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從那幅裸畫裡,他可以確定她絕不是個羞怯的人,但她的神情能「做」到如此,也實在太高桿了!
周若楹將手中的大提包放到沙發椅旁邊,即在沙發上坐下,直視著眼睛從她進來後,就不曾將目光由她身上移開的傑恩。
傑恩也坐了下來,對她真是百看不厭,這樣的大美人帶回餓國去,與朱倩的美可不相上下。
「你答應我的條件了?」
她羞赧一笑,將目光移到地上那幾甕酒上,再移回到他身上,「中國人有句話叫『酒逢知己乾杯少』,又言,『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既然我們要成為夫妻,怎能少了酒來慶祝。」
他蹙眉,「喝這麼多?不會吧?」
「我以為你的酒量很好,聽聞你這兒夜夜笙歌。」
他笑了笑,反問她,「小菁沒有將我的話轉述給你聽嗎?」
她的粉頰飛上兩抹嫣紅,欲言又止的輕輕點點頭,「所以我——我可能也得借酒壯膽,一女不事二夫,你我今夜有肌膚之親後,郎君可就是妾身倚賴終身之人,事關妾身聲譽,那幅畫可千萬不能對外展示!」
他聽著她的鶯鶯燕語,覺得整個心都酥了。
「放心,那幅畫我絕對會好好保存的,更不可能對外展示!」
「如此就好。」她將目光移到那幾甕酒上,只希望他酒後能多吐露些關於畫的訊息。
他以為那是她的暗示,所以笑笑的走到酒罈邊,彎下身子,拿了一甕酒轉身,走到她身邊打開酒,倒了兩杯,將一杯遞給她,兩人喝了起來。
或許是明白待會兒借酒壯膽後要做什麼事,因此,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
傑恩認為她應該不勝酒力,沒想到一、兩甕酒人肚,他已有些微醉了,她看來居然還老神在在?!
「我們上床吧。」他擔心待會兒自己醉昏了,那不就沒戲唱了?
說話還真直接,一點都不含蓄!她壓抑下那股厭惡感,緩緩的搖搖頭,「不行,我……我的腦子還很清醒。」
他皺眉,怎麼可能?!
「再喝吧。」她再為他斟酒,自己也一口一口的喝下,不過,由於方幸師太曾教過她一招可以將人口的酒借由內力逼到指尖,再滲出的功夫。
因此,她雖然一口一口的將酒喝進肚內,但卻是順著內力運行,由指尖再滲流到擺在她腳邊的空甕子裡,所以她當然不會醉了。
夜色愈來愈深沉了,傑恩的視線愈來愈迷濛,頭重腳輕,人已有些搖搖晃晃坐不穩了。
不知為何?他有一種洞房花燭夜好像會飛了的感覺,這個念頭一起,他的頭就重重的趴在桌上,醉倒不省人事了。
周若楹得意的笑了一聲,站起身,眸中有種惡作劇的眸光,她也挺好奇男人的身體長啥樣子……
她將滿身酒味的他撐起來,拖到床上躺下,咬著下唇,伸出手解開他的扣子,卻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
她好緊張,但又暗罵自己有什麼好緊張的。
在一一脫完他的衣服,僅剩那包圍住最私密的內褲時,她猶豫了。
實在有些羞人,但這可能是她惟一可以換回自己裸畫的最重要一個環節,她深吸一口氣,卻是閉上眼睛,將他那貼身內褲脫下來後,再急忙拉了一邊的絲被將他那重點蓋住。
她張開了眼睛,發現自己的心兒卜通卜通狂跳,面紅耳赤,臉頰還燒燙的像要冒煙的樣子。
不行!她的動作得快一點!
她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將傑恩的右手當枕,壓在他的頭後,再將他的左手擺在接近絲被蓋住的地方,將他調整好位置後,她卻發現自己被這個有若太陽神阿波羅線條般優美健壯的身段給迷住了。
其實她會畫裸畫,是因為她曾在幾次出席宴會時,發現一些不同於中國古畫的西方畫作,他們繪畫人體,而且大的展示在眾人的面前。
而她本來就是繪畫花卉、人物的高手,所以她才興起畫自己裸畫的衝動,可她沒想到一個男人的身體居然可以比一個女孩子的還要美,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絲贅肉……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觸摸他那如絲緞般的光滑胸肌,再忍不住的往上,撫摸他那性感薄抿的唇瓣,高挺的鼻樑……
她在幹什麼!她臉兒一紅,用力的搖搖頭,她怎麼……
她咬著下唇,逼自己不可以再亂想,然後急忙的將畫布架起來,拿起畫筆,一筆一畫的勾畫起來。
今晚這點時間,她是沒機會完成這幅裸男畫的,所以她得先將一些重點及輪廓全描述出來,包括那令人臉紅心跳的第三點。
大約完成後,她將畫具收拾好,在臨走前,忍不住再回頭看那醉昏了仍動人心弦的俊美男子一眼。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溜轉,終於還是舉步將絲被拉到他的胸前,這才飛身離開。
☆☆☆☆☆☆☆☆☆☆ ☆☆☆☆☆☆☆☆☆☆
見鬼了!
一夜宿醉的傑恩一手揉著疼痛難耐的太陽穴,一手拉開絲被,瞧著被子下一絲不掛的自己。
昨兒夜裡最後的記憶是他撐不住的醉倒了,所以他絕不可能還有力氣去脫自己的衣裳,也不可能浪費力氣走到床上睡,卻不抱美人上床,這跟他的個性不符!
那有可能他沒剝光周若楹的衣服,反而她脫光了?
「不可能!」他呻吟一聲,頭更疼了,那個羞慚的小東西不可能會脫他的衣服!
他皺眉,不對!也有可能,她都讓人畫了裸畫……
他從床上起身到浴室沖澡,刷牙洗臉讓混沌的腦袋清醒些後,換上了外出服,正要離開房間時,卻瞥到擺在一邊的酒甕,仔細一看,他記得兩人明明將那幾甕酒都喝光了,怎麼還有兩、三甕是滿的?
難道他記錯了?還是他在作夢?
事情真是太詭譎了!但清醒的周若楹應該可以給他解開些迷惑吧?
他離開旅店,雇了輛馬車到大清國駐荷蘭大使去,直接向侍衛表明要見周若楹卻被拒絕了。
「我有要事找她。」
「對不起,沒有公使大人的允許,大小姐是不允許跟任何男人單獨見面的。」
「那華特少爺上回為何能幫我將禮物親自送給你家的大小姐?」
「因為華特是丹恩伯爵的少爺,丹恩伯爵與我是好友。」一個帶著低沉不悅的蒼勁聲音響起。
傑恩朝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瞧見一身大清官服,胸前戴著一大串黑色朝珠的周曜宗正好從廊道走了過來,顯然他也聽到他的話了。
「周大人,早安。」他很有禮貌的跟他拱手點頭,這應該是中國人問候的方式。「早安,傑恩少爺。」周曜宗雖然回話,但態度疏遠冷淡。
「周太人,不歡迎我的來訪?」雖然他的態度不甚友善,但傑恩還是一臉笑意。
他蹙眉,但隨即將目光定視在這個俊逸非凡,但態度吊兒郎當的外國男子身上,「看來傑恩少爺……」
「周大人,喊我傑恩便行了。」
他點點頭,「傑恩,我就將話說白了吧,希望你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來找若楹,如你所言,我的確不歡迎你的來訪。」
聞言,傑恩仍維持臉上的微笑,「周大人對我反感,我可以理解,應該是我跟我哥的未婚妻……」
「朋友妻不可戲,何況是未來的大嫂,我不諱言這是原因之一,而原因之二,若楹的婚事早就定了,所以我不希望任何人過來打擾她。」
「已有人選?不會是華特吧?」這對他可就是個壞消息了,「朋友妻不可戲」,可是他在看到那幅裸畫的第一眼,就已決定畫中人是自己這輩子的老婆了。
那他一定會跟好友搶到底的!
「不是華特,但也不到宣佈的時候,你請回吧!」
見他轉身就走,傑恩知道自己吃了閉門羹,不過,這一趟不算自來,他知道未來的老丈人對他印象不佳,他得多多過來讓他改變觀感,也得將他心中的女婿人選換成他才行。
不然,來荷蘭混了幾個月,老婆還拱手讓人,回莫斯科去他哪有臉見江東父老?
尤其他老妹凱瑟琳,她被他放鴿子,不找個中國嫂子堵住她的嘴怎麼成?!
傑恩見不了佳人,坐上馬車轉去找華特,打算多多瞭解老丈人的嗜好、個性,也好投其所好,培養感情,來個「丈人看女婿愈看愈有趣」。
傑恩離開不久,周曜宗在書房待了一會兒,思忖再三後,找了人去將女兒給找來。
「爹。」周若楹在小菁的陪同下,來到古色古香的書房o
「坐吧。」他朝一旁的位子瞥了一眼。
「是的,爹。」周若楹微點螓首,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頗好奇爹一早就找她是什麼事?
「剛剛傑恩過來找你。」
她的心臟猛地一震,也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小菁渾身僵了起來o
「我請他離開了,不過,他他曾拜託華特送了禮物給你是嗎?你收下了?」他的口氣絲毫沒有掩飾對此事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