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修,本皇子想要用點甜糕點。」朱毓凝視著蘇少初,笑得相當詭魅,開口卻是對一旁的陸修道。
「馬上來,三皇子。」
「小修。」迎著朱毓的視線,蘇少初同樣頭也不回的喚住正要被遣開的陸修。「順便替我喚無憂、無愁上來,好酒、好景,再有可愛的她們相伴,才是樂趣。」
「好的,蘇公子。」
當陸修離開巖亭時,朱毓為自己再斟滿一杯酒,朝蘇少初舉杯。
「少初愛弟是喜歡熱鬧呢!還是面對本皇子絕不落單?」
「或許,我怕自己又醉了,到時殃及三皇子,犯下了不知張揚或囂張的行為,少初擔不起呀!」蘇少初將朱毓用在自己身上的言論,笑笑回贈。
「愛弟真是令人既費解又……著迷呀!」
「比不上三皇子您那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心思,究竟陰險或嗜玩人性。」瞇起似笑非笑的眼眸,蘇少初輕音淡冷。「您才是那令人費解卻……不敢碰上的人。」
對此幾近半譏半貶的一言論,朱毓毫不見怒顏,甚至微笑的更近燦雅溫悅。「愛弟顯然想之太甚、思之過多,民間對本皇子之論言,褒多於貶、敬多於毀,看來,唯獨愛弟不做此想。」
「天家者,對外親民為表相,骨血之裡為殘忍,世人總見其表卻難見其裡,身在皇族天家的三皇子,可真是此言最好的詮釋。」
朱毓難得的放聲縱笑。「少初愛弟果真令人著迷,每回一談,唉!總讓本皇子心湧難抑,對愛弟,究竟該得之或……毀之!」
精光曝射的雙瞳,深睨蘇少初;後者同樣回以內斂的沉著,交擊的視線,不見漫談的笑意,反而交織著暗雲詭湧。
「三皇子,蘇公子!」此時無憂、無愁跑進亭內。
「如果三皇子不反對,讓無憂、無愁一起入座,飲酒同樂。」蘇少初回復那漫然的笑言。「有她們在,總是令我食慾大開。」
「無憂幫你倒酒。」
「無愁幫你夾菜。」
兩個小丫頭不待主子的命令,就歡欣的在蘇少初身旁坐下,樂陶陶的纏著他。
「愛弟如此令人著迷,莫要將我身邊這對可愛的小黃鶯給迷走。」
「三皇子身邊的人,誰有能力迷走呢!」
閒談的歡笑又瀰漫在席間。
而扶著顏珊珊進房的陸明朝,只見懷中佳人始終偎靠在他肩窩中,不言不語的按著額,令他見了好心疼。
「珊珊,這是我的院落,雖然不太適宜將妳安排到此休息,可是,我的寢室是最明亮又最舒服的房間了。」
縱然是青梅竹馬,一個未出嫁的姑娘,怎麼說都不好安排到他的寢室內,只是安排在別的廂房,陸明朝都覺得不夠好也不放心,重要的是東旭別苑都是他的人馬,無論照顧與隱密性都是最能讓他放心的。
「珊珊?」正要扶她上床休息的陸明朝,卻見懷中的人兒忽伸臂環住他的頸項,緩緩抬起的嬌顏,不見虛弱、不見難受,只見她笑的一臉嫣燦與……怒火!
「明朝。」芬芳的氣息,隨著紅唇暖暖貼陸明朝愣啟的唇,低聲道:「你知道嗎?你最讓我生氣的就是,太、遲、鈍!」
陸明朝無法對她的話做出任何反應,甚至對顏珊珊吻上他的行為都無法多想,因為接下來他只感眼前一黑,腦際一陣暈沉,接著發生的事他已無法知道!
第八章
不知過了多久,當陸明朝微弱的意識開始甦醒時,渾身重得像鉛塊,眼皮更掀都掀不起。
「照藥效,他應快清醒了,只是明朝內功底子比同輩深厚,清醒的時間會比預估要快。」
誰在說話……眼皮沉重得睜不開,意識雖開始運轉,卻像拖著石磨般,既笨重又緩慢的反應不來。
「笨小子,父母都這麼精明,怎麼生得你這麼愚蠢!」
一個掌聲拍過陸明朝的頭,令藥效正要退的他,逸出悶疼的呻吟。
「不准打他,也不准說他蠢,幸好他真誠有心,可不像他那反常的父母!」顏珊珊心疼的聲捍衛傳來,陸明朝的頭顱隨即被擁入軟軟的溫馨中。
「這笨小子,如果清醒著,知道他正靠在妳的胸酥,不曉得是噴鼻血還是興奮的昏過去!」
「都說了不准再打他,再這麼做,小心我不客氣!」顏珊珊擋下對方要再伸來的手,警告道。
「欸!珊珊,妳說這話可就失分了,妳從小會演戲,我都沒拆穿的幫著妳,怎麼現在目的達成,就不認人了!」
「我們是各有交易,要比拆穿,妳的真面目拆穿會比較可怕吧?」
「哎呀!我們將來可會有很親的輩分關係,這麼早就先對我做威脅,小心自古婆媳不合是常態呀!」
「行,那就取消交易,妳繼續被綁在帝都,綁在陸家,我先走了!」
「乖媳婦,別禁不得玩笑,好好好,妳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對方趕忙笑哄。
「那就如計進行,否則讓朱毓又來插手,什麼交易都沒用!」顏珊珊撇唇。「現在靠少初絆住朱毓,否則還真不好脫身。」這個魔胚皇子,常借明朝牽制她,目標鎖在蘇少初!
「別以為妳和蘇家小子的把戲朱毓看不懂,他只是對蘇家小子的興趣更濃,否則,哪會放了他最愛的玩具!」
「陸明朝是我顏珊珊從小就訂下的,只有我能玩,管他天王老子,誰都別想碰我顏珊珊的東西!」絕俗的麗顏,悍然撂下蠻氣十足的話!
「喂、喂、喂,妳和朱毓爭搶的『東西』,不巧是我生的,說得這麼順理成章之前,先問一聲辛苦懷他的娘吧?」
「那又怎麼樣,從小陪他玩、告知他天下世事的,可是我呀!」陪他度過童年到成長,誰的功勞大呀?
「珊珊,妳確定從小是陪明朝玩,不是玩他嗎?」
「那是教導,不是玩!」她理直氣壯。「我顏珊珊將來要面對一輩子的男人,當然是以我的喜好為準,好好整教成為符合我的男人。」
原來雙方長輩曾在一場節慶,醉到最高點的興頭下,半開玩笑為下一代指腹為婚,卻沒人當真,當顏珊珊七歲知道這件事時,看著才五歲既單純又酣睡的陸明朝,她不高興極了,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能替她亂決定將來的丈夫人選呀!怒氣下,她伸手擰睡夢中的人,用力捏醒陸明朝,只見他醒來一副欲哭又強忍的摸樣,被她威嚇也扁著唇沒有回駁,只是一直問她什麼事?
最後,顏珊珊隨口說是自己不舒服想躺在他的位置,他還真急得馬上讓位幫她蓋被,要他按肩扇風送茶水都照辦,還怕蚊子吵到她的在旁幫她揮趕拍蚊子,哪怕長輩上前關心想喚醒鼾聲大作的她,小小的陸明朝都捍衛起佳人的睡眠,當下早熟的顏珊珊滿意的為自己下決定,這樁指腹為婚的好事該繼續!
但她希望這件婚事私下進行,也不許對陸明朝說,因為她要好好的玩……嗯,是和未來的丈夫在生活中先「培養」良好的互動,當時她是這麼對雙方長輩說。
從此,看著陸明朝童稚的險龐,聽著陸明朝每天細數珊珊又對他做了什麼,她忽然覺得生命充滿朝氣,未來值得期待,既是將來會成為自己的相公,她該好好的展開「育夫之道」才對,讓他知道該如何——以妻為天、以妻的話為宗旨、以妻的一切為要事、以妻的快樂為快樂、以妻的幸福為幸福!
有這麼多要做的事,難怪人家會說「教育」是很難的一門課。
「珊珊,這麼多年,妳定要朝兒為夫的堅持不變,原因在哪?」這兩人性格頗見差異,雖說互補,真要下和,俯拾皆是他們吵架的焦點,只差兒子永遠不會是佔上風的那一位!
「這還需要說嗎?」扳著指頭一一細數。「武功高強、本性可欺、逗人好玩、方便奴役,重點是,我『教夫』多年,好不容易照我意思養成的『夫婿』,怎麼可能放手?」
「聽起來,我的朝兒真是……幸福,從小就有美女相中他當忠犬教養。」
「未來的婆婆若不捨,那兒子還給妳,讓妳繼續在陸府過著相夫教子的生活,直到老了走不動了,就命終在帝都,永遠別想再出江湖,體驗回到未出嫁前的逍遙日子;未來的公公也可以繼續陪妳演這出人生角色巔倒的大戲。」這兩個老傢伙的底她還不清楚嗎?
「唉!人生得這樣的媳婦,真不知是我陸家幸或不幸?」聲多幽怨、語多歎息,外帶幾分垂淚的離別意。「朝兒,今後無法顧著你,一切交給你未來的飼主,是福是禍你自己看著辦。」
「真感人的親情,馬上撇得乾乾淨淨。」顏珊珊輕啐。
此時顏珊珊懷中的人傳來沉重的低吟,痛苦的眉扭動,像要甦醒。
「不好,他醒來的時間比我們預估的還早!」看到懷中的顱首動著,顯然藥效已退。「怎麼辦?其他人還沒來,他現在醒來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