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倒覺得妳和明崇學長真是天生一對。他為了妳連李薇那種超級大美女都不要了,可見他的眼光和妳一樣爛!」
陳志偉不瞭解李薇和許明崇之間的恩恩怨怨,他只知道,李薇是許明崇的舊愛。
最近繫上的傳聞非常可笑,他們都說,許明崇變心愛上了繫上的女助理,放棄了美如天仙的女朋友;舊女友一怒之下才會演出潑硫酸事件。
但是,無論真相為何,他就是相信,許明崇會選擇小頡是他最明智的抉擇。他唯一認同許明崇一點就是,他和他一樣有眼光,看上了不矯揉造作的小頡。
「你錯了,是我先主動表明心意的,明崇他也許沒那麼愛我。」莫芷頡忍不住說出心裡的秘密。
陳志偉十分駭然。
他沒料到她會這麼說,但他卻清楚看到她對感情的彷徨迷惑:或許這就是她的心結所在,她永遠都以為自己愛許明崇比較多。
「我知道妳愛他,一開始就知道了。」他淡淡地說。
他認識小頡在許明崇之前,然而,當他熱切地追隨著她身影的同時,他也看見了她目光的焦點並不在他身上,而是許明崇。
若不是像他這般的用心用情,沒人能看出她內心的感情世界。
「你怎麼會知道?!」她訝異地問。
「我就是知道啊!」他懶懶地回答。
「我不只知道妳暗戀他很久,而且我也知道他是為了妳才回來當助教的。」
莫芷頡呆愣地望著他,彷彿他是個怪物似的。
「你在胡說什麼?」她不可置信地說。
「學長原本已經答應,退伍後要到農試所當研究人員;後來聽說繫上有助教的缺,他就回來向王老師爭取,他的目的只是想離妳近一點。」
「你又怎麼會知道?」她覺得他未免太過神通廣大了。
「他跟惠華學姐說的,是我不小心聽見的。他還說,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錯過妳,聽得我雞皮疙瘩掉滿地!」他故意吐了吐舌頭。
其實,當時他聽完之後,一個人騎著機車跑到山上對著高山發狂嘶吼,對於自己付出的深情卻無法得到任何的回報,只能自己撫平自己內心的傷口。
若真要問誰愛誰比較多,他對小頡的愛絕對不亞於任何人;無奈只是他一廂情願,沒有對方同等的付出,他的愛永遠只能藏在心上。
現在只要她能快樂,他什麼也不求了。
「妳一定對自己付出較多的感情而沒有安全感。事實上,我們都看得出學長對妳的感情是不容置疑的,妳不該對自己沒信心,更不該對他沒信心。」
「你真的覺得他很愛我?」莫芷頡又紅了眼眶。
「男人的心只有男人會懂。」
他說了一句不是答案的答案,卻讓莫芷頡的心豁然開朗了起來。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對明崇有多麼重要,甚至一直耿耿於懷明祟是在最空虛的時候才找上她;意味著或許自己只是幸運被她欽點,成為他的女朋友,並不一定是他的最愛。
沒想到他竟會因為她而回繫上當助教,心甘情願地守在她身旁,這個事實讓她心上原有的陰霾全都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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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假日的午後,火車站冷冷清清的。
莫芷頡提著一隻行李,找到了車箱號碼,將行李放在腳邊,等待著南下火車。
今天是她與明崇約定屆滿的日期,她卻避難似地打包行李,跟王老師請了假想回鄉下住幾天。
她已經釐清了自己的感情,卻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反正她就是想學駝鳥把頭埋起來,不想面對現實。
南下的火車準時進站,她上了火車找到座位號碼,戴上耳機、閉上眼,輕柔的女音呢喃著一首首膾炙人心的歌曲,在優美的歌聲中沉入夢鄉……
彷彿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隱約中她聽見--
「我以為傷心可以很少,我以為我能過得很好,
誰知道一想你,思念苦無藥,無處可逃……
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
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煙草味道,記憶中曾被愛的味道……」
味道,記憶中熟悉的味道……為什麼這麼清晰?又那麼遙遠?
她自夢中幽幽轉醒,窗外仍是一閃而逝的短暫景物,火車與鐵軌磨擦所發出的轟轟聲,仍規律地響著。
那熟悉的味道卻像末醒夢般飄在四周,她揚起一個自嘲似的笑容,覺得自己好傻,幹嘛害怕面對現實而脫逃;也許,他正因忙得不可開交而忘了那個約定,只有自己在意得要命。
身旁的人將報紙翻到下一頁,巨大的一個動作,讓她不經意地轉過頭……
然後,她整個人怔住了,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
他怎麼會坐在她身旁,還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對她微笑?太詭異了吧!
「妳幹嘛一臉癡呆的蠢樣子?」他笑盈盈地開口。
莫芷頡瞬間回過神來,取下耳機,紅著臉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在彰化上車,座位正好在妳旁邊。」他收起報紙,朝她一笑。「就這樣子。」
鬼才相信他說的話!莫芷頡朝他翻了個白眼。
「我是刻意跟蹤妳的,妳想逃走,沒那麼容易。」他改口說。
「我哪有?」她心虛地說:「我已經好久沒回家了,想趁這幾天課比較少回家看看。」
「我瞭解。」他不想這她說實話。
兩人之間瀰漫著一股詭譎的氣氛,莫芷頡根本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更好奇的是--他要去哪裡?
「小頡,我知道李薇的出現對妳造成很大的傷害:但也許妳不知道,我有多麼地感謝她。如果她沒回來找我,我心中永遠都有一道無法癒合的傷痕,她的出現反而救了我。我終於知道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就像海市蜃樓,有種迷幻的美感,卻又那麼不真實;直到消失後,我才驚覺,原來它是不存在的。」許明崇平靜地說著他和李薇之間的感情變化。
「那天李薇要對你潑硫酸你為什麼不躲?難道你就這樣一心一意要讓她徹底毀了你?」她對那件事仍心有餘悸。
「因為她已經失去理智了,與其讓她毀了我們三個人,不如讓我一個人犧牲就好。誰知道妳那麼傻,還跑過來幫我擋。」
許明崇只要想起她曾經那樣不顧一切地想要保護他,就算要他為她上刀山、下油鍋他都願意。
「那時我只是覺得所有的事都因我一人而起,如果我沒有寫那首詩給你,我們就不會有後續的發展,這麼一來,李薇也不會因為失去了你而痛苦得失去理智。我不要你一個人去承擔這樣的不幸,如果要毀就連我一起都毀了算,否則我一輩子都將因此而痛苦。」
莫芷頡這輩子也許都不會忘記當時她有多害怕--怕自己被毀,更害怕失去他。
「當我知道沒事的那一刻,我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輩子我絕對不要失去妳。所以,妳知道這個月我過得多痛苦嗎?當我看見妳和志偉走在一起時,我瘋狂地想要告訴妳,這種日子我一天都不想要了!但是既然我對妳有所承諾,就必須克制自己的感情;我知道妳會回到我身邊,因為我是那麼的--愛妳。」
他的雙眼閃著灼熱的光芒,彷彿要將她溶化般。
莫芷頡熱淚盈眶,在心裡責怪自己太傻;既然是兩情相悅,又何必斤斤計較誰愛誰比較多?
許明崇望著她紅潤的唇,體內湧上一股不安的躁動,他已經好久沒吻她了,好懷念她帶點羞澀又熱情的感覺。
「你可不可以再說一次。」
她好喜歡他說那兩個宇的模樣,還有些害臊呢!
許明崇真的臉紅了。
他傾身向她,在她耳旁輕輕再說一次:「我愛妳!」然後,頑皮地在她耳垂上吻了一下。
莫芷頡也脹紅了臉,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我去妳家跟伯父、伯母提親好不好?」他突然說。
「不行啦!我都還沒準備要嫁人呢!」莫芷頡嚇了好大一跳。
「那麼先把生米煮成熟飯好了。」他壞壞地說。
「才不要!那種事要結婚後才可以做,我可不打算挺個大肚子去上課。」莫芷頡光用想的都覺得可怕。
「妳是說哪種事?」他露出邪氣的笑容。
「就是生米煮……你真的很討厭ㄋㄟ!」
許明崇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南下的莒光號列車第五車廂內,充滿著幸福的光芒,一對戀人無視於他人的存在,正緊緊擁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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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芷頡家在雲林虎尾的一處鄉下,馬路旁一整排相連的房子大約十幾間,住的都是熟識的親朋好友。
許明崇的出現頓時掀起一陣騷動,大伙扶老攜幼地爭相目睹這位大學裡的「助教」。反正他們也搞不懂助教是幹啥的,只曉得在大學裡工作的就是很有學問的人,所以他們看他的眼光就多了幾分崇拜;再加上他長得一表人才,個性又溫文有禮,馬上就贏得了所有人的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