今依然讓她頭皮發麻、噩夢頻繁,此外,還有一種她不知道的感覺。
其實他是真的很照顧她,雖然他那自以為是又不容反駁的性子不太討喜,但這些她尚能接受,可她最最最不能忍受的是班上同學老愛笑她有男朋友、男生愛女生,這些話在那段青澀的時期讓她十分排拒古勁烈的好意,但在每每面對他的強勢時,她又不由得屈服。
沒必要再想了。她暗暗告訴自己。畢竟他在古爺爺去世後便遠去美國讀書了,那年剛好是他高中畢業,不,也不該說遠去,因為他回美國是回到父母身邊,美國才是他的家。
貝知果再歎了口氣,睜開眼睛下床開始刷牙洗臉換衣服,但古勁烈的影像仍舊揮之不去。
不行,她已經不是以前膽小如鼠的貝知果!
看著鏡子前一身套裝的自己,她試著綻開一抹看起來明亮的笑容,卻發現嘗試再度失敗。
她立志要成為一個幹練又有膽識的上班族已經很久了,或者可以說早在認識那個惡魔時便已潛伏在心中了。
當初她大學選讀企管系時,便已規劃好了日後的打算,對於今天的面試她可是鉚足了全力,那是一間頗富盛名的美商公司,雖說總公司設在美國,但台灣分公司的規模也不小,要是能進去工作的話那麼要達成她的目標也就有希望了。
話說回來,她能找到這麼好的一個工作機會,當然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這是她大學學姐引薦的。
想到陳若君,貝知果嘴角彎出一抹笑。
其實她和若君姐並不同系,當然更沒有直屬學姐學妹的關係,不過,當初她一進大學,在新生報到時,若君姐便熱心地主動上前找她攀談,那模樣彷彿認識她很久,還帶領怕生的她逛一逛校園熟悉環境,兩人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也因如此,國貿系一畢業就到揚勁公司工作的陳若君,早早就和她說定要為她安排一份工作,現在,就只看面試了。
貝知果深吸一口氣,踏出房門挑戰她的第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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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電梯打開,貝知果甫踏入十七樓的樓層,在心中驚歎。
哇!跟她想的一模一樣,先進的硬體設備和明亮的裝潢,讓這裡看起來十分有效率。
她轉過頭看著另一邊的大房間,透過玻璃,她看見裡頭的真皮沙發和茶几,心中暗暗猜想那應該是會客室。
轉過頭繼續打量著寬廣的辦公室時,忽然一陣悅耳的女聲響起。
「貝小姐嗎?」
貝知果立刻回過身,「對。」
「貝小姐,裡邊請,面試的主管還沒到,你可以先到會客室坐一下。」
一身淺色套裝的秘書小姐微笑地向她比了個請的手勢,讓貝知果頓時充滿了美好的幻想。
她傻笑著走進會客室,想著剛剛的秘書小姐。
啊,親切的笑容,有禮的態度再加上充滿智慧的膽識,這裡的確是成就她夢想的好地方——等等!她環顧空無一人的會客室,再看了眼手錶。
再二十分就十點了,也就是說面試的時間快到了,可是怎麼沒其他人來應試?她記得若君姐沒說過面試只有她一人啊!
那現在空空的會客室又是什麼情況?
她明白現代人不喜歡早到,這一點在大學時看同學的出席狀況她就知道了,但在這麼重要的關卡上大家依然想準時到就太不可思議了吧?
難不成這次面試只有她一人?有可能嗎?
她皺起眉頭想著,完全沒注意到有一道昂藏的身影正斜靠在會客室的門口興味盎然地盯著她。
「這麼久沒見了,你怎麼還是改不了這習慣?一想事情就皺眉頭,這樣不好,要改。」
熟悉的慵懶語調傳來,貝知果驀地渾身一顫,頓時動彈不得。
看到她明顯的僵住身子,男子的聲音又添加了幾抹笑意。
「不會吧!這樣都能嚇到你,這幾年你的膽子還是只有那麼一丁點嗎?」
貝知果以極慢的速度轉過身,明亮的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高大的男子。那深邃的五官沒變,明朗自負的神情也沒變,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份成熟男子的風範,她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要冷靜。
對,冷靜,今早醒來時她不是早就決定即使再見到他,她也絕不膽怯,現在正是考驗的自己時候了。
古勁烈看著眼前愣住的小佳人,嘴角不禁揚起。
從前可愛的小女孩已變成今日水靈靈的小女人,只是純真的眼神依舊,雖然穿著一身不符合她娃娃臉的老氣套裝,但仍是那麼容易就教他唬住。
他站直身體,瀟灑地走到她面前笑了笑。「見到老朋友有必要這麼驚訝嗎?」他在她面前揮揮手。
「阿烈!」她回神似地大喊,看出他跟中那抹熟悉的嘲弄。「你怎麼在這裡?」
天啊!該不會往日的噩夢又要重新開始了吧?
「你能在這裡我為什麼不行?」
「你也是揚勁的職員!」她驚呼。
他緩緩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是啊。」
「那你為什麼——」沒跟我說?後面四個字她機警地頓住,不想讓他知道她的在乎。
當初聽到他要去美國時,她也是這樣,百感交集的複雜情緒,有高興擺脫他的快樂,也有她不願承認的不捨,可能是從小以來一直習慣了他的存在吧,忽然他不在身邊難免感到奇怪,她一直是這樣說服自己的,而後繁忙的課業壓力也讓她沒空再去理會當初那種奇怪的心情,直到今天這曖昧複雜的情緒又發酵起來。
忽然想到他早就回台灣了,卻沒有知會她一聲,讓她心情頓時跌至谷底。
可惡,她不是避他唯恐不及嗎?連他打來的電話都不接了,那為什麼現在又在意他有沒有告訴她?
貝知果別過頭去不想看他。
「為什麼沒說嗎?」見她又皺起眉,他默契極佳地幫她接了下去。
「才……才不是。」聽到他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她心慌地否認。
真是太可惡了,為什麼從小到大他總是能猜出她在想什麼?她兀自懊惱,就是不肯抬頭看他。
「我也是這幾天才從美國回來的,知道你要來面試,所以想直接給你一個驚喜,你開心嗎?小果。」古勁烈輕撫她披肩的長髮,喚著她的暱稱,一如以往那般,漂亮的黑眸盯著她此刻露出的淺笑,見到那熟悉的笑容不由得令他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