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霍品帶著韋煦來到柳似淚的閨房外。
「煦貝勒,似淚就在裡頭,在您進去前,我必須再提醒您一次,似淚只賣藝不賣身,希望您別強迫她做不願意做的事。
淡淡的瞥了霍品一眼後,韋煦逕自推開房門走進去。
「是煦貝勒嗎?這邊請。」香兒領著韋煦走進內室。
隔著珠簾,韋煦隱約看見了在京城頗具盛名的花魁柳似淚。
「似淚見過煦貝勒,煦貝勒吉祥。」柳似淚並未起身,柔聲請安。
「為何躲在簾後?」他對她十分好奇,雖隔著簾子,卻遮掩不了她的美麗。
「煦貝勒想見似淚?」不只他,所有的男人都想一睹她的風采。
「是。」韋煦大方的承認。
柳似淚站起身,緩緩的從簾後走了出來。
韋煦沒有說話,直勾勾的盯著她瞧。
柳似淚不由自主地慌了,只因那雙眼眸讓她讀不出他真正的情緒。
「似淚姑娘,請坐。」他似笑非笑的說。
柳似淚依言坐到他的對面。
「聽說柳姑娘彈得一手好琴?」他端起茶杯,輕啜一口。
「是大家不嫌棄。」她謙虛回應。
「可否彈首曲子給我聽聽?」他心情正差,想放鬆一下。
「似淚遵命。」她站起身,走向放在一旁的占箏。
纖纖玉指輕撥琴弦,美妙樂聲縈繞於室。
「果然好聽。」一曲終了,他不吝的給於讚美。
「似淚獻醜了,謝貝勒爺誇獎。」她蓮步輕移的走回他的面前坐下。
「陪我喝酒。」說他一時興起也好,借酒澆愁也罷,總之,他想喝醉。
她沒有拒絕。「香兒,去拿酒來,順便拿些小菜。」
「是。」香兒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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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香兒拿著酒和小菜回來。
「煦貝勒,請用。」柳似淚替他倒了杯酒。
韋煦一口飲盡。「再來。」
就這樣,柳似淚一杯一杯的倒酒,韋煦不斷的猛喝。
「煦貝勒,您喝太多了,別喝了,您明天不是有很重要的事嗎?」不知怎地,她竟不忍見他如此虐待自己。
「為什麼?阿瑪為什麼要納妾?有我額娘還不夠嗎?我好恨!恨他,更恨那個女人,那個不要臉的女人。」韋煦忿忿不平地咆哮,接著又灌下一杯酒。
她知曉他是在恨自己,可為何她的心會感到刺痛?
「那個女人雖然進得了我韋親王府,但休想我會善待她。」他恨那個女人,恨那個讓他額娘傷心的女人。
「對不起。」為了悅君樓,她別無選擇啊!
「你說什麼?」他突然抓住她的柔荑。
「貝勒爺,請您放手。」她心慌得想拉回自己的手,他卻緊抓不放。
「你說,為什麼那個女人要答應?」答應做他阿瑪的妾。
「我……我不知道。」其實是不能說啊。
他突地放開她的手,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她沒有迫出去,淚水不由自主地淌落雙頰。
「小姐,你怎麼哭了?不要緊吧?」
她抹去淚水,沒有回答香兒。
韋煦步履蹣珊的走出悅君樓,而等在一旁的韋朝隨即上前攙扶。
因為宿醉之故,韋煦感覺好像有幾百個人在他的腦袋裡打鼓,難受得要命。
「來人啊!」
丫鬟端著臉盆,來到他的房間。「少爺早。」
「去替我煮杯醒酒茶來。」
「是,少爺。」
不一會兒,丫鬟便端著一杯醒酒茶再度走進韋煦的房間。
而換好衣服、盥洗完後的韋煦,接過醒酒湯喝下。
就在這時,韋親王府總管事前來敲門。
「進來。」韋煦冷冷的道。
「少爺早。」
「什麼事?」韋煦在腰間繫上御賜玉珮。
「少爺,方才王爺的隨從回報,王爺正和萬歲爺商談要事,趕不回來,要少爺代替王爺將柳姑娘帶進王府。」韋總管據實轉告。
「我額娘知道嗎?」韋煦眉頭深鎖。
「福晉知道,福晉要少爺照著王爺的話去做。」
「我不信,我自己去問。」他氣急敗壞的走出房間。
來到偏廳,韋福晉正在教韋汝刺繡。
「額娘早,聽說額娘答應阿瑪要孩兒去把那個女人接進府,可是真的?」事態嚴重,他沒空拐彎抹角。
「是,我尊重你阿瑪的決定,你就去把柳姑娘帶回來吧。」韋福晉知曉自己無法改變這一切,更不想因此而去向身為皇妃的堂妹告狀,徒增事端。
「額娘您會後悔的。」韋煦恨父親的無情,也怨母親的軟弱。
「是啊,額娘,咱們去求皇妃替您做主。」韋汝年紀雖小,但多少也看得出來額娘所受的委屈。
「別再說了!煦兒,你馬上去悅君樓把柳似淚姑娘帶回府,我不希望你阿瑪說我不識大體,連個小妾都容不下。」韋福晉難得的板起臉孔。
「額娘,您說去哪裡?接什麼人?」是他聽錯了嗎?
「去悅君樓接柳似淚柳姑娘。」韋福晉忍痛重複一次。
這次,韋煦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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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為了昨兒個初次見面的煦貝勒,還是因為今天就要成為韋親王的妾室,總之,柳似淚失眠了。
「小姐,行李都準備好了。」香兒是柳似淚的陪嫁丫頭。
「還有多久?」柳似淚愈來愈緊張了,卻不知是因為韋親王,還是因為那個讓她初嘗心痛滋味的男人?
「就快到了。」
柳似淚微微頷首,靜候韋親王前來迎接。
沒有多久,韋親王府終於派人來接柳似淚。
「小姐,韋親王府的人到了,可是來的人並不是韋親王,而是……」香兒欲言又止,面有難色。
「是誰?」柳似淚突然感覺胸口像被石頭壓住一樣。
「是煦貝勒,而且他看起來似乎非常生氣,小姐,你真的要去嗎?」香兒怕韋煦會實現昨晚所說過的話。
「我別無選擇,如果你怕,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她不想拖累香兒。
「不,香兒不怕。」柳似淚是香兒的救命恩人,倘若不是她,她早就死了。
「謝謝你,走吧,別讓貝勒爺等太久。」她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香兒拿起包袱,走在柳似淚的後頭。
霍品擋下柳似淚,憂心仲忡的問:「似淚,你真的要去嗎?要不要把真相告訴煦貝勒?說不准他可以替咱們做主?」
「說了他也未必相信,霍大哥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柳似淚看起來頗為泰然自若,可心裡呢?大概只有她自己知曉吧。
「都是我害了你。」霍品內疚的說。
「霍大哥,你千萬別這麼說,倘若不是你,我可能早就餓死街頭了。」柳似淚對他心存感激。
霍品歎了一口氣,「香兒,好好照顧小姐。」
「是,香兒會的,老闆放心。」香兒會用她的性命保護柳似淚。
道別後,柳似淚在香兒的陪同下走出待了三年的悅君樓。
「似淚給煦貝勒請安,貝勒爺吉祥。」柳似淚不敢直視韋煦,怕他憤怒的眼神會灼傷自己脆弱的心。
「柳姑娘,不,我該喚你一聲二娘才對,昨晚你客氣了,耍人的感覺如何?應該挺有趣的吧。」當韋煦確定阿瑪所納之妾便是這位聽他說了一晚心事的女人後,他對她的恨意更加濃厚。
「我不是刻意瞞你的,我……」她是有苦難言啊!
「我想你應該還沒忘記我昨晚說過的話吧。」他一定會化言語為行動,等著瞧吧。
休想我會善待她……
昨晚韋煦的話,在柳似淚腦海中響起。唉!她雖非自願,可她畢竟傷了他的額娘,所以她無話可說。
「少爺,咱們該回府了。」韋朝輕聲提醒。
冷睨柳似淚一眼後,韋煦躍上馬背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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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親王府
聽到馬車的聲音,韋總管命人打開大門。
韋煦跳下馬背,柳似淚主僕隨後也從馬車上下來。
「少爺,柳姑娘,請。」韋總管態度恭敬的說。
「讓她從後門進府,她不過是個妾,沒資格走大門。」韋煦不管柳似淚的感受,冷冷的命令下人。
「少爺,王爺知道了恐怕……」
「韋總管,似淚從後門走就行了。」柳似淚搶在韋煦之前開口,而她的淚水同時也聚滿了眼眶。
冷哼一聲,韋煦邁開腳步從大門進府,在進屋前的一瞥,他看到她盈滿眼眶的淚水,竟意外的扯痛他的心,而這一幕以前似乎也發生過。
「柳姑娘,請跟我來。」
「謝謝。」
片刻後,韋總管帶著柳似淚主僕來到偏廳。
「福晉,這位就是柳似淚姑娘。柳姑娘,這兩位我家福晉和格格。」韋總管一一的介紹。
「似淚見過福晉,見過格格。」柳似淚朝兩人微微欠身。
「把臉抬起來給我瞧瞧。」韋福晉放下手中的針線。
柳似淚輕拾嬌顏,那是一張美若天仙卻愁眉不展的絕色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