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還鑽研心理學?"他撇唇一哂。
「你少挖苦我!"褚晨薇皺了皺鼻樑,「我只是誠實表達自己的感受。」
「那你肯定有顆曲折的心。」他又扯揚唇畔。
褚晨薇氣鼓腮幫子,「你老是拐彎虧我!"但,她心底卻暗暗為這樣的相處感到甜蜜。
溫胤寧不承認也未否認地聳聳肩。「言歸正傳吧!"
「好啊!請教你對這則消息有啥驚世高見?"她有些賭氣地挑眉道。
「這上面的資料說那個逃逸的殺手有挾走人質,知道有幾人嗎?"他欲瞭解得詳盡些。
「聽說那名職業殺手是躲進一輛白色喜美的轎車裡,而車裡兩名應該是女人的人質就這麼倒楣地被劫走了。」情報的正確度多高值得存疑,畢竟其中部分都源自現場目擊民眾的片面供詞,眾說紛雲,這結果是歸納後的面貌。
「白色喜美?兩個女人?"溫胤寧在腦中濾析著,他胸臆間不自主地凝聚一股不祥預感,「知道車號嗎?"
「警方沒來得及抄錄。」她頗為遺憾地說。
溫胤寧相當敏感地再瞄了瞄紙上列寫的案發地點,約略核對大致的蛛絲馬跡後,他險些休克地雙手發軟。
不會有這樣該死的巧合吧?!馥萱的車子恰為白色喜美,而昨晚她說會赴金石堂購書,並且順道帶顏兒到處逛逛散散心,難不成這兩個人質會是……老天爺!抓起電話,他即刻按下家裡的號碼。
溫胤寧心裡默禱著自己的臆測錯誤,但願只是他神經過度,「快接電話!"每陣聲響都催得他心浮氣躁。
「你……你沒事吧?"褚晨薇憂慮著他突然的奇怪舉止。
「喂,哪位?"彼端傳來程叔穩斂的聲音。
「我是胤寧……」他的話被民。
「胤寧!我正好要打電話找你!"程叔的慌張透過話筒亦相當明顯。
溫胤寧的心剎那間澆涼了大半,他顫悸的忙著詢問:「是不是馥萱和顏兒發生什麼事了?"
「的確有滿嚴重的事情發生,電話裡我也說不清楚,你趕緊回來一趟吧!"
「程叔!你先告訴我馥萱和顏兒是否安然無恙?"他簡直已經在咆哮了。辦公室裡的同事紛紛投來好奇目光。
「她們沒事,你趕快回牧場來吧!"程叔催促道。
「好,我馬上回去。」他掛上話筒,立刻抓著車鑰匙往電梯衝奔,但,仍未忘邊回首交代,「晨薇,報導就麻煩你先替我完成了。」語畢,他也已消失於適時啟敞的電梯內。
褚晨薇只能訥訥無言地愣著,究竟怎麼一回事?馥萱和顏兒又是何方神聖?居然有本領讓淡漠冷峻的他這般瘋狂地關切緊張著?!
此時此刻,她的迷惘教自己悲哀因為他的世界,她甚至連起碼的邊緣也未能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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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懂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之後,溫胤寧不由得大發雷霆。
「馥萱,你簡直荒唐胡鬧!"他忿忿地拍擊了書桌面一掌。
「當時他命在旦夕,我怎能狠心地撒手不管呢?"溫馥萱並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錯。
「但他是個惡貫滿盈的殺手呀!倘若對方是個沒有危險性的普通人也就罷了,可是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你—意孤行,任意妄為!"他有保護她的重責使命。
「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又怎樣?畢竟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並無威脅到安全之虞啊!"她竭力為他的去留遊說一家之主。
「馥萱,你究竟是怎麼搞的?"他眷愛的妹妹不是從來都對他這大哥言聽計從的嗎?"那個小子與你非親非故,甚至還拿你當人質,你為什麼還要護著他?"
「我……」她也不確定自己在想些什麼?
「我們必須將他交予警方,我絕不允許有號危險分子潛藏在我們這裡。」溫胤寧強硬地撂下通牒。
「哥,我拜託你千萬別這麼做!"溫馥萱秀眉糾結地急切嚷求道。
「那個傢伙講刺耳點根本是社會蛀蟲,毋須憐憫同情,那些施捨給他都嫌浪費!"他深惡痛絕那種人渣地句句尖苛。
「也許他是迫不得已讓人教唆擺佈呢?哥,你別這樣偏執成見嘛!"她違背常理地極力袒護著。
「我們給他機會,那麼當他持槍掠奪人寶貴生命時,又何嘗賜予那些冤魂苛活的機會?"他就不相信能拿槍終結一個呼吸個體的冷血動物,會殘存啥慈悲心懷?
「他目前的景況已經相當淒慘了,我們不可乘人之危地落井下石。」她仍堅持初衷。
「跟這種將屠命視為家常便飯的兇惡歹徒,還需要脫褲子放屁地對他講道義嗎?"他絲毫不肯讓步。
「唉,你就不能寬容些嗎?"
「我的仁慈早已被扼毀殆盡了。」自親生父母慘遭不幸的那一刻起。
兄妹倆劍拔絮張地針鋒相對,教書房門扉外邊的花顏兒及程叔憂心忡忡。
「程叔,怎麼辦?他們再這樣火爆下去,後果恐怕很難圓滿收拾。」花顏兒不希望他們兄妹失和。
程叔沉吟地撫挲灰淡的落腮鬍。
「我看進去攪和攪和,緩衝並稀釋他們之間緊崩又火味濃稠的氛圍。如何!"他不甚高明地建議道。
「這樣好嗎?"花顏兒擔心弄巧成拙,「我們若冒冒失失地闖進去,會不會把情況搞得愈加糟糕?"、「總強過讓他們再爭執下去吧!"他挑眉道。
「那……」她嘀咕半晌,「只好遵循你的謀略進行嘍!"她委實也擠不出更高桿的良策了。
「好,隨機應變。」
花顏兒慎重地頓了頓首。
程叔首當其衝地旋啟門入內,並且節拍緊湊地劈頭就問,「胤寧、馥萱,我要做宵夜來滿足我的五臟廟,你們要吃點什麼嗎?僅管呈報給我,我一律包辦服務。」
「程叔,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哦!我想吃肉包子、饅頭這類可以撐脹肚皮的食物。」花顏兒配合地歡悅喜道。
「哥,你不可以這麼蠻橫固執!"
「你居然為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殺手這般詆辱我?!"他倆依舊旁若無人地你來我往。「好,蠻橫就蠻橫吧!總之,我怎樣就是不容許那會危害全家安全的人繼續逗留於這兒!"溫胤寧抓起話筒?即欲按一一O號碼。
「哥,不要!"溫馥萱眼明手快地奪走無線電話。
花顏兒就近利用纖盈柔軀抵阻欲衝前去的溫胤寧,「你別衝動,冷靜點嘛!有話好說。」
程叔亦護著頗受驚嚇的溫馥萱,「是呀!沒解決不了的難題,而且動粗並非文明人的習慣風格。」
「教我冷靜倒不如請她仔細思考,到底堅持的是哪椿?"溫胤寧氣急敗壞地直指妹妹咆哮道。
「我說你們先各退一步審視癥結為何才是首務。」花顏兒輕吁口氣地交叉藕臂於胸前,原來不止他們那時的人才容易火爆!她暗忖。
「對呀!兄妹何必動干戈呢?"程叔亦力扮和事佬。
「是他冥頑不通情理,我何嘗和他起衝突。」溫馥萱稍稍降火地酷聲道。
「你……」
「好啦!到此為止。」花顏兒阻撓他倆再度的尖嘴薄舌,「我想你們今晚是談不出個所以然了,我建議咱們先各自回房休息,一切就擱到明兒個再說,好嗎?"
「好主意,我贊成。」程叔附和道。
花顏兒忙不迭地推拖著余慍未熄的溫馥萱往門外走,「馥萱,你先到我房裡幫我整理你為我挑的衣裳。」
「好,省得讓某個暴君荼毒我的腦細胞!"臨出門,她仍不忘賭氣地諷刺道。
聞言,花顏兒只得迅速地將門扉闔閉上。
門內,溫胤寧懊挫地重擊書桌面一掌,「程叔!顏兒不瞭解我的煩惱苦衷無可厚非,但為什麼連你都這樣反常地縱容搞不清楚利害關係的馥萱?"
「胤寧,你並非不知道馥萱悲天憫人的菩薩性格,你要她任由一個人自生自滅是不可能的,更遑論要她親手送人上刑台!"程叔剖析道。
「這有差別嗎?"
程叔簡單一句,堵得他啞口無言。
「胤寧,我知道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蠅?"他始終冀望他能夠早日走出那緊緊勒縛著他心懷的灰晦陰霾。
「可是……」
「胤寧,我也相信身負重傷的那個殺手,還不至於有足夠的力量威脅到我們的安危。而且,依那個人頗俊朗的容貌來看,也不似什麼喪心病狂之徒,你就暫且寬寬心吧!"
「怕只怕人心隔肚皮,我委實無法信任那種人。」他的情緒終究紓緩許多。
「你想吃點什麼?我給你準備。」程叔不著痕跡地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千萬別跟我客氣,否則你就是瞧不起我的廚藝哦!"
「什麼都行,只要是您張羅的東西,我的胃都會服服貼貼的。」他討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