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睜眼,在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時,已經被人拎了起來。
狄卡對於方才自己眼睛所見到的異象,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只是咬牙瞪著她。
「微揚,找些人給我好好地守在門口,直到查出這個女人的來歷。」這句話他特別用意大利文說。
他這串又急又快的怪話才寫入美兒的耳際,她覺得這古怪的話她好像聽得懂,想請他慢慢的再說一遍時,狄卡卻已經踩著又急又快的腳步離開,跟著響起的便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甩門聲。
「哇,真是個壞脾氣的男人,對我這個美女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瞪著那道他剛走出去的門扉,她很是沒好氣的叨念著。
而靳微揚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也離開了。
顯然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處境,美兒又掏出了那面嵌著寶石的鏡子,然後攬鏡自照了起來,腦筋也開始動個不停,思忖那臭臉男說的到底是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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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這真的不像你!」跟著狄卡怒氣沖沖的步伐,靳微揚一踏進書房,便再也忍不住的開口。
雖然明知他指的是什麼,可是狄卡卻是默不作聲。
筆直的走向那面可以瞧見自己房間的落地窗,頎長的身子斜倚著牆,一雙眼直勾勾的瞪著房內那幾乎堪稱是不可思議的景象。
這女人究竟是少根筋還是怎樣?
要是換作一般人承受了他的怒氣,只怕早巳嚇得直打顫,甚至跪地求他饒命都有可能。
可是她竟然……竟然還可以自在的攬鏡自照。
原本炯炯的目光微瞇,腦袋裡的思緒快速的飛轉,本來只是一時的想法,讓他對她手下留情,可是現在,他認真的思索著,像這樣大膽的女人似乎應該還有其他的用處才是。
「喂,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了沒啊?」
「嗯。」狄卡只是虛應了聲,然後點點頭,聽當然是聽見了,可是他不想回答。
完全不能忍受這樣的漠視,靳微揚提高聲調,跟著邁動腳步來到他的身邊,順著他的視線往前瞧。
「那個女人還真是奇葩,面對你的怒氣和被囚禁的處境,她竟然還能這樣輕鬆恣意的攬鏡自照?」
真是令人訝然的景象呵,也難怪狄卡要看得這般出神了。
饒是他們已經過慣了縱橫黑道,槍裡來、刀裡去的日子,可是這樣的女人倒還真是沒見過半個,眼前這個絕對堪稱唯一。
「這樣的女人應該有用處。」狄卡雙手環胸,喃喃自語。
「你該不會是想……」心中頓時閃過了一陣不好的預感,這傢伙該不會是想徹底挑戰那些老傢伙的神經吧!
如果他真的打算一舉敲碎那些老傢伙的美夢,依他們的狼子野心,只怕幫裡會許久都寧靜不下來。
「也該是給他們一些教訓的時候了。」那些倚老賣老的傢伙,總是仗著自己的資歷,將他的話當成耳邊風,在背地裡暗搞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現在竟然還敢將歪腦筋動到他的頭上,若是再不給他們一些教訓,只怕後患無窮。
「可是她也未必肯答應吧?」望著好友,靳微揚敏感的察覺事情不妙,連忙提出相反的意見。「再說,她的來歷不明,你不怕她是那些人派來的嗎?」
可誰知他的話只惹來了狄卡微微的撇唇,顯然完全不將他的憂心放在心上。
「她沒有拒絕的資格!再說就算她來歷不明又怎樣,區區一個女人,我還怕嗎?在還沒有查出她的身份和來意之前,拿來用用不是正適合?」
哇,聽聽這是什麼話啊,靳微揚忍不住傻眼。
什麼叫拿來用用正適合?人家好歹是個美人兒又不是東西,可以隨便拿來用的嗎?
再說,他就不懂狄卡為啥這麼有自信,不管她是不是心懷不軌,人家也沒那個義務幫他,「她為什麼不能拒絕?」
「因為那是她必須付出的代價。」他再次將目光移向遠方的那個女人。他的字典裡從來就沒有「不行」二字,只有他想要或不想要。
「代價?」雖然跟在狄卡身邊許久,可這會兒靳微揚對他這股莫名其妙的自信心可真是霧裡看花,瞧得不清不楚的。
那女人現在雖然是腳踏在他們的地盤上,可問題是!就算擅闖民宅,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罪,要嘛毒打一頓,或者是轟出去。
怎麼說那女人都沒有必要答應陪著狄卡「出生人死」吧!
感應到靳微揚的不解,他只是神情一冷!硬了心的抿唇說道:「對,這就是她害我削去一束髮的代價。」
心中雖然仍有疑問,但靳微揚也懶得再多問下去,反正狄卡本來就是一個固執的人,一旦下了決定,就斷五更改的可能。
所以說這次那個怪女人,只怕真的是在劫難逃嘍!
可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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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花園?
這她剛剛已經來過了!
咦,書房?
她今天已經算不清第幾次造訪了!
咦,花房?
望著眼前美不勝收的花海,美兒忍不住仰天長歎,無奈的呻吟出聲。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帶著微微的洩氣,她低頭審視著自己的雙手,就是搞不懂,為什麼最拿手的瞬間轉移,她已經做了那麼多次,卻總出不去這座宅子。
花房、書房、廚房,她什麼地方都去過了,可就是無法轉移到大門之外去。
可惡!她氣嘟嘟的揮著手,拿眼前那些嬌美的花兒出氣,氣上心頭的她小腳用力一踢,那些花兒沒事,她卻險險跌了個狗吃屎。
可惡,氣死人了,真是氣死人了!
早知道當初主人在教她們姐妹法術的時候,她就別淨顧著對鏡子左顧右盼,讚歎著自己的美麗,那麼現在她也不會落得這種進退兩難的局面了。
她耶!堂堂大聖爺的座前婢女,在人間竟然連一間小小的屋子都出不去,這到底是像什麼話啊!
好,既然法術不行,那她用偷溜的總行吧!
可是偏偏那個一張臉冷得像冰的男人,似乎早就預料到她的行為,派來守著她的人雖然稱不上是人山人海,但也到處看得到就是了。
氣憤的她將魔掌伸向那些花兒,用力的摘下一朵花兒就往口裡塞去,花心間那股香甜的蜜,讓她緊皺的眉心稍稍地鬆開了些。
「那花好吃嗎?」突地一道女聲幽幽的從角落傳來,嚇了美兒好大一跳。
惶惶的眸光下意識地調往聲音的方向,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入眼的竟是一個美麗的婦人,雖然年紀不算輕,可是風韻猶存。
「你是誰?」被困在這兒已經好幾天了,她還是第一個對她露出笑容的人,所以她開心的問。
「丫頭,在問別人之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吧!」那婦人輕輕地揚笑,審視著眼前這個嬌美可人的女孩。
「我叫侯美兒。」感受到眼前婦人的善意,她從善如流的回答。
「那你怎麼會來這兒的?」婦人在問這個問題時,眸中閃著耀耀水光,彷彿帶著一股興奮。
呵,怎麼能不興奮呢?
她那個向來只知道打打殺殺的兒子,竟然在宅子裡頭藏了這麼一個嬌美可人的女孩,是不是表示他已經開了竅?
翠碧絲腦袋飛快的運轉著,一雙眸子更是上上下下在美兒身上打著轉。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落到這個鬼地方來啊!」雙手一攤,美兒誠實萬分的答。
當初和姐妹們說好要到人間來玩,可誰知她沒落在中國,反而落在這個鬼地方,人眼的淨是金髮碧眼的洋人不說,還被一個兇惡的男人給困在這棟宅子裡,出不去,唉,人間壓根一點兒也不好玩!
那天她想了好久才聽出臭臉男說的是意大利文,所以她應該是在意大利嘍,而現下她正用有點生澀的意大利文在和婦人溝通。
還好,當初在水簾洞時就有學過,所以她對嘰哩咕嘻的意大利話只要別說太快,還能聽得懂,否則這語言不通還真是傷腦筋呢!
呵,這個女孩還真直率!一聽到她那稍嫌粗魯卻率性的答案,見多了虛假大家閨秀的翠碧絲忍不住對她心生好感。
翠碧絲款步輕移的走向美兒,和善的牽起她的手,將她帶往花園旁的椅子坐下。
「你說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
翠碧絲的語氣帶著不可思議。
開玩笑,這兒是黑手黨頭子的私人宅子耶,是可以隨隨便便摸進來的嗎?還是她的兒子見人家是美人兒一枚,所以就把人家給打昏,扛了回來?嘿嘿嘿!是有點像她那個任性、彆扭,又狂妄無比的兒子會做的事。
「是啊,下來的時候就在這兒啦。」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眼前的婦人,美兒沒來由的興起一股好感,所以也就實話實說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