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落,未聽見他的回應之前,她又抬首急急解釋。
「我只求你先把一切恩怨放至一旁,先幫忙救我大姊,只要我大姊能夠平安回到女凰國,我……我願意留在這裡任……任憑你處置。」
恩恩怨怨難解,短時間內,她不敢奢求他能摒除對她的恨。
救大姊是燃眉之急的事,可不能拖。
「你在和我談條件?」他的濃眉高高挑起。
「不,我……」
他的手輕柔的撫摸著她的臉,俊逸的臉上有著溫柔無比的笑意,但嘴裡道出的話,卻狠狠刺痛她的心——
「你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自動送上門來的……俘虜,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我要你生,你就死不了;我要你死,就絕不會讓你再有喘息的機會!」
聞言,君柔愣愣地傻住了。
原來,在他心中,她只是一名笨笨傻傻的俘虜,他「尊稱」她五公主,其實只是在譏笑她的傻……
腦裡、心底、身體……全成了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衣物何時被褪下、不知道他在她身上摩蹭了多久,只知道後來身下有一陣撕裂般的痛楚,痛入心脾、痛得讓她兩眼汪汪,淚如泉湧……
今夜,瀲灩銀塘中,染上了一抹初夜的血紅……
第五章
她,終究還是沒有離開他的寢室,如他所言,這裡是單人島,不是女凰國,要留要走,是由他決定。
他要她留在寢室,她就哪裡也去不了。
「五公主,我來幫你梳頭了。」僕女純純一早就來到寢室外等候,單剛前腳一出,她就進入寢室服侍君柔。
早已經下床的君柔,坐到梳妝台前,面帶一抹苦澀的微笑。
「純純,扎個簡單的髮髻就好,不用太麻煩。」
單剛回到寢室已好幾日,每天,純純總幫她戴了一大堆銀飾、銀響鈴,但她整日都待在寢室內,戴那些飾品,總覺得太累贅。
「那可不行!你現在是王上的人,怎麼可以隨便呢?你要打扮的美美的,王上才會更愛你呀!」
純純的直言直語,像一根細針扎進了君柔的心。
他從來沒有愛過她,又怎麼會因她打扮的美美的而更愛她?
純純一直認定他是因為喜歡她,才會讓她取代程姑娘住進寢室來服侍他,但只有她清楚,他是把她當俘虜看待,也許哪一天他膩了,會毫不留情的把她一腳踢開……
「以前程姑娘光是梳妝,就梳了一個上午,有時候她還會發脾氣,嫌幫她梳妝打扮的巧巧梳的不好。」沒發現君柔落寞的神情,拿著銀梳的純純,專心的幫她梳著頭髮。「五公主,你放心,我很會梳頭的,我一定會幫你打扮的更美、更漂亮。」
純純又說道:「你可別再說隨便弄弄就好,如果我真的隨便弄弄,到時候巧巧一定會笑我不會梳頭。」
聞言,君柔逸出苦笑。
純純肯定忘了她整天都待在寢室,巧巧哪有機會看到她幫她裝扮的有多美?不過,純純也只是想盡到一個當僕女的責任,她也不再阻擋她。
「純純,舜宰相他……」
君柔才一開口,純純馬上回答:「還沒有消息。」
水眸半掩,君柔的心一如昨日聞言一般,沉甸甸的。
「五公主,你不用想太多,吉人自有天相,舜宰相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我阿爹和阿娘都這麼說的。」
君柔抬眼,眸中充滿感激。純純他們一家人都信任她沒有傷害舜宰相,這讓她覺得很欣慰。
「那,思雁呢,她好不好?」
「我很久沒見到思雁了,也不知道她跑哪兒去了?也許她想她爺爺,自己一個人躲在哪裡大哭。」忙著幫君柔戴上鳳雀銀釵,純純不忘幫好友說情。「五公主,思雁她真的很可憐,你被關在海牢,她拿石子丟你,只是因為她一時無法控制情緒,你……你不怪她吧?」
輕輕搖頭,君柔愁幽幽的說道:「我當然不會怪她,反倒還覺得對她有所虧欠。」
「我猜,思雁可能怕你為那日的事生氣,會叫人把她關進海牢,所以她才害怕的躲起來。不過,沒關係,如果我看到她,會告訴她,你沒生她的氣,要她不用躲了。」
君柔點點頭。她其實想過要想辦法彌補思雁,但,她在這島上是個俘虜,自身都難保了,哪有餘力談幫助別人的事?
輕喟了一聲,水眸染上輕愁,她覺得自己好似甕中之鱉,釜中之魚,恐怕一輩子都逃離不開他的鉗制……
聽到她的喟歎聲,純純低聲問道:「五公主,你是不是擔心程姑娘會施法害你?其實我也挺替你擔心的,因為你沒有法力,而程姑娘有。程姑娘的脾氣太壞,萬一她生氣了,說不定會施法害你!」
「程姑娘她人……現在在哪裡?」
對於程紅,君柔的心覺得挺矛盾的。
如果單剛因為她而趕走程紅,那她真的會覺得很愧疚;可是,至少程紅是人人敬仰的女巫,單剛把程紅當成枕邊人對待,卻把她當成階下囚一般……他的不平等對待,她心頭有苦澀。
他和程紅曾經是兩情相悅,這個認知,讓她心頭盤旋著一股難言的酸澀。而且和他兩情相悅的程紅,他都能絕情的把她趕走,又何況是她這個區區的階下囚——
幽幽的水眸瞅定那張和他共枕的大床,她的心,彷彿已經沉淪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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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濛濛亮。
單剛睜開眼醒來,身旁的君柔枕在他的臂彎中,仍睡的沉。
昨夜,他折騰她至三更才讓她歇息,她乖柔的順著他的意,沒有對他有一點怨言……
的確,她是不該有怨言。
若要論怨、論恨,他該比她怨得深、恨得多。
黑眸瞅定她睡的安穩的柔媚嬌顏,大手一伸,幫她撥開一綹青絲。
從他阿娘為了保護他被惡人殺害的那一刻起,他就打定主意今生今世要與女凰國的人不相往來,甚至恨定了女凰國的五公主——
當他阿爹知道他滿懷著恨意時,不斷的告誡他女凰國對他們的恩情,還請隱居在單人島的高僧勸導他,連也是受害者的舜宰相也加入勸他放下心中仇恨的行列。
為了單人一族的安定生活,他打消了派兵攻打女凰國的念頭,但要他放下心中仇恨,那是件難事……
他該恨她的,甚至他該鞭打她出氣,或者是把她關在海牢裡直到死——
但她嬌怯怯的模樣,看進他眼底,卻一再地發酵成一種憐惜的意味。
他有些惱怒,因為他竟然無法將恨字鎮定在她身上!
他阿娘的死、舜宰相至今下落不明,起因都是她,而他卻一再地攬她入懷,捨不得她受一丁點苦……
深邃黑眸瞇起,他——捨不得她受一丁點苦?!
對於陪伴他多年的程紅,他沒有過這種特別情愫,而她……卻能一再地擾亂他的心。
他不否認,她比程紅美、比程紅更嬌媚,她不用嬌言甜語,就能讓人愛她愛的狂——
愛?他愛她?黑眸染上濃烈的疑慮。
搖頭,不願多想這個問題,濃烈的視線睇住露在羊毛被外的雪白裸肩,一俯首,他狠狠地在上頭咬了一大口——
「啊!」
痛得驚醒過來,君柔一張開眼,對上了一雙深沉如潭的黑眸,嚇得倒抽了一口氣,立即坐起身來。
「王……王上……」
眼神瞥向窗外,天色濛濛亮,今日他起得有些早。
「我都起床了,你還敢睡得那麼沉,簡直沒把我放在眼裡,是不是,五公主?」
「我沒……啊——」
他的手強而有力的抓住她胸前裸露的一隻雪白椒乳,疼得她彎了身,靠到他身上。
粗厚的大手沿著她姣美的身體曲線滑下,這幾日來,他讓僕女每個時辰都備一份餐點給她吃,雖然她還稱不上豐滿,但至少氣色已紅潤許多,不至於像以往一樣病懨懨地。
丟給她一個灼熱的眼神,不容她置喙,一個反身,他粗獷的雄碩身軀將她的胴體壓在身下,一脈灼熱瞬間導入——
「嗯……嗯……嗯……」
抓緊了床單,她再次承受他的狂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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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姑娘——」
「思雁,你不要在這裡吵吵鬧鬧,程姑娘她不會理你的。」
一間破舊的茅屋外,跟隨著程紅的僕女巧巧,正在驅趕接連幾日來到這兒想求見程姑娘的思雁。
「程姑娘,讓我見程姑娘……」
思雁知道程紅平日就不喜歡她這個惡人的孽種,也覺得和她交談,有失她女巫的身份,但為了爺爺,她一定要請程姑娘幫忙。
「程姑娘……」
「思雁,你不要再吵,否則程姑娘一生氣,當心她施法把你變成啞巴。」
「巧巧,我求你讓我見程姑娘……」
「不行!」巧巧用力推了思雁一把,想趕思雁走,屋內卻傳出程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