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挑高的大廳寬敞明亮,裝潢擺設氣派豪華,是許多職場男女心目中的理想工作環境。
高速專用電梯自頂樓直降一樓。當!電梯門應聲向兩旁快速滑開,兩名男子同時跨出電梯,同時擒取大廳所有人的注視目光。
一襲黑色名家西服,將蕭伯納原就高大的身形,襯得更為高俊威猛。
他酷顏緊繃,眸光銳利,霸氣懾人。多年來,作風越見強悍的他,予人一種極大的威脅感,教人敬畏且絲毫不敢違逆其意思。
但,這並不包括多年來一直對他推心置腹的慕旨禮……
「對了,等會我們繞一點路,先去個地方。」身穿鐵灰色西服,臉上一直帶著親切笑意的慕旨禮,突然說道。
「為什麼?"他明顯不悅,皺眉,「不是已經跟那個人約好時間了嗎?"
「什麼那個人、這個人的?"慕旨禮笑言提醒,「你可別忘了,你口中的那個人可是巨亞集團總裁鍾睿豪,也是我們新認識的朋友。」
「是你新交的朋友,不是我。」他冷語一出,界線分明。
若不是趙父曾說過多交朋友,對找樂樂的事會很有幫助,他一點也不想任由慕旨禮一直拖著他四處認識朋友。
「咦?怎麼,你不喜歡他嗎?"夾在兩個朋友間,慕旨禮覺得自己好為難。因為伯納不喜歡睿豪,同樣的,睿豪也對行事霸道的伯納很感冒。
「喜歡他?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我們是怎麼認識他的?"想起前陣子,他因公事繁忙無法回家睡覺,到臨近公司的住所休息而遇上他的事,蕭伯納就一肚子的火。
「為了追女人,他也不管鄰居住戶的安寧,就敲門敲得震天響,好像天要塌了、世界末日一樣,讓我沒法好好睡覺休息,這種朋友只有你才要!"
「當時情況緊急嘛,再說若換成了你,只怕你會比他還過分。」
「什麼意思?」
「我說當時那屋裡的女人若是齊樂樂,你一定會敲得比他狠,比他還大聲。」
「你!?"入耳的熟悉名字,教他心口瞬間發疼。
緊閉雙眸,他痛苦不已。
曾經,他以為自己對樂樂的記憶,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去。可是五年來,他對她的一切記憶卻絲毫末減,他對她的心疼更是有增無減。
每每想到她一人孤單在外流浪,他的心就好痛,也好恨自己當年的衝動。
知道她有心躲他,這幾年來為了不驚擾她,除了登報尋人他沒做之外,暗地裡他已花下大筆金錢,利用各種管道,托人幫忙協尋她的下落。
但是……天涯遼闊,人海茫茫,這五年來,她依然離他好遠、好遠……
步出尖端科技大樓,仰望頂上藍天白雲,他感覺自己的心……飄蕩無依。
見伯納臉色忽變,慕旨禮煞是一臉的懊惱。
唉,明知道那個女人會影響到伯納的心情,他居然還在伯納面前提起她,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無心,還是已經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壞心腸……
「時間不早了,我們快走吧。」為彌補罪過,慕旨禮出聲轉開話題。
「等一下還要繞去蛋糕店一趟,萬一慢了,睿豪可能會以為我們放他鴿子,下次要再找他恐怕會很難。」
他無所謂。「那就放他鴿子好了,今天我沒什麼心情。」拉回下沉的心緒,他抹去臉上陰鬱表情。
「不成、不成!這次是我們約他見面的,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放他鴿子呢?朋友不是這樣當的。」慕旨禮滿口的江湖道義。
「誰讓你就淨找些難纏的人當朋友?你就不能找正常一點的嗎?"對鍾睿豪這個人,他真的有不少的抱怨,「還是你沒看到他那張臉上,清清楚楚刻著『生人勿近』四個大字?你幹嘛還要自找麻煩地去親近他?"
「你不也很難纏嗎?"聽他念了一堆,慕旨禮笑眼一揚,得意道:「但你看看現在,我們交情不是挺不錯的嗎?如何?我這個朋友很值得交吧?"
「你!?"他瞪眼笑罵,「我懷疑你患有重度被虐待的疾病。」
「哎,你說的什麼話?虧我這麼……」
不理會他的抗議唉叫,伯納轉身走向保全已替他開至路邊停放的黑色賓士。
才坐上駕駛座關上車門,慕旨禮同時也坐進前座位置,帶上車門。
「你的車呢?"
「一人開一部?麻煩。反正去同個地方,搭你的車就成了。」
「隨你。」插入車鑰匙,發動引擎、打檔,蕭伯納踩下油門,轉動方向盤,將轎車駛上寬敞車道,加入疾速飛馳而過的車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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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慕旨禮的口述地址,黑色賓上在668巷的巷子口停住。
陸續下車的兩人,分別轉頭巡視四周,但就是沒看到「快樂蛋糕坊」的店面。
前後找了一會,找不到7弄的路標,伯納轉看一旁的旨禮。
「打電話問他們的店在哪裡。」
「我沒抄電話。」都有住址了,為什麼還要抄電話?麻煩。
「那你不會問睿豪的秘書嗎?"伯納送他一記白眼。
「不可以,這樣會破壞我在睿豪部屬面前,豐苦經營的精明形象。」連考慮一下也沒有的,慕旨禮斷然拒絕。
在他的人生字典裡,錢、形象和甜食同等重要。
「只是問個電話而已,會影響到你的形象?你會不會想得太多了一點?"看他堅持,伯納無奈一笑,「我幫你問好了。」
「不可以!你問跟我問不都是一樣的意思嗎?我們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麼可以同一件事問兩次?那太丟臉了。」死要面子的慕旨禮猛搖頭。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難道你要我們繼續在這閒晃浪費時間?"
「不會的,我想那間店一定就在這附近,我們再找找。」
才轉頭,慕旨禮突然看到前面有個小男孩,正一路蹦蹦跳跳地跑過來。
「那邊有個小孩……」
「大人不問,你問小孩?"
「問大人的話,人家就會知道我們迷路,但是問小孩……問小孩……」一直盯著小男孩看的慕旨禮,突然高揚劍眉。
「怎麼了?"伯納注意到他表情有異。
「我總覺得那個小男孩好像有點面熟,不知道是誰的兒子?你快幫我看看!"
「是嗎?"順著旨禮視線望去,伯納愣了下。是真的很面熟。
看見兩個大男人一直盯著自己,小男孩瞪大圓眼,鼓著頰。略低下頭,小男孩故作凶狠樣地由下自上以白眼瞪向眼前兩人。
「怎麼樣?看出來了嗎?"一直想不出來的慕旨禮,一抬手就猛拍著好友的肩膀,急於想知道答案,「他到底是像誰?"
「他……你看不出來嗎?"回過頭,他看向還盯著小男孩看的旨禮。
「我是覺得他的眉毛有點像你,鼻子也有點像你,還有你看看他那張嘴巴,簡直就是Copy你的……」止住話,慕旨禮猛回過頭瞅著他直看,「耶!?"
不斷來回看著眼前的一大一小,慕旨禮越看眼睛就張得越大,而小男孩就一步步後退,一臉警戒地看著他們。
「我的天!你什麼時候背著我在外面跟人偷生兒子?怎沒通知我要送禮?"慕旨禮一臉的不高興,「喂,你真的太不夠朋友了,虧我……」
「別拿這種事開玩笑,你知道我沒有。」他顏容無笑。
「你沒有?那他……難道你有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兄弟?"想了一下,旨禮接受他的糾正,又想到另一個可能性。
眉一擰,蕭伯納當真拿出身上手機,想打電話回家問個清楚。
「弟弟,別怕,大哥哥不是壞人,讓大哥哥問你一件事情,好不好?"拿出迷人笑容,慕旨禮彎下身子,對上小男孩的眼。
「大哥哥?慕先生,你的年紀已經可以當他爸爸了。」蕭伯納冷笑諷刺他。
笑瞪他一眼,旨禮才回頭想繼續對小男孩說話,小男孩卻已一溜煙跑了。
「呃!?"彷彿受到刺激般,慕旨禮倏瞪黑眼,「他、他居然跑了!?"
怎麼會這樣,他慕旨禮從小到大一直都很有孩子緣的!怎麼今天……
「你嚇到他了。」難得有小孩子不買他的帳。
「我嚇到他?你這罪名會不會定得太重了點!?"旨禮一聽煞是不服氣,「我什麼都還沒說,也什麼都還沒問、沒做,他要跑,關我什麼事!?"
「那就是他不喜歡你。」看著小小身影消失在巷弄裡,蕭伯納笑搖了頭。
記起要打手機回家的事,蕭伯納按下家裡的電話號碼,順利找到蕭母,而旁敲側擊的結果是沒有,那個孩子和他們家一點關係也沒有,反倒是惹來母親一陣莫名其妙。
看著早巳無人影的巷子,想著那張與自己極為相似的小小臉孔,蕭伯納再一次擰緊濃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