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我?」她早忘了肚子餓這回事,現在的心思和注意力除了眼前的范冬陽,沒別的可以轉移她。
他愛她……所以……他剛才吻她並不是莫名其妙的嘍?
由他口中輕易說出來,她想大笑又覺得不敢相信。
哈哈!他這耀眼的男人,輕鬆贏得下至八歲的小女娃上至八十八歲阿婆的心——包括她——不是難事,可是他說他愛她耶?
聽到讓她心動不已的傢伙意外對她這麼表白,反而令她有些心驚膽跳。
「妳要聽我說一百遍、一千遍也沒問題,不過現在我們先用飯,怎麼樣?妳不是餓了?」范冬陽體貼地將盛好飯的碗跟筷子擺到她面前,而他的神色自若,渾不受影響。
這人!是不是把「愛」看得跟吃飯一樣簡單哪?
郭晏秋看到他這態度,忍不住在心裡嘀咕起來。
不過,雖然很想再問他更多問題,可鼻子一嗅到桌上香噴噴誘人的飯菜,肚子還是立刻屈服在這最原始的慾望下,提醒她早快餓扁的又發出一聲抗議,所以這下,她只能乾脆地捧起碗筷開始以填飽自己的肚子為優先目標。
好吧!暫時把這傢伙擺一邊去!
她吃得很快,而他則斯文優雅,甚至還不時替她把菜夾進她的碗裡。而她倒是一點也不客氣地照吃不誤。
沒多久,一桌的飯菜被她掃得差不多,她才很是滿足地停下筷子。拍拍肚子,她露出了滿足飯飽的笑容。
心情好得不得了!
而她一吃飽,范冬陽也跟著放下筷子。看到她的笑,他也笑了。
郭晏秋的視線對上他,眼睛眨了眨,她笑意不減地朝他皺皺鼻頭,接著離開餐桌前,腳步很自然地找最舒適的地方移動——她又窩回了簡直可以讓她整個人陷進去、爬不起來的沙發裡。
至於范冬陽,則是為兩人倒來了兩杯白蘭地。
一杯遞給她,他愜意隨性地在她面前的短桌邊緣一坐。
「別告訴我,妳只是把我當朋友、當弟弟,妳說謊話我分辨得出來。」他的眸光有如老鷹一般銳利,卻又散發出一股不可思議的魅力。他凝視著賴窩在沙發裡,此時慵懶得像貓一樣的女子。
嘗試性地輕啜了一口他遞來的琥珀色酒液,而這一入口芬芳香醇的酒味倒令她意外地微挑起眉,立刻又喝了一口。
她發現他真的很會挑酒,幾乎要讓她這不喝酒的人愛上酒的味道了。
果然是來自美酒的國度,更何況他還有雄厚的酒的家世淵源了!
「好吧!我承認,我喜歡你……很喜歡的那種!」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使她放鬆了,她深吸了口氣,終於承認這點。不過若要她再進一步說出那三個字,老實說,她不行!這已經是她的最極限了。
范冬陽也知道不能再逼她。至少聽她親口承認到這裡,他暫時可以滿意了。
他傾身向前,修長勁瘦的手指輕柔地刷過她的下巴。「我很高興聽妳這麼說。至少我的心意,希望妳是把它當真!」
此時她腦袋有著微醺的飄然感,不知道是肚子裡的酒精在作怪還是他的關係?
一瞪眼,她突然拍掉他令她全身泛起一下輕顫的手。「其實我一點也不相信你!」她一下站了起來。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戳上了他的胸口,她以一種萬夫莫敵的氣勢低頭緊盯住他。「你,是個有錢有才、二十一世紀的最新好男人,你怎麼會看上我這個比你老、不懂對男人輕聲細語、又不溫柔可愛的女人?你的眼光就這——麼低嗎?」簡直是不滿地用吼的,她的手指改移到他的眼皮——而要不是范冬陽閃得快,恐怕已經被她戳成獨眼龍了。
他一把握下她的手。「好吧!妳比我大兩歲是事實,不過我看妳的心智至少比我小三歲好嗎?」另一手趁機取下她喝得快一滴不剩的酒杯。他揪著眉:「還有,是誰說妳不懂對男人輕聲細語?誰說妳不溫柔可愛的?」
沒想到郭晏秋微撇嘴:「蘇炳凡!」
「蘇……這傢伙是誰?」男人的名字!嘖!好刺耳!
「男朋友。」她覺得此刻的腦袋好像很清醒卻又好像很迷糊。「不對!是前男朋友!」在感到他握住她的手的力道稍微緊了一點之前,她想到了的又補充上。
「那臭小子這麼說妳?」眼眸一深。
「喂!什麼臭小子?他大我三歲,起碼也大了你有五歲好不好?」她直覺反駁。雖然范冬陽老讓她有超越他年齡的成熟感,不過再怎麼從現實面上算,他還是人家的小輩啦!
范冬陽的心一動,忽然聯想到了什麼。他的手猛地一使力,將她拉到了他的膝上坐下。
而郭晏秋只覺得一陣頭昏腦脹之後,自己已經穩穩靠在他的胸懷前。她搖了一下頭,不過沒想到腦袋又是難受的眩晃。
「呃!」突然打了一個饗嗝,連她自己都聞到了錯不了的酒味。
她不會是……這樣就醉了吧?
「那一天,妳該不會就是為了那男人哭的吧?」將她圈在自己的雙臂中,范冬陽眼睛對著她的眼睛,聲音意外溫柔地開口。
視線像被他電住了一樣,郭晏秋無法抗拒他這雙眼所放射出來的催眠力量。
「什麼?……什麼那一天?……什麼為了男人哭?……」她感到她的意識輕飄飄的,就連她的身體也似乎在飄。她有些口齒不清地喃問。
不過即使如此,這時卻忽然有個念頭若隱若現地浮出她快攪成一團漿糊的腦袋。
她記得……是有那麼一天,她為了個分手的男人哭泣……可是現在,她已經完全記不起那個男人的面孔……
看著她因酒意迷濛的雙眼,范冬陽忍不住把臉埋入她的耳鬢廝摩著。深深吸嗅屬於她的淡淡髮香與氣息,他再慢慢吐出一口長氣。
「算了!反正那已經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妳在我懷裡。」他滿足微笑了。
郭晏秋即使意志不怎麼清楚,可她也感受到全然擁納著她的懷抱有多麼溫暖,同時令她安心。不由逸出一聲懶洋洋的呻吟,她乾脆閉上眼睛,任憑腦中那暈眩去打轉。
「范冬陽……」她低哼。
「冬陽!」糾正她。
「管你!」就算快不行了,她還是很有個性。「等我酒醒了……你們兩個……就死定了……我要回去……鬧鐘……要上課……遲到了……」連串不連貫的喃念到最後終於歸於無聲。
將軟綿綿的身子全交給他。被半天下來的精神緊張、疲累,外加兩杯酒擺平的郭晏秋,睡著了。
而范冬陽等她再無動靜之後,感受著她規律的呼息起伏就貼在他的胸口,一種深刻的感動充塞著他的身心。
臉上不由浮現一抹神秘的微笑。
他愛她!
沒錯!他從未感到自己如此確定地愛著一個女人。一個在不知不覺中以她的獨特美麗侵佔他的心的女人,他又怎麼可能不愛上她?
這趟來到台灣,他最大的收穫不是得到瑪莉皇后之冠的下落,而是她!
范冬陽抱起昏睡得不省人事的郭晏秋,直接跨向後面的臥室。
他把她放在床上。替她解下了頸間的珍珠項練,再皺眉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睡起來恐怕不會太舒適的小禮服。不過想了想,他還是紳士地決定不動它。
為她蓋上了被子,他再順手撥梳開落在她頰畔的發。
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熟睡的她好一會兒,他才終於俯身在她微啟的唇瓣印下一吻,然後起身伸了伸懶腰,接著輕步往外面走。而就在他由臥室來到外面他辦公的大書桌前,他臉上原本柔和的線條,已經轉斂為剛硬。
他打開計算機聯機,再戴上耳機接通了電話的另一頭。
「Adams,有皇冠的下落了。交代一件任務給你……」他嚴峻地以法語下達連串的指令。
第七章
頭腦昏沉地醒來,郭晏秋一張開眼睛就發現不對勁。
這不是她的房間。
她轉過頭,打量了房裡淡色典雅的裝潢一眼,終於想起來這是哪裡了。
范冬陽的飯店房間!她怎麼還在這裡?
房裡的窗用厚重的簾子遮蓋住,唯一的光線是床頭暈黃的小燈,所以她一時半刻也搞不清現在究竟是白天或半夜?
「手揉著微刺痛的太陽穴,一手從柔軟的床上撐著坐起來。但就在她望向另一側時,她差點驚叫出來。
范冬陽!他竟然就睡在她的身邊!
心一陣狂跳,她忽然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幸好還是昨晚穿著的衣服——她忍不住鬆了口氣。
再看向他,接著她的視線就這麼黏在他臉上轉不開。
他面向她這一邊趴睡著。而看著他陷入熟睡中更意外顯得性感誘人的俊臉,她有好一下無法呼吸。
不能用言語形容心中此時湧上來的深深感情,她只知道——她對他根本不只是喜歡而已。
「我愛妳!」
他說這句話時的神情忽然躍進她的腦袋裡。可是除了心情喜悅飛揚,她竟仍有些懊惱、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