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著若可,他無法不注意到懷中的人兒是如此柔軟,抱起來的感覺是如此舒服,一陣陣來自她身上的幽香刺激著他,教他不由自主的將她摟緊了些。
「我真想扭斷你的脖子。」他心口不一。
她稍稍離開他溫暖的懷抱,燦若星辰的雙眸仰視著他。
「我就知道你能跳舞,你現在不是跳得很好嗎?」
「我的一隻腳跛了!」他惡聲惡氣的低嚷。
她微笑著反駁;「它只是略為不靈活,並不是真的動不了,否則,你現在早就掉在地板上了。」
他的語氣不疾不徐、不慍不火,但話裡十分明顯地帶著威脅:「你很勇敢,你難道完全不考慮後果的嗎?」
若可不理會他的挑釁,笑靨如花。「你在出事前就很喜歡跳舞吧?即使現在你還是跳得相當優雅,像你這麼高大的人,通常跳起舞來會顯得笨拙。」
鄭威奇對她的讚美毫不領情。「如果我在做第一個旋轉時摔倒,你會怎麼做?」
「跟你一起摔,讓大家以為是我絆倒你的。」她毫不猶豫的回答,顯然一點也不因他的要脅而困擾。
他一時為之語塞,不得不承認,唐若可確實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樣!
她總會做出一些教他驚訝不已的舉動,使他身不由己的深深被她吸引。
他們沒有再交談,只是靜靜依偎著彼此,慢慢的舞動,陶醉在舞曲中……
音樂停得太快,他們都不想離開彼此懷抱,但鄭湘奇已等在旁邊。
他朝唐若可伸出手:「下支舞是我的吧?」
鄭威奇眉鋒微蹙,仔細審視著湘奇愉悅的笑臉,胡亂的臆測著,難道湘奇一點也不介意他與唐若可相擁面舞?否則,他為何笑得像中了第一頭采?或者,他自信十足,認為憑他絕無法搶走唐若可?而湘奇到底將程馨怡置於何種境地?會不會真如唐若可所言,她和湘奇之間只有單純的友誼?隨即,他又立刻暗暗斥責自己,不再愚蠢的被女人虛偽的本質所蒙蔽,否則,他又將減少一分對唐若可的抵抗力。他突然發同湘奇正帶著要笑不笑,該死的滑稽表情向他挑眉,立刻像被電觸到般,突兀的放開仍環在唐若可腰上的手,胡亂的點個頭,轉身回到屋角,繼續喝著悶酒。樂聲再起,鄭湘奇輕擁著唐若可,以不敢置信的口吻在她耳邊低語:「你一定是上天派來法力無邊的仙女,竟然有本事讓威奇再次跳舞。」
「如果我真是什麼仙女,一定毫不猶豫的拿著仙女棒狠狠敲他一記,敲醒他那顆頑固的腦袋。「怕只怕,他頑固得讓任何魔法也無法在他身上起絲毫作用。」
鄭湘奇笑著搖頭,誇張的轉著眼珠子。「你知道嗎?當你向他邀舞時,我心跳快得差點撞出胸膛,卻又屏住氣息,幾乎忘了呼吸。」
他的模樣把若可逗笑了,她眼中閃著促狹的光芒。「真有這麼不可思議?你是替他擔心?或是替我?」
「替你。」他毫不遲疑的回答:「有那麼一剎那,我真的以為他會當眾親手掐死你。」
唐若可似真似假的玩笑道:「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過去請他跳舞.結果我沒死,反而享受了一支醉人的舞曲。他跳得很好,不是嗎?」
他附和:「他的確跳得很好.因為他有個最好的舞伴。」
她越過湘奇的肩頭,看向屋角的他.「我很貪心,不僅僅希望勾起威奇對跳舞的興趣,更強望能重燃起他對生命的熱愛,我想打破他心中築起的冰牆,將他帶回人群,帶回歡笑中。」
「你的勇氣令人佩服。」他眼中藏有對她真摯的關切,警告道:「希望你早日達成目標,你像你成功的讓他再度跳舞。但是若可,我不得不提醒你,這過程絕不可能無風無浪,威奇的頑固你見識過的。」
「該是讓他見識我頑固一面的時候了。」唐若可語帶保證:「相信我,當我鎖定目標時.我的頑固絕不下於他!」
鄭湘奇收起所有玩笑的心情,變得一本正經。「若可,現在
我相信你是唯一能使他重新站起來的人,我全力支持你,加油!」
唐若可輕柔卻充滿信心的綻開笑容,她知道她會的,只因她無法教自己遠離鄭威奇,只因……她希望能贏得他的愛。
接下來的時間,若可不斷被人邀舞,沒有人不好奇的想探知她和鄭威奇的事,但她干篇一律的以禮貌的凝笑敷衍而過,
這便得她沒有機會再接近鄭威奇,他也沒有試圖接近她,只是始終拿那雙深不可測的幽黑瞳眸追蹤著她、而她亦然,即使在別人懷中,她全部的注意力仍牽繫在他身上。
程馨怡和鄭湘奇並肩坐在專供客人休息的軟椅裡,痛快的暢飲著冰涼爽口的柳橙汁,兩雙眼睛隔著翩翩起舞的人群,來回注視著若可和威奇。
「湘奇,若可好有勇氣,這種事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做。」程馨怡對唐若可充滿佩服。
「我方纔已經大肆褒獎過若可一番了。」鄭湘奇的話中帶有濃濃的笑意,在若可那溫柔婉約的外面下,有著堅定不移的心。
「你想戚奇會軟化嗎?」
「我不知道。」他聳肩,兩個意志同樣頑固的人撞在—起,摩擦出刺眼的火花是在所難免之事。
「若可這種好女孩打著燈籠都沒處找,威奇為什麼看不出來?」程馨怡惋惜的輕歎。
「這就是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鄭湘奇安慰她:「給威奇一點時間,我相信他不是傻瓜,總會有醒悟的一天。」
「我真怕威奇冥頑不靈,若可就是有再大的耐性也總有被磨光的時候。」
「我對若可倒是有十足的信心,她是個相當有智慧、有毅力的女孩。」他輕攬著她纖細的肩。「想想看,我們的事若非她從中幫忙,恐怕到現在還卡在關頭上,絕不可能有這麼順利的進展。」
「我知道若可確實與眾不同,但再怎麼說,她是個女人,是個感情豐富、敏銳的女人.沒有任何人能一而再的忍受別人的拒絕。」她忍不住為好友感到心疼及不平。
鄭湘奇無言以對,只希望威奇別頑固得毀了自己可能重新得到真情。
「無所阻礙、兩情相悅的愛情是如此美好,真不知道威奇究竟在抗拒些什麼。若能娶到若可,可是他的福氣。」程馨怡客觀的評論,她喜歡若可,也喜歡威奇。希望能見到他們有好的結局。
鄭湘奇心有同感的附和。「這就要看他有沒有這分幸運,明明垂手可得的幸福,他若硬要往外推可就太傻了。」
「如果,他們也能像我們這樣多好。」程馨怡給了他一個甜蜜的微笑。
他愛戀的凝視著馨怡,愛極了她的善良、溫柔和熱心。「你才嘗到甜蜜的愛情滋味.就迫不及待的扮起月老,只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你取笑我!」她佯怒的嬌斥。
「不敢,不敢。」他故作害怕的直低頭道歉。
程馨怡被逗笑了,他們靜靜享受著被此的陪伴。
隔了半響,鄭湘奇又將眼光投注在屋角的威奇身上。「馨怡,你知道嗎?從小,我就非常崇拜我哥哥,在印象中,他一是個有主見,勇氣十足,敢做敢為的英雄。」
她靜靜的聆聽中。
他輕歎了口氣,接口道:「現在,我發觀他只是個凡人,而且是相當愚笨的一個,如果他真傻得放棄若可,他就真的將一輩子生活在悔恨中。」
她也看向威奇,眼中升起一抹擔擾.「湘奇,他一個人坐那裡猛灌著酒,你要不要去陪陪他,勸他少喝點。」
鄭湘奇立即搖頭,「我可不想自討沒趣,你沒看見他那臉色?」「他氣若可?」
「或許,但我想他絕大部分氣的是自己,反正我現在不想想招惹他。」
鄭湘奇確實相當瞭解他老哥。
此刻的鄭威奇滿腹鬱悶的僵坐著,注視唐若可一個接著一個,在不同男人懷中曼妙的舞動,開心的談笑,心中不禁升起一股不知從何而起的怒氣。他必須極力按捺住自已,才不至於粗魯的推開擁著她的男人,即使他們的舉止並無逾越跳舞的禮儀分寸。
除了他,他不想讓任何入接近唐若可。
如果他肯對自己坦白,他之所以生氣,是因為他的心被嫉妒所佔滿。
他氣她對每個男人談笑風生,氣她接受每個男入的邀舞,但他更氣自已為什麼要在乎?為什麼不能將眼光自她身上移開?為什麼沒有勇氣推開人群,再擁她入懷……
這該死的舞會為什麼還不結束?終於就在他即將爆發之際,曲終人散,除了程馨怡以外的客人陸續告辭離去,他簡單的道了聲晚安便逕自上樓,躲回最安全的臥房。
唐若可經歷了一個頗具震撼性的夜晚,一時無法平復既欣喜又無措的心緒,更不想一個人胡思亂想,便要求和湘奇一起送馨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