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人、顏料、被擄走的周若楹,老天爺!那個黑衣女子就是周若楹!
他臉色丕變,倒抽了口涼氣,急忙要外出叫他們一行人都不許開槍,但身後的陽台卻突地有了腳步聲,他回過頭,看著那名黑衣女子跌跌撞撞的跌了進來,倒臥在地上,而她扣著右肩的手上全是血。
他臉色倏地一變,飛快的跑過去,將她打橫抱到床上,「若楹?!」
她掙扎的睜開雙眸,看著憂心的將她臉上的黑巾取下的傑恩,糾緊柳眉困難的道:「你……你知道……是……我?」
「我剛剛才猜出來的,不過,先別說那麼多,我馬上去找大夫!」
「不……不……」她的意識因為中槍失血太多已有些模糊,「拜託,別讓人知道我在這裡……」語畢,她就昏迷不醒了。
怎麼辦?傑恩驚慌失措的看著她,看來也只好找卡特來幫忙,不然華特也不知跑哪裡去了。
他立即寫了一封短箋放人信封封好後,走出房間門外,喚了一名僕傭,要他立刻到卡特家將信親手交給卡特。
雖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那名僕傭還是照辦,這段時間傑恩少爺跟少爺情同手足,華特少爺也已說過傑恩少爺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
再說,頭一次看到一向笑臉迎人的傑恩少爺,一副想殺人的表情,他也不敢再有所耽擱的趕緊辦正事去……
第十章
天亮了。
傑恩守在床前,看著床上那張蒼白無血色的麗顏,還是很難相信兩人的相遇比他記憶中的都還要早。
那一天在賣畫的攤販街弄裡,罵他白癡、不是男人的女子居然就是她!
只是她這個令人驚奇的小東西也太厲害了,居然能飛簷走壁,還武功高強……
如今,他們三個臭皮匠精心策劃的事為何會外洩?他們三人也就不必再問是誰洩密了。
「她應該沒事了,不過,傷勢要復原還要一段時間。」剛送走大夫的卡特走進來,拍拍一臉憂心的傑恩的肩膀。
另外,華特也盯著躺在床上的周若楹,他仍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大家捉了半天的黑衣人居然就是她,這種事說出去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的!
卡特也是一樣,從他在被窩裡被吵醒,由一名僕從手中拿到傑恩的短箋信函,看了內容後,他還以為他在開他玩笑呢!
因為上面居然寫著「若楹中槍,速找大夫至我房間,但別驚動任何人」。
抱著姑且相信的心,他找了大失去到布落斯山莊,這莊裡上上下下都還忙得很,因為有人好像看到那名受傷的黑衣人進到山莊裡來了,大夥兒正在搜查,所以也沒空理他跟那名跟他私交甚篤的老朋友。
而那名老朋友其實就是一名醫生,不過,混亂中,他有要他戴了頂帽子較寬的帽簷壓低走進房間,還好反正也沒人有空做什麼聯想。
「她要怎麼處理?大使館的人雞飛狗跳,徹夜四處搜人,結果人在我們這兒。」華特吐了一口長氣,將目光移到難得嚴肅的傑恩身上。
「我那個醫生朋友是不會說出去的啦,可是他倒是好心的建議我們最好還是將她交出去,不然一旦人被找到,我們的麻煩就大了,雖然問題不是出我們身上。」卡特也特別提醒兩人。
「但你們要她怎麼對外解釋她半夜溜到我這兒是幫我畫臉譜,卻又……」傑恩搖搖頭,說不下去了,若是她沒有受傷,也沒有這件烏龍又可笑的事發生,他鐵定可以拿這事好好調侃周若楹一番。
但事情鬧大了,她要向外界解釋的事可多了!
此時,周若楹長而翹的睫毛動了一下,隨即眨了眨,緩緩的睜開那雙純淨的黑白明眸,她再眨了一下眼睛,讓模糊的視線定焦後,卻看到三個男人站在她的床前。
她倒抽了口氣,掙扎要起身卻動到右肩上的傷口,她猛地再倒抽了口涼氣,倒臥回去,不敢再使力。
「你先別亂動,不然會將傷口再次撕裂開來。」傑恩不捨的凝睇著她。
「他們……」她將目光看向華特跟卡特,神情不安。
「我知道你說別驚動任何人,可是我不能將你一個人扔在這裡去找大夫。」
她咬著下唇,明白他說的沒錯。
「真是人不可貌相,你看來那麼柔弱,居然會飛……」
「那叫輕功,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卡特立即糾正華特的話。
「你們出去吧,我有些話想單獨跟她說。」傑恩朝兩個好朋友點點頭,也謝謝他們成為他的「共犯」。
「共犯』無所謂,別害我們吃『牢飯』就好了。」兩人意有所指的瞥了她一眼,再迅速的交換一下目光便出去,順道反手將門給鎖上。
「事情目前有些棘手。」傑恩握住她的雙手,她臉兒羞紅,卻沒有掙脫開來。
因為他眸中的深情太濃了,她移不開目光,也捨不得移開。
他歎了一聲,傾身輕輕的啄了她的唇瓣一下,她的臉兒更紅了。
傑恩凝睇著她,「我這一次真的被你嚇壞了。」
她抿緊唇,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在看到大夫從你纖細的肩上挖出那顆子彈時,我的心臟差點沒停止跳動,那種擔心會失去至愛的心情,你可能很難體會,但那種感覺真的一輩子一次就夠了。」
看著他俊臉上心有餘悸的凝重神情,她知道自己真的嚇到他了。
「外傳你失蹤了,還在外面展開搜索……」他將華特在外瞭解到事情的部分娓娓道來。
她這才知道怎麼會有一大群人在夜色中搜索逮捕她,原來是她繼母跟小菁惹出來的。
「因為你是公使大人的女兒,若是被人逮到你在我這兒,我可是要槍斃的,外面的人不會認為你是黑衣人,而是我。」
「這……」她憂心忡忡的凝睇著他,她哪知道她像以往跑出來,也只是到他這兒畫臉宣洩一下怒火,居然會變成這樣子……
「可我現在是騎虎難下,你人就在我這兒,而你爹已急得頭髮差點全白了,可是我一旦將你交出去,我又要怎麼解釋你在我這兒?而且你肩上的槍傷……」傑恩是一個頭兩個大。
的確很難交代清楚,那該怎麼辦?她也手足無措。
「對不起,我……我一直以為幼稚的是你們三個男人,結果我比你們還……」這樣的情形是她始料未及的。
「是啊,居然有人半夜不睡,跑到一個男人的房間幫他畫臉譜。」他笑了出來,出言打趣,她亦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卻也因此扯到傷口,她的笑意立即僵在嘴角。
「痛吧?對不起,我想讓氣氛不那麼沉重的。」傑恩這時可是再正經不過了。
她搖搖頭,這個痛是她自己招惹來的。
「現在怎麼辦呢?」她咬著下唇,侷促不安的看著他。
是啊,怎麼辦?一定得想個十全十美的好方法來讓這件事情安全且完美落幕,他思忖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
「我想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如果再加入一個女諸葛,那事情絕對會迎刃而解的,對不?」
看著他信心十足的神情,她心中的不安是淡了幾分,但也明日這個看來不正經的男人,實則也有一顆溫暖、禮貼的心,最重要的是真的有一顆愛她的心。
彷彿看出她眸中那璀亮的感動眸光,他深情的道:「我愛你!這一次你一定相信我吧!」
他低頭接取她的櫻唇,聽到她喃喃的回答他說:「我也愛你……」
他笑了,給了她一個更深情、更溫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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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人的腦力激盪後,傑恩、周若楹、卡特、華特幾個人都有了共識!
反正演戲大家都是專家了,那就編出劇情繼續演下去,而戲碼就叫做「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上演前,當然都得上好妝,選好場景,好配合周若楹肩膀的槍傷。
所以這會兒,在這月黑風高的夜晚,傑恩、華特、卡特跟周若楹四人身上都有傷的從郊區的一個廢棄的空屋裡走了出來,約莫幾分鐘後,那座廢棄空屋突地傳出爆炸聲,「轟隆隆」的聲音響徹雲霄,震撼了阿姆斯特丹!
縱然背後煙火四起,但幾個人都交換了一眼愉快的目光,但由於周若楹是眾人中身上惟一真正有傷的,所以她的笑容還帶著痛楚。
傑恩很不捨,臉上的笑容立即不見,將她擁入懷中,等著那些皇家侍衛、大使館侍衛、民眾等等跑過來找他們。
而華特跟卡特兩人倒是裝得「很受傷」,臉上、衣服、手臂都有不少傷跟血跡,而這自然都是出自卡特在剮院化妝術超好的老朋友之手。
這一齣戲若演紅了,他們可都變成了「為了朋友兩肘插刀也再所不惜的有義氣、有血、有淚的大英雄」了!
也如四人所預料的,才一會兒工夫,一大群黑壓壓的人,手持著火把很快的將他們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