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她不解的扁嘴皺眉。
「呃,因為你這麼久沒洗澡,而且又是天然的水,多洗一會兒不是很好嗎?」他說著蹩腳的理由企圖說服她。
「但是我的手已經快泡爛了啦!」她伸出兩手給他看,還有點不屑的瞥他兩眼,「而且,你的理由也太爛了吧?我已經洗很久了吧?」
「呃……還好吧?多洗一下、多洗一下。「他有點諂媚的捧水澆到她身上。
滿臉質疑的瞪他,許羨恩抓住他的手。「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給我說喔!不然本姑娘就教訓你!」
「哪有,我只是覺得你這樣起來有點……呃……不太好。」滕奔乾笑了兩聲。雖然她這個樣子很長他的眼沒錯,不過他即使算不上柳下惠再世,好歹也算個正人君子,怎麼可以趁人之危?
更何況,他喜歡她耶,雖然喜歡得有點莫名其妙,不過他真的喜歡她。
許羨恩隨著他的視線低頭看自己,然後急忙放開他的手,滿臉燥紅的壓低自己的身子。「你……你看多久了?!」
「完全沒看到。」他蒙上自己的眼睛。
「真的嗎?」
「真的。」滕奔點頭。事實上,女人問到這種事,天底下有哪個笨男人會直接承認?他認為自己不笨,所以打死不承認。
「你騙人!你明明就有看到!」她又羞又氣的抓住他的手臂,一個拐子就絆倒他了,
「唔……咕……」
她向岸邊游動,忽然身後一股強勁的力量扣住她的手,讓她整個人往後倒,她看見天空被水淹沒,她的頭部也被水掩埋了,她的手用力的掙扎著,揚起偌大水花。
相較之下,滕奔就沒她這麼沒良心了,他馬上就把她拉了起來,抱在懷裡。
「小女生,千萬別跟男孩子比力氣,因為你一定不會贏的。」他輕吻她的額際一下,扶著呆滯的她站好後,就身走向岸邊。
好強女人的座右銘是永不妥協,很顯然的,滕奔並不懂這點。當他才踏上草地,身後一陣強大的力量撞倒他,他用力的翻過身,卻被身上的小女人壓制在地上。
她坐在他身上,雙手把他兩手壓在頭頂上方的草地上,倔氣的小臉漾滿得意與驕傲,背光的她、驕傲如母獅的她、黑髮凌亂的她、水珠貼在肌膚上的她……形成了一種驕蠻的絕艷!
「男高中生,沒人告訴過你,千萬別跟女孩子比意志力,因為你一定會輸的嗎?」許羨恩嘴角揚起一抹笑弧。
滕奔直直的瞅著她,他錯了,她不是小刺蝟,而是驕傲又野蠻、會以凌厲眼神窺視想欺侮她家人的母獅才對。
很害羞的一頭母獅……他微笑。
「笑什麼?!」她皺眉,他應該懊惱自己不小心輸給她才對。
「笑你很可愛啊,對了,如果你喜歡在上面的話,我不會介意的,但是可以請你放開我的手嗎?我絕對不會逃跑的,畢竟這裡的視野相當好……」滕奔笑意滿面的說,一點都不在意她的話。
「視野?」許羨恩瞪著他,放開他的手。「什麼視野?」
雙手獲得自由的滕奔,好整以暇的把左手置於後腦勺,右手指了指她的胸口。「剛剛你的衣襟大開,真是雄偉啊!」
「你這個變態!」許羨恩毫不留情面的朝他的臉就是一拳。
「痛!」他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活該。」她起身,要走前還不忘踢他一腳。「快準備上路了,還有一大段路要走!」
「恩恩,很痛耶……我怎麼這麼可憐,之前的傷都還沒好,你還這麼毫不留情的揍我……」他齔牙咧嘴的大叫。
他忘了,即使會害羞,她仍是一頭母獅。
極具攻擊性的母獅。
許羨恩邁開大步的走到山坡上,要開始旅途前,得先把東西準備齊全才能上路,她得找回剛剛遺落的被子和糧食。
滕奔從後面趕上她。
「恩恩,我們為什麼不駐紮在這裡?畢竟這裡有水,我也會生火,我們又有食物可吃,為什麼還要繼續走?」她難道不知道,這麼一走,很可能走丟了他們兩個的命嗎?旅途上有沒有水喝還是個未知數,即使他們邊走邊獵動物吃,或是采野菜野草來吃,但是誰知道這種鬼地方還有什麼奇怪的妖物會冒出來?這樣走下去一點都不保險!
「這裡是大運山,再向北走就是大樂之野,穿過大樂之野向北,就可以到三身國,我們可以補充糧食和水,衣服也能換一換,我想到奇肱國去。」她說。
她明白他的心情,因為才剛碰上梟陽那種山精,任誰都會有恐懼的心理。
「為什麼?」
「奇肱國的人民只有一條手臂,卻很靈巧,擅長做各式機械,聽說他們會做一種順著風就能飛行的飛車,我想去那邊,請他們幫我們做一輛飛車,然後我們到中原去。既然這裡是神話世界,那就一定有神,我想看看有沒有辦法能讓我們趕快回到原來的世界。」許羨恩皺了皺眉頭。「我很擔心棋。」
「她不是小孩,應該懂得照顧自己才對,該擔心的是,在這種我們連北方在哪裡都不知道的地方,你怎麼確定我們是向北走還是向南走?」他疾步跟上她,這個女人就是衝動分子,憑著一股感覺就去做,也不先仔細想好有沒有後路。
「看北極星啊。」她執拗的說。
「很好,看北極星是吧?你知道北極星長什麼樣子嗎?」他萬般無奈的看著她的側面。
「聽說像個杓子,不過我也沒看過。」呼!總算找到了!她蹲下身拍拍羽毛被。
「那今天怎麼辦?昨天我們誰有看過星星?怎麼知道北方在哪?更何況你連要走多久都不知道,怎麼走?」說到底,他就是擔心在不熟悉的地方迷路。
「我也沒辦法啊,除了走,我想不到其他方法。更何況,如果我們不找到有人的地方,我們連最基本的食物都有問題。還有,我們什麼防禦都沒有,連個最基本的利器都找不到,怎麼對抗突然跑出來的妖怪?」許羨恩也是充滿無奈。「我比誰都還要討厭陌生的地方,不過既然出不去,那就得想辦法保護自己。」
「好吧,你說服我了,要死就一起死吧。」他搔搔頭。「樂觀點想,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若能同年同月同日死好像也挺浪漫的。」滕奔提起糧食袋,閉著雙眼一副陶醉的樣子。
「我一點都不想死。」她瞪他,轉身要走的時候順便踩他一腳。
「噢!」他痛呼。「我發現你有虐待狂!」
面對他的指責,許羨恩一點也不在乎的承認了。「對!我就是喜歡踹你,怎樣?」
他深深的看著她,後者報以一臉不馴的表情。
滕奔笑了,他以男性的優勢一把攫住她的身子,接著就是低頭深吻。他的舌強勢又火熱的進犯她的唇瓣,嘴唇吸吮著她的,等到自己饜足了,才輕輕放開她。
許羨恩又氣又羞的瞪他,還用手背胡亂的擦抹嘴唇。
看她這個樣子,滕奔不但不生氣,反而還哈哈大笑地邁步往前走。
「死變態!」她低聲咒罵,但青蔥小指忍不住輕輕撫碰紅腫的雙唇。
啊,他又吻她了。
這是不是代表他喜歡她呢?不然為什麼要吻她?
她知道自己已經在這趟旅程中慢慢的也偷偷的有點喜歡他,他對她的照顧,她不是沒有看見,他對她的好,也不是沒有感覺……
不過,他真的喜歡她嗎?她想知道,很想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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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奔拖著疲累的身體跟著許羨恩走,他們已經走了好幾天了,現在他們只剩下最後一包餅乾,還有前幾天犧牲了兩罐菜心,用菜心罐裝的水,再來就是一堆鹹到不像話的罐頭,一想到離她說的目的地不知道還有多久,他就心焦。
「恩恩,我們現在到底在哪?」滕奔汗流滿面的拖著腳步往前走,肩上江著的糧食袋雖然輕了許多,但心裡的擔憂卻變得相當重。
「這個問題你問好多次了。」她也沒好到哪去,狼狽兩字明顯寫在臉上。「我們應該是在大樂之野吧。」
「大運山向北是大樂之野,那向東、向西、向南呢?」如果都是原野的話,那還有哈戲唱?誰知道他們現在走的,到底是向北的原野,還是向哪一邊的原野?
「我怎麼知道?我只是看過山海經,又不是研究過那本書!」許羨恩皺起小臉。老天,她好想把肩上的被子丟掉,天知道這裡的氣溫怪得要命,白天熱到像在烤人,晚上冷到像在睡冷凍庫,每天早晨都被滕奔吻醒,然後還被他說自己老是喜歡抱著他睡。
「那怎麼辦?如果往每個方向走都是原野的話,那我們怎麼到得了你說的奇肱國?」他看了看袋子,「我們再怎麼省著吃,再找不到有食物的地方的話,還是要吃罐頭,到時候那一點點水怎麼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