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多久啊?」
「一個小時就搞定了,還是我先弄點麵線給你打打底?」
「不必了,我不喜歡吃麵,就一個小時,我先休息一下,弄好了叫我。」
難得少爺食慾這麼好,凱弟高興得困不攏嘴,樂不可支的跑去廚房忙了,只不過,一個小時後,當他做完一桌子菜回到房間時,卻已經看不見安德烈的人影。
***
宋希辰因是挪用公款的嫌疑犯之一,所以被限製出境,她不能出境,所以他只好拚死前來。
安德烈身手矯健的攀上了她暫居處的高牆,放眼望去,鳥語花香,一片大大的花園將一棟白色的兩層樓別墅密密包圍起來。
佛瑞克是真心愛著她的吧?就算到了這種境地,他還是執意相信她,她被他母親趕出家門,他就把她安置在這間美麗的私人別墅裡。
他在意的女人卻有著一個很愛她的男人如此愛著她,他該高興還是生氣呢?
想著,安德烈的身子落了地,才要進屋便看見在園子裡的宋希辰。
遠遠地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替園子裡的花澆水,看著她跟鄰家的小貓說話,看著她蹲下來撿掉落在地上的樹葉,看著她仰望著天空發呆的美麗模樣……看不出來那件官司對她而言有任何的影響,但她的眉、她的眼卻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憂傷。
她在想著他嗎?想著死去的他?
看著看著,他有一股濃烈的渴望想要伸手把她擁進懷裡,深深的親吻她!
她是除了蘿琳之外,第一個讓他這麼渴望的女人,雖然他一再地告訴自己對她的關心與在乎是出於作戲,出於為達成使命的手段之一,但天知道根本就不是這樣!
她的存在對他的計劃根本就可有可無,有她在,是讓他的計劃更順利了一些,沒有她,計劃還是會如期照著他的進度去走,但他還是該死的利用了她……雖然他絕對相信自己有百分之一百的能力保護好她。
他,根本不值得她愛,她卻還是傻傻地愛了。
一個笨女人,卻狠狠地揪住了他的心,讓他想捨捨不下,想放放不掉……
「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宋希辰看見他了一個身影像極了安德烈的男人。
是錯覺吧?陽光太大了嗎?為什麼這個人連輕扯嘴角的動作都跟安德烈一模一樣?
心,有些怔忡,有些迷惘,有些驚,有些喜,一抹莫名的酸意喜地衝上了鼻頭、眼眶……
「你是安德烈嗎?」安德烈三個字說出口,宋希辰的淚也跟著掉下。
「別再哭了,你已經哭得夠多。」安德烈忍不住伸手替她抹去臉頰上的淚,手卻讓一隻纖細的手給緊緊抓住。
「你是安德烈,對吧?你一定是!」她伸手要拿下他臉上的墨鏡,卻在下一秒讓他給格開。
「我不是安德烈,他已經死了,你親眼所見,不是嗎?」他溫柔的捧起她帶淚的容顏,定睛瞅著,似乎想把她的面容刻在自己的心坎上。
「那你……是誰?」她的淚掉得更凶了,因為他說他不是安德烈,把她的所有期待給戳破。
他什麼都知道,而且又長得那麼像安德烈,他究竟是誰?為什麼他連呼吸都這麼令她感到熟悉?難道,只是因為太過想念、太過傷心,所以產生幻覺?
「他的雙胞胎兄弟安迪。」
「安迪?」她愣得地望著他。「雙胞胎兄弟?」
「沒錯,就是這樣。」
「那麼,你為什麼會來這裡?為什麼認識我?」她從來都沒聽過安德烈有雙胞胎兄弟,但這也不足為奇,不是嗎?她對安德烈的瞭解簡直是屈指可數,只知道他的家住意大利,是個可以在意大利,不,該說是全世界翻雲覆雨的謀略家。
「好奇,想看看跟自己的弟弟鬧過絆聞的女人究竟長什麼樣子而已。」他不經意的聳聳肩,「現在我看到了,所以我要走了。」
「就這樣?」她看著他轉身躍上了高牆,對他而言爬這牆似乎比爬樓梯還要容易。
「還有,我弟弟前幾天托夢給我,他要我來看看你並且對你說——祝你幸福。」一笑,安德烈的身形消失在牆的另一邊。
祝你幸福……
那聲音聽來就是他的,好像做夢一樣……
淚,在艷陽下蒸發了,她緊緊的咬住後告訴自己,剛剛的一切都是真的。
是真的……
安德烈還活著……
她不要哭了,她要等他,等他再來找她。
***
「現在我該怎麼辦?主子。」透過越洋電話,身在紐約的班尼爾向身在意大利的席絲請示。
「安德烈當初要你怎麼做?」
「他要我不動聲色的繼續留在英皇,免得臨時抽身被懷疑,但是,現在官司似乎對我越來越不利了,法官突然一改過去實事求是的態度,一心想要咬住我叫我認罪,安德烈先生又死了,我根本無人可問,所以只好找上主子你。」
席絲沉思了一會,道:「他可能被逼急了,也可能受到英皇方面的壓力,就某方面而言,英皇還是比較信任宋希辰的。」
「那我現在呢?我不能等著法官判我的罪,然後被送進美國監獄吧?」班尼爾顯得心浮氣躁。
「我知道了,我會馬上安排你離開紐約,讓你有一個新身份重新出發,沒問題的,等我消息。」
***
「我知道了,謝謝你。」安德烈嘴裡叼了一根煙,用脖子夾著電話,兩手則忙著削蘋果。
「飛機就訂今天晚上十一點三十分,不會誤了你的事吧?」席絲客氣的詢問。
「不會,我該感激你替我處理這件事,對了,俄國黑手黨和公爵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我們接到消息,路易公爵已經買通俄國黑手黨,在意大利殘存的餘黨們,三天後將全員出動圍剿我威登堡……」席絲手裡的電話突然被人給搶走,是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的卡諾。
「你不要插手這件事,我可以搞定。」卡諾對著話筒另一邊的安德烈道:「這一次不會再有餘孽了,你放心,我會替你報仇的。」
安德烈嘲弄的冷哼,「親愛的威登伯爵,你明明是人家打到家門口來了不得不起身應戰,別說得好像對我這好友義薄雲天,這樣如果你不小心為我捐軀了,我還得被你老婆記恨一輩子。」
卡諾優雅的一笑,絲毫不介意安德烈那嘲諷的語氣,反正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做壞事總要找個墊背的,就算那個人遠在美國紐約,他還是免不了把他給拖下水。
「我就是要這樣讓你愧疚到死。」誰叫他們是好朋友呢,有難本來就要一起當才像話,不是嗎?
「噴,我已經死了,你忘了?所以我絕不會化疚的,你最好保重,俄國黑手黨和意大利黑手黨不一樣,他們可沒有一個女首領會對你一見鍾情,不小心掛了沒人救你。」雖然要卡諾出手是他此番計劃的最終目的,但,他不能說自己一點都不擔心。
「知道了,我掛電話了。」卡諾率先收線。
躺在床上削蘋果的安德烈此時則迅速的撥出一通電話——
「喂,警察局嗎?我這裡有一個內幕消息要給你們,是關於英皇航空挪用公款的案子……」
***
提著再簡單不過的公事包,班尼爾連行李都沒帶便一路飛奔到機場,晚上十點四十五分,他的人已進入了候機室。
「我搭十一點三十分的飛機飛到法國巴黎。」他好整以暇的坐在貴賓級的候機室裡悠閒的喝著咖啡,講電話的表情十分愉快且輕鬆。
「沒趕出任何破綻吧?」電話彼端傳出濃濃的俄國腔意大利語。
「放心,紐約的一切席絲·凱思會幫我搞定,我現在已經換了新身份,拿的是剛剛出爐的法國護照。」摸在掌心裡的感覺還熱熱地呢。
「照這樣看來,安德烈真的已經死了。」
「應該是吧,我瞧不出來你們有懷疑他沒死的理由,不過那個路易公爵還真狠,連差一點成為自己女婿的人也不放過。」
「那是誤殺,原本路易公爵只是要我們確定一下,安德烈對那個女人是不是真的在乎,所以才會挑在他家門口對那個女人動手,目的就是要看看安德烈的反應,沒想到後來竟動起槍來。」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樣不更乾脆一點,安德烈死了,你們在意大利就少了一個最大的敵人。」
話筒的另一頭傳來一陣冷哼,「安德烈死了,還有一個十分潘呢,不過少了安德烈,卡諾·潘也只不過是個沒用的傀儡而已,威登堡將會是我們下一個非常好的組織據點。」
當初,安德烈為了替未婚妻復仇而要搞垮英皇航空,卻又跟英皇航空的機要秘書糾纏不惜,這才引起路易公爵的怒火,他認為安德烈對不起他死去的女兒,索性買通俄國黑手黨管他教訓教訓那小子。
路易公爵自以為利用了俄國黑手黨去教訓對他女兒不忠心的安德烈,卻不知道自己反而被他們所利用,哈,借由路易公爵對安德烈不忠的報復計劃,讓俄國黑手黨在意大利的行動被加倍小心的掩護,也讓他們藉機壯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