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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單飛雪

  「我……」他又語塞。為了愛樂香啊……他口拙地說不出緣由,只好氣憤地一句:「我幹啥跟你說,你甭管。」

  「唉呀,我關心你哪。」

  「關心我就快下來!」他咆哮。「被你壓了一夜疼死了!」跟自己生起悶氣。我忘了?我到底怎了?為什麼不說?明明已經想出來了!真嘔啊!

  樂香笑咪咪地下床,低頭理理衣裳。「我回去了,晚點再來。」

  「行了。」微生雙手抱胸,口氣很凶。我明明想出來了,分明想出來,說呵,為什麼不說?!

  樂香將窗拉上,又說:「你別下床,好好休息一天。」

  微生揮揮手不耐煩。「知道了、知道了!」真囉唆。

  她又收拾了案上湯藥,交代著。「要疼得厲害,就把這碗煎好的藥服下。」

  「好了好了,煩不煩啊你。」他別過臉去瞪著牆壁,媽的,他明明對出來了,幹嘛不說,媽的,媽的!忽然一個吻印上臉頰,微生吃驚,轉過臉,卻見樂香笑得一臉瞇瞇。

  「那我晚點就來喔,相公。」

  「誰是你相公!」拿了枕頭砸她,她笑呵呵地溜了。這死不要臉的,昨兒個幹嘛還幫她打架?唉呀呀,頭疼死了,微生懊惱地垂首抱頭。看見凌亂的床褥,那丫頭就這樣抱著他睡一夜嗎?

  他的頭更是劇烈疼起。媽的,脾氣一來,將被扔下床,枕頭也踢下去,握拳仰頭咆哮。「秋風老劍做龍吟啊——」幹嘛不說,幹嘛不忍心?

  完了完了,微生倒床蒙住臉,喘了好大一口氣,又冷汗直淌。

  再笨也懂了,如果非要一個女人傷心,他情願傷的是宋清麗;如果要抱一個女人,他渴望抱的是軟軟香香的愛樂香;如果要他選一個老婆,除了愛樂香,不敢想像其他人;如果要寵愛,竟也只想寵那個愛鬧他的女人。

  依此類推,沒完沒了都跟愛樂香脫不了干係。

  如果要廝守,和誰都無趣,彷彿只有愛樂香。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豈不是要乖乖束手就擒?真慘,真輸得徹底,讓人擺佈還心甘情願。

  微生歎息,瞪著門口。

  她什麼時候來?沒了她好無聊,他開始期待她出現。

  完了完了,愛上樂香這害人精了!微生忽覺全身無力,沒一點精神反抗,自我安慰起來。這由不得我,一定是那神棍施了什麼咒,害我陷入情網。一定是這樣,愛樂香才會把我克得死死地,逃都逃不掉。

  昏眩地閉上眼,負氣地想。樂香真賊,故意拿那麼暖的手摸他,故意笑得那麼美麗……他細細數落她的不是,全是她的陰謀,讓他不知不覺就情不自禁愛上她。真賊啊,好你個愛樂香!

  當然,他死都不承認,一個巴掌打不響。死也不承認,自個兒愛得要死。

  數日後,微生康復。與樂香吵吵鬧鬧,很快就又生龍活虎起來,白夫人更覺一切都是福氣的愛樂香庇蔭,籌備婚禮更來勁了。

  微生痊癒後,第一件急著辦的事,便是去掛月樓找宋清麗談談,他失信於她,心底始終內疚著,儘管在煙花地裡,什麼恩愛保證都是假的,他卻認真地想對她鄭重道歉。

  一見到消瘦如骨、憂鬱的宋清麗,微生一顆心就因著自責而狠狠痛起。

  「抱歉,這麼晚才來跟你賠不是,我……」

  「你還要娶我嗎?」她直接問。

  抬起臉來,美麗的眼睛盈滿晶瑩的淚。「我知道慈妃親自賜婚,你不能違背。但是,微生……」她深情望他。「我願意……願意做你的妾。我不計較名分,只要你和我相屬。」

  白微生憂鬱了一張俊臉,非常罕見地露出困擾的表情,很誠懇地向她解釋道:「如此,對愛姑娘與你都不公平。我很欣賞宋姑娘,已經幫你贖了身,也替你在通穎巷買了一宅,供你生活,你再也不必流連煙花地。」這是他一點心意。

  「我謝謝你了,但愛呢?」清麗哽咽。「微生,我要的是你的感情,微生,你愛我嗎?」

  從前,愛對白微生來說只是一個很遙遠模糊的事。

  但此刻,白微生那一雙年輕光湛的眼,在看見了一個女人為他心碎時,忽然風霜起來。

  一向神氣自恃的俊朗容顏,開始有了化不開的愁鬱。

  「對不住。」愛情很殘忍。他醒得太晚,承諾得太早。「我已經懂得了……」彷彿瞧見愛樂香微笑的眼睛在他心深處眨呀眨的。於是,他說得誠懇內疚。「宋姑娘,我終於懂得了,愛和欣賞不同。」微生垂眸,低訴。「我很欣賞你的才情,也當你是我微生的紅粉知己,但是……」但是她不能讓他亂了心跳,不能讓他熱血沸騰,更不會令他輾轉難眠,激動地想深深擁抱。

  微生抬首,很難說出這麼殘酷的話,但卻必須開口說個明白。

  他對著宋清麗一雙淚眼,誠心地道:「對不起,我過去太輕狂,直說要娶全城最聰穎的女子。」他苦笑。「其實這根本不重要,當遇上心愛的人,就發現什麼條件都是荒謬,原來心動就心動,和聰不聰明都無關。我真的聰明過了頭,偏偏在這事上糊徐得可以,糟蹋你一番美意,承蒙錯愛了。」

  宋清麗垂眸。「如果我要的只是安身立命,我早就走了。我等的不過是一個良人,白公子,你懂嗎?」

  聽著她的話,看著她落下的淚,微生的心也揪成一團。好似被人綁手綁腳不能呼吸,快要窒息,卻只能傻傻一句:「對不起,宋姑娘。」

  宋清麗只是固執地擦著臉哭泣,讓微生不知所措。

  忽然樓下一陣喧嘩,清麗忙掩住臉背過身去。

  「微生、微生!」一群朋友聽說微生來此,便成群結隊地嚷嚷著找上來。

  白微生忽然感激極了,鬆了好大一口氣。好友們熱鬧地圍上來,架住他就往外施。

  「快跟咱們走!」

  微生被拖往樓下。「幹啥啊你們?」

  「咱送你個大禮!」

  硬是把微生拖到走道角落廂房,推了進去,一群人跟著擁進。

  房裡案前坐了個白鬍子黑衣的老人。

  眾人將微生推至老人面前。

  「看呀!微生。」

  老人看了微生一眼,便瞅著眾人問:「就是這位公子?」

  「是啊是啊!」大家急嚷。

  「你們到底幹嘛啊?」微生莫名其妙。

  老人忽抓住微生左手,另一隻手往他眼前一揮,紅的一瞬,一朵玫瑰便開在微生手上,躺在他掌心底。

  微生愕然地瞪著在手上的玫瑰。「你……你怎麼變出來的?」這個誰讓微生興奮地揪住老爺爺直嚷。「快教我快教我!」

  老人雙手抱胸,很神氣地開出條件。「這個戲法一百銀。」

  「我們給!」諸位富家子弟一起掏出碎銀扔上桌,遠超過一百銀。

  老爺爺見了,拍了一下圓滾滾的肚皮。「我還會變鴿子、小貓、老鼠,每樣一百銀。」

  微生急嚷:「玫瑰、玫瑰、告訴我玫瑰怎麼變出來的!」

  「呵呵呵……」老爺爺抖抖袖子,抖出十幾枝玫瑰。「玫瑰要先藏在這兒,至於如何瞞過人們眼睛,將它平空自袖裡偷出來,就需要功夫和個人造化,但不知公子能否學得成。」

  「媽的!」微生卯起來,挽起袖子。「老爺爺,您即刻教我,我白微生不可能學不來。」

  「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至多半天吧?」樂香就學了半天。「不——」微生改口。「我看我只需三個時辰就會。」他應該學得更快。

  結果……

  白微生一直待到翌日深夜才筋疲力竭地離開。

  至於他那一幹好友,看微生變玫瑰看到眼睛個個紅得像兔子。不論微生怎麼變,他們分明就能看出破綻,只佩服那微生偏不服輸,變了一次又一次,最後大家憋尿憋得急,又困得想死,只好通聲一氣騙他。

  「很好、很好,微生,咱都看不見玫瑰從哪來的,你成功了。」給他雄雄地掌聲鼓勵下去。

  白微生這才肯放他們走。

  沒想到變一朵玫瑰,也要這番功夫,果真處處皆學問。

  解了這謎團,微生心底疏朗。銀色月光下,步履蹣跚,袖裡藏著三朵玫瑰,嘴角抿著得意的笑。

  哼哼,愛樂香,我看你還神氣不?!

  重返白府,白微生稍事梳洗,卻徹夜難眠。直想著明日一早,要怎樣嚇樂香,迫不及待地想看她驚愕的表情。

  而愛樂香也睡不著,婚期訂在月底,待嫁的心分外煎熬,又在月下畫起一朵又一朵玫瑰。隨即又抬起床畔的紅嫁衣,拿在身上比著,對鏡欣賞。

  從沒穿過白以外的衣裳,微生可會喜歡?

  雀躍地拎著嫁裳就轉起圈圈,看著裙擺的流蘇畫出炫目的紅,自己也樂得笑咧了嘴。

  多麼得意啊,愛樂香。終於贏得他青睞,他是愛她的,否則早把那半闕詩拿來交換自由,可是他沒說,樂香便明白了,微生是愛著她的。

  贏得愛的人兒是神最寵愛的幸運之子,更是天下間自覺最有福氣的人兒,是作夢都會笑,是花兒都要失色,那麼耀眼,那滿懷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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