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夜未眠的看著窗外的黑夜星空一直到現在天泛魚肚白,沒聊些什麼,只是互相依偎,感受彼此相愛的幸福感。
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愈接近天明,她的幸福感也一點一滴的被恐懼取代,「我也一起去好不好?邀請函上邀請的是我們兩人,如果發生什麼事,至少我們是在一起。」
他輕吻了她在冷空氣下泛著冰涼的鼻子,「傻瓜,別想太多,不會發生什麼事的,皇家的騎兵隊跟弓箭手連夜在雲莊外埋伏,我們要相信他們。」
她搖搖頭,她實在無法放心,心裡七上八下的,猶豫了太久,她還是問了心中一直想間的問題,「我們昨晚就知道霍爾進入法蘭茲城堡了,難道國王不能直接派人入內將他逮捕?」
「以何種名目逮捕?」他反問她。
她咬著下唇,「他會對我們不利……」
「這只是我們的一種想法、猜測,但沒有證據,也沒有事實。」
「可是我們都知道他是海盜頭子,國王也知道……」
「證據呢?再說,除了我們還有誰能指證他?霍爾不是個好應付的人,他會要我們拿出證據,當然也會矢口否認,甚至編一套賺人熱淚的故事去博取同情,畢竟他少條腿,落魄潦倒是事實,而我們少了一個事實來逮捕他。」
「舒蔓妮也可以指認他。」
他搖搖頭,「這個問題我跟國王談過了,但考慮到舒蔓妮痊癒不久的精神狀況,她的三名心理醫生都建議不贊成由她出面指認,萬一霍爾說了什麼曾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又將她引向崩邊緣,沒有人敢保證她不會又變回那個逃避現的舒蔓妮。」
她明白的點點頭,但心裡還是忐忑不安。
時間繼續的流逝,兩人梳洗完畢,用完了早餐,一直到早上十點,安東尼歐已準備前往綠莊,在這之前,醫院駐守的人已回報消息,說雲莊已有人至醫院接走巴瑞利,不久後,巴瑞利就進入雲莊。
因為這次馬凱以誠懇的語氣寫了一封文情並茂的邀請
函,上面載明他願意握手言和,但希望他們能過來雲莊,主動對巴瑞利展現和解的誠意,雙方坐下來談,面對面溝通,畢竟冤家宜解不宜結,何況他細想過了,兒子的確是咎由自取……
這封和解的邀請函的確是誠懇動人,但在摻雜了霍爾這個壞胚子的介入後,感覺上就成了一個溫柔的陷阱了。
安東尼歐給了眸中佈滿憂慮的葉霜一個深情的擁吻,「這件事過後,我們就結婚,我想這些令人煩雜不安的事應該會在這一次做個總結束了。」
「希望我也能跟你一樣這麼樂觀。」她歎息一聲,看著已坐進馬車裡的安東尼
他將手伸出窗外摸摸她的粉頰,再輕扯了她的頭髮,「進去吧,答應我別到處亂跑,也絕不偷跑到雲莊去。」
她給了他一個大鬼臉,因為他已經叮嚀很多遍了,「我不是說了,我又不知道怎麼到那裡去?」
他點點頭,但對這個「紀錄」的美女,他還是不放心,所以他還是轉頭去叮嚀維特多總管,一定得小心看著她。
安東尼歐的馬車離開了,葉霜也在維特多總管的請求下,回到屋去,但她走到哪裡,坐到哪裡,他都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實在受不了,「我跟你家公爵一夜沒睡,我現在要回我的房間去睡,你也要跟嗎?」
他老臉一紅,「不跟,不跟。」
她知道他是聽他主子的命令守著她的,所以也沒怪他,不過,在回到房間躺下後,哪裡有睡意呢?
安東尼歐到了嗎?他會看到霍爾嗎?而霍爾想對他做什麼?
這樣一連串的問題在她的腦海一直冒出來,她愈想愈不安,也愈想愈不對,她應該跟去才對,不然,也許馬凱跟霍爾在看到只有安東尼歐一人赴約後,放棄了這次的機會,又再找下一個機會將她跟安東尼歐湊在一起時才願意露出猙獰的真面目,那她不就得再承受一次這樣的煎熬?
不成,事情愈早結束愈好!
她記得安東尼歐有三把手槍。她走到櫃子旁打開屜,裡面還有兩把,那安東尼歐應該有帶一把在身上,她安心的笑了,拿起一把放入裙中的暗袋,一轉身面對著的居然是一臉冷笑的林虹,雖然她染了金髮,但那張臉……
她想大聲求救,也想掏出手槍對忖她,但林虹是個有功夫底子的江湖人物,怎麼可能會給她機會求救或拿手槍?
一個手刃過去,葉霜就昏倒在地上了,林虹拿了一條毛被將她整個人卷蓋起來,扛在肩上,走到窗戶旁看了樓下及外面的動靜,在守在大門口的維特多總管起身步入屋子後,她縱身一跳,施展輕功到後門,坐進接應她的馬車內,隨即快速的往雲莊奔馳。
霍爾的猜測是對的,他曝了光,安東尼歐是絕不會讓葉霜也跟到雲莊去,所以他另外找人到醫院去接那個脾氣一天比一天還暴躁的巴瑞利回雲莊,再指示她天未亮就到這兒監控,若是看到葉霜沒有同行,她便負責將她帶到雲莊。
因為她也是他們的陪葬品之一,而明年的今天,就是他跟她、安東尼歐、葉霜的忌日,當然還有好多人作陪,他們的葬禮絕對是很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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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莊內外,空氣是凝滯沉悶的,儘管氣候寒冷,但不管是埋伏在四周的騎兵、弓箭手,還是此時位在屋內的人,大家都能感受到一股異常的氣氛,而這樣的氣氛讓人不覺得天寒地凍,反而有股燥熱。
屋子裡傳出來好一陣子的咆哮聲,那是巴瑞利的聲音,他在看到只有安東尼歐單獨前來後,就開始大罵,不僅罵安東尼歐,也朝他父親咆哮這就是面對面的溝通?這就是他們展現誠懇的和解?那個該死的害他絕子絕孫的女人根本沒有來!
安東尼歐以她身體不適為理由,但父子倆都不接受這種說法。
而安東尼歐在看到巴瑞利對他父親沒大沒小的痛罵,他猜測巴瑞利對他父親與霍爾勾結的事可能毫無所悉。
客廳裡,除了安東尼歐、馬凱父子三人外,並不見其他人,但安東尼歐相信霍爾一定藏在某一個可以聽、看他們談話內容的地方。
此時仍無動靜,就不知他是否在看到葉霜沒有同行後,暫時打消「行動」的念頭?
思緒雖如此,他仍對馬凱父子侃侃而談希望雙方的仇怨能夠化解,也願意給予補償,但巴瑞利逼人,馬凱也指稱他沒誠意,沒帶肇事的葉霜赴約。
同時間,馬凱也在心中納悶霍爾為什麼還不出來?他將安東尼歐引來這裡,再來就由他跟林虹接手,計畫是這麼說的,但他遲遲不出來,是因為葉霜沒來?半晌,安東尼歐在雙方毫無交集也不見霍爾現身後,他大想概到霍爾暫時不想行動了,既然如此——
他從沙發上起身,看著馬凱父子道土我看再談下去也沒有交集,我先走了。」
「呃……這……」馬凱愕然,直覺的將目光移到客廳長廊前的頭一個客房,房門也在此時打開了,拄的著枴杖的霍爾一拐一拐的走出來,而他的身後——
安東尼歐錯愕的瞪著林虹在脖頸間架了一把刀子走出來的葉霜。
「安東尼歐……」葉霜哭喪著臉,淚水已在眼眶裡打轉。
「哈!好!很好!」巴瑞利一見到葉霜馬上從沙發上起身,一張帶著邪惡跟怒火的笑容走向她,「我就是在等你!但,」他皺起肩頭,「你是誰?而你又是誰?」一見一個瞎了一隻眼又殘了一條腿的殘廢擋在他前面,不讓他接近葉霜,他語出不遜的對著霍爾跟林虹咆哮,「你這個殘廢給我閃開,還有你,將刀子給我拿開,我要跟這個該死的婊子算帳!」
但他的「帳」字剛出口,霍爾竟在眨眼間掏出了手槍「砰」地一聲,正中巴瑞利的心臟,「啪」一聲,他整個人應聲躺下,雙眼圓睜,已沒有呼吸了。
安東尼歐蒼白著一張俊臉,直視著一臉冷笑的霍爾,擔心他也會這樣對忖葉霜,而葉霜也是色如死灰,頻嚥口水。
「你……你……你殺了他!你竟然殺了他!」馬凱全身顫抖,痛心的撫屍痛哭後,怒不可遏的跳起來怒指霍爾。
他親了一下槍把,再冷睨他一眼,「反正他早就是個廢人,死不足惜,再說,也是他的嘴巴太壞了,因為我很討厭人家說我是『殘障』,他犯了我的禁忌,也是死有餘辜。」
「你——你——」馬凱氣得心臟病發,居然快喘不過氣來,整個人倒臥在地上,痛苦的揪著胸口喘著氣。
「你到底想怎麼樣?」安東尼歐緊繃著一張俊顏看著他,再擔心的瞥了馬凱一眼。
他笑了起來,看看他,再看看因為他剛剛的那記槍響而將埋伏在四周的騎兵跟弓箭手全逼出來了,所以這會兒有數十把的槍跟弓箭全對著他跟林虹,但他不害怕也不擔心,一副處之泰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