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語忻,我等一下會再把你綁起來,請你一定要原諒我。」這番過分的回答更是令唐煜覺得對顏語忻歉疚到無地自容,見她如此的寬宏大量,他忍不住老實告訴她整個事件的計劃內容與安排過程。
「他不會來的!」聽完事情的始末,顏語忻篤定的下了斷語。
「是嗎?」唐煜不贊同的挑眉,朝顏語忻指著自己的手錶說:「那我們就來賭賭看吧!」
兩個小時如梭飛逝,唐煜接到蘇曜槐打來的電話,訝異於蘇曜槐非人般的尋人效率。
他來了!果然選擇了顏語忻,憤怒地來了!
「怎麼可能?我要逃……」面對這樣出人意表的結果,顏語忻慌亂得不知道該怎麼接受這個事實才好,不斷祈求唐煜解開她身上的捆繩。
她該高興的呀!沒想到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居然勝過蘇真兒,被蘇曜槐擺在第一優先。
可是,這又會是另一波傷害嗎?是不是不要見他比較好呢?他說過要她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不是嗎?
「唐煜,放我走吧!我不想見到他……」她說。
「放心吧,我不會讓他見到你的。」唐煜將知道實情卻拒絕參與第二波行動的顏語忻再度捆綁住,把她強制安置在櫥櫃裡面。
他刻意讓櫥櫃留出一條可以供顏語忻呼吸及觀看的縫隙,然後由縫隙看著裡頭的顏語忻,朝她投出足以令她安心的一笑,性感的眨眼說道:「語忻,你就靜靜的在這裡聆聽一個大男人的真實心聲吧!」
第九章
「唐煜!」找到唐煜所給的地址所在處,蘇曜槐氣急敗壞地用腳把門紿踢開,一進門就破口大罵:「你把語忻怎麼了?快把她還給我!」
唐煜優閒的坐在電腦桌前摺起紙飛機,直到聽見蘇曜槐破門而人的怒吼聲,他才回頭一看。
「喔,你來啦?真快!」他說。
親眼看見自己思念已久的愛人出現在眼前,無法言語的顏語忻急切的將目光焦距鎖在蘇曜槐身上,無法理解心裡那複雜的悲喜交集。
「她人呢?」蘇曜槐東看西看,指的就是不見蹤跡的顏語忻。
「我放她回去了,其實我只是好奇想著看你會不會來找她罷了。」唐煜繼續摺著紙飛機,一副不把蘇曜槐的憤怒看在眼裡的痞樣。
這樣事不關已又不負責任的回答令蘇曜槐感到格外生氣,因為他從投想過唐煜會跟他開這種玩笑!
「這很好玩嗎?」內心憤怒的情緒如火山爆發,蘇曜槐生氣的把坐在椅子上的唐煜撲倒,將他的肚子當成沙包打。
唐煜對於這樣的懲罰早有覺悟,忍住肚子彷彿要破裂的疼痛,他堅持保持微笑回視發狂的蘇曜槐。
「你……」揍了幾拳宜洩情緒後,蘇霍槐狠狠的把唐煜推開,繼而用拳頭捶著電腦桌,身體漸漸抽搐顫抖著,最後竟然落下驕傲的男人淚,用著害怕的口氣背對著唐煜說:「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對語忻……做出什麼壞事……你真的太不應該!」
顏語忻透過細縫把過程看得一清二楚,蘇曜槐脆弱的表情正好面對著她,把她的心都揪疼了。
他還是關心她的!對顏語忻來說其實這樣就夠了,不需要強迫他的感情轉彎,她可以因此大方的消弭對他的所有怨慰。
當然,驚訝的不只是顏語忻,因為蘇曜槐這樣的反應根本不在唐煜的算計之中。
「你不是不愛她了嗎?你知道她常常獨自躲在角落哭泣嗎?她哭的原因只有一個一就是你!身為語忻的朋友,我實在看不下去!」唐煜摸著疼痛的下腹站起來,試圖要逼出蘇曜槐的真心話。
蘇曜槐低頭冷笑,笑聲由弱轉強,進入有點歇斯底里的狀態。
「你知道什麼,我愛她!為了她我可以放棄真兒、放棄自己的一切!這就是我來這裡抱持的覺悟。」蘇曜槐激動的轉身面對唐煜,不假思索地反駁唐煜,一字一句清晰分明、驚動天地。
真奸笑,一個鐵錚錚的男子漢居然會在敵對的狀態之下愛上仇人而不自覺,直到失去了愛人,他才知道愛的可貴與真諦。
這番告白一出口,最驚訝的人莫過於顏語忻。
「嗯……」顏語忻直想發出聲音,眼淚撲簌簌地狂落。
這是真的嗎?蘇曜槐第一次說他「愛」她呀!
這一定是夢吧?如果這是她人生中最後一場美麗的夢,那請求老天爺千萬不要讓她醒來,她願意永遠沉溺在這虛幻的夢裡。
「你愛她?」噴噴,他這幾拳果然沒有白挨。
連自己都沒想過會如此坦率真確的說出自己的情感,蘇曜槐憤怒的臉帶著不相稱的羞紅,不避諱地直接開口說:「如果不愛,我就不會把真兒的生命拋開!我本來打算先救回語忻,再回去用自己的生命賠償真兒一命。」
唐煜拿起桌上的紙飛機把玩,為了報復甦曜槐剛才對他施加的慘痛幾拳,他暫時不把真兒正在台北優哉喝著下午茶的情況告訴蘇曜槐。
「現在才發現會不會太遲了呢?你已經把語忻趕走了。」唐煜把紙飛機朝蘇曜槐的方向投擲過去,紙飛機在空氣中繞圈飄蕩,最後緩緩降落在蘇曜槐腳跟前。
蘇曜槐彎身撿起紙飛機,抬頭問:「你知道她在哪裡吧?告訴我!」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顏語忻被他的真心告白給感動得哭紅雙眼,內心狂烈的吶喊,可惜蘇曜槐卻聽不到。
「像紙飛機這種玩具掉了可以再撿,但語忻是人不是玩具,她被你狠心拋棄了就不打算再見你,因為她已經看透你的高傲霸道還有無情。」唐煜聽見櫥櫃傳出憲奉的椅子搖動聲,害怕顏語忻的舉動會讓他前功盡棄,於是想盡快結束與蘇曜槐的話題。
「告訴我要怎麼做,我願意補償她,只要她回到我身邊。」
你什麼都不用做!我可以原諒你呀!顏語忻再度揚起無聲的吶喊,恨不得可以馬上奔進蘇曜槐懷裡與他盡釋前嫌。
想來也很諷刺,原本是不想見到蘇曜槐的,現在卻是好想見他,不願意他再離去,連她也不由得討厭起這樣矛盾的自己。
女人的心是柔軟的,總是捨不得讓心愛的男人吃點苦。冷靜的唐煜彷彿可以感覺到顏語忻的嘶喊,感歎著蘇曜槐的不懂珍惜。
「你走吧!我想你是沒有機會了。」唐煜失望的搖首表示蘇曜槐已經完全失去討回愛情的希望,繼續將桌上的紙飛機擲往同一地點,並給他一點提示。「語忻她有強烈的自主性,會不會回你身邊就得看你的表現羅!」
做錯了事就要懺悔,這點蘇曜槐不會做不到吧?
「我會做到的,因為語忻是我唯一的女人。」蘇曜槐把紙飛機完整的收好放回桌上,鎮定的給了唐煜一抹自信笑容。
「是嗎?等你做到的時候,恐怕語忻已經另嫁他人了吧?」
「她不會的。」蘇曜槐肯定的說。
「是嗎?」唐煜故意反問,試圖擊潰蘇曜槐那令人討厭的過度自信。
看著紙飛機整齊地被歸回原位,唐煜明白那代表著蘇曜槐開始懂得珍惜事物。
「等我救回真兒,你騙我來這裡的這筆帳再一起算!」蘇曜槐不多加理會唐煜的挑釁語氣,反而笑得很詭異,接著便十萬火急地衝出門。
「好怕呀!」唐煜嘴上說怕,臉上卻是一副不怕死的討打模樣,笑看蘇曜槐上北下南地忙碌奔波。
「出來吧,他走了。」確定蘇曜槐已經遠去,他欲打開櫥櫃把顏語忻解開,卻被滿臉鹹濕淚水的顏語忻嚇了一大跳。
「嗚……槐……」毛巾一被拿開,顏語忻馬上哭了出來,虛脫無力的坐在瓷磚地板上爬不起來,嘴裡直喊著蘇曜槐的名字,最後竟因過度悲傷而暈厥過去。
親眼看過這對互許芳心的戀人的失魂模樣,唐煜霎時感覺自己是拆散他們譴絕愛戀的千古罪人。
他拉開衣裳發現自己的腹部已被東一塊西一塊的瘀青裝飾得美輪美奐,他痛苦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彎身屈膝溫柔地背起不省人事的顏語忻。
不管顏語忻是否聽得到,唐煜依舊回頭對她喟然道:「讓他吃點苦頭吧!真正的感情總是要經過磨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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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飄然遠走,接著就是嚴冬入侵,冰冷的指尖透露出冬天冷冽寂然的氣息。
寒流的來襲如同雪上加霜,把人的軀體冰凍得僵硬不已,教人們整天直打著哆嗦與噴嚏,咒罵著這嚴酷的冰寒天氣。
然而,即使是鄉間小路,路上的行人仍然是形形色色,有的長袍馬褂全裹上身,恨不得自己可以包著一條棉被上街;有的卻依舊不畏嚴寒地穿得比夏日更清涼有勁,巴不得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個月過去了呀。」顏語忻穿著一件長袖的黃色休閒服,不甚在意外表地搭上一件白色牛仔褲,行單影孤的在自家門前小徑散步,踢著小石頭自言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