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的凝視著他的眼,曾經冰冷孤單又寂寞的心幾乎快被他的溫柔細語所融化……
「是為了彌補席拉的死嗎?」席朵淚光盈然的看著亞瑟安,「我從來都不需要同情的,少爺。」
「朵兒,你聽我說——」
「為了不讓你誤會,我想我還是老實告訴你好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就是菲亞。」
第七章
「那個人是誰?」
菲亞已經站在門邊看很久了,卻直到現在才走進門,低聲問著此刻正被伺候得快要忘記誰才是老闆的吉米。
「啊,菲……亞老師。」吉米才啃了一半的烤玉米從嘴巴裡掉下,沾了醬汁的兩手在褲子上抹了抹,忙不迭站起來,必恭必敬的喊了一聲。
「別鞠躬哈腰了,那個和席朵跳舞的男人是誰?」
「那個……是席朵小姐的朋友,我知道訓練班不開放給外人進來跳舞,可是席朵小姐缺舞伴,而那個男人又是她認識的,所以……」唉唉唉,要死了,菲亞老師怎麼挑這個當下回來?現在可好了,不被剝層皮也會被念得耳朵長繭。
「我沒怪你。」他好奇的是究竟是何方神聖可以讓席朵卸下心防,把華爾滋跳得這麼好。
「嗄?」吉米訝異得下巴都快掉下來。這個有點潔癖的菲亞老師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心來著?
想著,他抬起頭來看了菲亞一眼,這不看還好,一看,連牙齒都快要跟下巴一起掉下來了。
怎麼會這樣?完美俊挺的菲亞老師,一向愛漂亮又有潔癖的菲亞老師,竟然會找人打架,還是被打?!喝,這真的是天底下最大的新聞了,要是這畫面給記者拍到,鐵定要捕風捉影大書特書了。
不理會吉米臉上那可笑的表情,菲亞的目光專注在場中的那對男女身上。
如果他沒眼花,那個男人摟著她腰的姿勢可是十分親密的,而她,卻似乎毫無戒備,腳步自然而然的融入舞曲之中,跳出她應有的水準。
難得呵,就像他曾經在夜裡偷看她一個人練舞時一樣,她跳得真的是好極了,而這個男人的帶領顯然讓她輕而易舉的發揮了潛能,這是他無論怎麼努力都達不到的水平。
他能不悶嗎?他可是國際標準舞界的一代宗師,年紀輕輕的他就已名揚國際,出於他之手所塑造出來的舞者不知凡幾,可現下,他卻栽在一個陌生人手中。
感覺到菲亞的出現,席朵試著想中斷這場跳到最後硬是變成無聲勝有聲的舞,嘴巴還沒動,身子已被亞瑟安揚起的手帶著旋轉,一圈、兩圈、三圈……曲子將盡,他手一橫,她的身子在他的帶領之下順勢下放做了一個下腰的動作,完美的將這首華爾滋畫下句點。
四周響起此起彼落的鼓掌聲,她的身子在發熱,耳朵在發熱,臉也在發熱,不必親眼看見,光聽到這如雷的聲響,她就知道剛剛的那場舞自己跳得很好,好得讓她意外也嬌喘連連。
她看著亞瑟安,他也看著她,彷彿可以感應到她心裡所想,他對她露出一個讚美的笑。
「你可以做到的,不是嗎?」
是啊,她可以做到的,但卻是因為他,如果今天跟她跳舞的對象不是他,她還可以跳得這麼好嗎?
「由此可見,我們是絕配。」亞瑟安輕輕一笑,在眾人的抽氣聲中傾下身子親吻上她的額頭,「其實我想要吻的不是這裡,不過眾目睽睽,我只好將就一點了。晚安,朵兒。」
什麼跟什麼……
她都已經跟他挑明說自己有男朋友了,為什麼他還可以這般泰然自若的親吻她?他不信她的話嗎?
「少爺,我剛剛說的話——」
「你的男朋友已經來了,我想我也得告辭。」話落,也下顧她的錯愕,亞瑟安優雅的轉身離去,走出門口前還若有似無的看了菲亞一眼。
菲亞也定睛瞧著他,一直瞧到他的身影隱沒,意識到有一抹身影定定的站在他身邊,他才緩緩地轉過頭來。
「啊!你的眼睛……」席朵驚呼出聲,對他腫了一邊的眼睛大戚詫異與錯愕,「發生了什麼事?你找人打架了嗎?」
「沒有。」他看著她,沒事似的一笑,「別擔心,只是一點點疼,過幾天就好了。」
「是嗎?菲亞老師還真有風度,被人打了還在心上人面前裝沒事。」甫進門的艾瑪嘲弄的冷哼,脫下外套,款款生姿的朝席朵走來,卻是一臉的不友善。
「你知道菲亞老師的傷是怎麼來的嗎?」聽了艾瑪的話,席朵心上的臆測多了幾分。
只是,可能嗎?
「這當然啦,中午我也在場啊。」
她一怔,驀地別開眼,走到菲亞面前一把拉起他的手便往休息室走去。
「別以為他是在為你出氣喔,他只是看不過一個男人沒有徵詢女人的同意便做出不該做的舉動而已,不過,如果他知道你跟菲亞老師其實比他所想像的來得熟悉親密,他一定不會這麼做的,這一點我敢保證。」
身後,艾瑪又護又恨又嘲諷的一段話,一字不漏的全傳進兩人的耳裡,就算躲進休息室裡也閃不掉。
席朵悶聲不響,拿了條毛巾把冰箱裡頭冰袋給包好拿出,又回到菲亞面前。
「彎下身來!」
他歎了一口氣,聽話的彎下身,讓她將包著毛巾的冰袋敷在他的左眼上。
「對不起。」良久,她才淡淡地開了口。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該那樣吻你——」
「當我的男朋友,我就原諒你。」沒聽他說完,她便出言打斷他。此話一出,不止他嚇傻了,她也不小心咬到舌頭。
錯了嗎?她不知道,但是話既已衝動的出了口,不管是對亞瑟安還是對菲亞,她都已經沒有退路。
「席朵,你……」
「要不要一句話,不要就拉倒!」強大的自尊心容不得對方說下,何況,今天中午他既然吻了她,想必是對她有意,總不會到了這個時候他才告訴她中午的那一幕只是他忘情之下下小心的錯誤吧?
菲亞笑了笑,伸手覆蓋住她拿著冰袋的小手,她下意識地縮回手,冰袋倏地掉落,剛好砸到他的腳。
「哎喲!」他痛呼一聲。
席朵回過神,七手八腳的撿起地上的冰袋,一臉抱歉的看著他,「對不起,你剛剛嚇了我一跳,所以……」
「我只是拉你的手而已,是你說要當我的女朋友,這樣你就嚇一跳?那以後我們兩個更親熱一點的時候怎麼辦?你是不是會把我摔下床?」
更親熱一點……的時候?
她的腦袋瓜子突然著了火,秀逗得厲害,拿著冰袋轉身就走,「這東西髒了,我去換一條毛巾。」
「那剛剛的話究竟算不算數啊?」
聞言,她的腳步突然站定,卻沒有回頭,「當然……算,可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
「在我還沒有適應之前,你不能……碰我。」
菲亞看著她的背影,無可無不可的答應了,「OK,成交,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好,你說。」
「你得努力的去試著接受我的碰觸,最基本的吻絕對不可少。」那可是他當她男朋友唯一撈得到的好處了,絕不能妥協。
「知道了。」答得生硬而勉強,席朵說完,快快地小跑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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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朵兒談戀愛了。」
范晰挑眉,落在文件上頭的視線終於緩緩栘到喬恩斯臉上。
「和我公司的那個菲亞,國際標準舞界的第一把交椅,年度黃金單身漢,嘖,真是跌破我的眼鏡。」
「只不過是個舞棍,有什麼值得稱道的?下過,早知道這麼容易就擺平得了她,當初就不必那麼辛苦的威脅利誘了,找個帥男把她哄一哄便成,也不必讓她跟在亞瑟安身邊好幾年,徒讓我生了好幾年的悶氣。」
「范哥哥,你這個人真是——」
「小心你將要出口的話,我會告你譭謗。」
「這樣也能告?」火氣很大喔!「要不我找嫂子來華盛頓一趟?你一定很想嫂子吧?這樣老憋著也不是辦法。」
「我才不像你和老於,非得整天和老婆黏在一起才行,今天來這裡是談正事的,別跟我哈啦。」
「好,正事正事,現在全天下的女人都在幫亞瑟安拉票,你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新娘競選會就要開始了,都準備好了嗎?」
「嗯,全都備妥了,安全無虞。」
「那麼……亞瑟安的第五關試題是什麼?」
喬恩斯搖搖頭,「他沒說啊。」
范晰為之氣結,悶著嗓道:「他沒說,你就不問?」
「他說他會安排,不用我操心。范哥哥,你會不會緊張過了頭?第五關的試題是什麼很重要嗎?也許亞瑟安哥哥只是問一問對方是不是知道他最愛的顏色?最喜歡吃的東西?或者她的政治觀、國際觀什麼的。」
「當然重要,事關最後入圍的新娘人選,要是艾瑪和梅格兩個人過下了那第五關,就算亞瑟安可以在七月如期被提名成為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十一月正式的總統大選就有好戲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