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所有的一切作為都只有一個目的--她要我放棄妳,選擇她;然而,若要我放棄妳,我寧可選擇放棄這裡的一切!」他認真地說。
莫芷頡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氣,怕眼裡不爭氣的淚水就要滑落。
他攬住她細瘦的腰身貼近自己,緊緊地摟著她,低下頭吻住她柔軟的唇瓣,熾烈的火焰正在燃燒。
許久,他才放開她。
「小頡,妳要相信我對妳的堅持,陪我一起度過難關,好不好?」
她點點頭,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 ☆☆☆☆☆☆☆☆☆☆
平靜的時刻就要過去了。
氣象局說,有一個中度颱風正在太平洋上空朝著西北西方向前進,如果方向不變,兩天內直接影響台灣的機率相當高。
正當大家興高采烈討論著颱風路徑的時候,另一個暴風圈卻提早來到,讓大家措手不及,只能目瞪口呆地杵在原地。
「莫芷頡,我要毀了妳!」
李薇拿著一瓶已開瓶的硫酸,寒著一張臉站在計算機室門口;裡頭除了莫芷頡之外,還有陳志偉、何馨逸、鄭文凱及兩個研究所男同學。
李薇漂亮的臉孔變得猙獰,含恨的眼神直勾勾逼著莫芷頡。
莫芷頡感到一陣強烈暈眩,整個人晃了幾下,差點倒下,幸好陳志偉及時接住她。
「學姐,妳要潑就潑我好了!」陳志偉擋在莫芷頡身前,大有豁出去的樣子。
「怎麼,連你也這麼護著她?!她有什麼好,值得你們兩個男人這樣對她?!」
她的眼神更加冷冽,手上的硫酸瓶搖搖欲墜,看得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學姐,妳冷靜一點!這樣做對任何人都沒好處。」何馨逸雖然害怕,但她不得不開口試圖挽回可能要發生的悲劇。
大伙深知硫酸的可怕,誰都不敢輕舉妄動,更怕一個過大的動作就會讓李薇失挫地把手上硫酸潑出。
「既然我得不到,大家同歸於盡也無妨!」李薇冷笑了幾聲。
這時,一個研究生趁李薇不注意偷偷從後門溜了。
「妳衝著我一個人來好了,不要傷害無辜的人。」莫芷頡試著要推開擋在她身前的陳志偉,但他保護她的意志十分堅強,死都不肯放開她。
「很好!你既然這麼愛護她,我就成全你!』說著她就高舉手上那瓶硫酸。
啊!
這一刻所有人都忘情地尖叫一聲。陳志偉緊緊地抱著莫芷頡,而其它人則立即躲到桌子下,本能地雙手抱頭。
半晌,只聽見李薇爆笑出聲,尖銳的笑聲含混著心碎的悲鳴。
「你真的這麼喜歡她?!喜歡到可以不顧一切?」幸好她手上的硫酸並沒有潑出。
莫芷頡流下了一串熱淚。剛剛那一刻她的確是怕得要死,但志偉緊緊包覆著她,深怕她受到一點傷害,讓她感動不已。
「我愛她,卻不像妳!得不到愛就要毀了她!如果我是妳,那麼我是不是也該拿瓶硫酸去潑許明崇?」陳志偉冷靜地反問她。
李薇仍大笑,卻滾落了更多的淚水。
「你好偉大,愛一個人卻不求回報,只可惜人家未必領情。」李薇冷冷地說。
「夠了!妳究竟要我怎樣?!妳說吧!」許明崇突然出現在計算機室門口,失控地對著李薇大吼。
李薇轉過頭看著他那張盛怒的臉,心上被狠狠劃了一刀。
莫芷頡看見他出現,立即掙脫陳志偉的懷抱。她覺得這一切都荒謬極了。
「我要你娶我,做得到嗎?」李薇露出一個令人心寒的絕美笑容。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靜靜地等待許明崇的答案。
「妳瘋了!」他大吼一聲。
「你不答應我就毀了她!」李薇銳利的眼冷冷地掃過莫芷頡。
「妳--乾脆毀了我比較快!」他盛怒的眼充滿血絲。
「你寧可讓我毀了你,也不願意跟我結婚?!」李薇怒視著許明崇那張俊逸的臉,心上的痛苦沒人知道。
「妳這陣子的行為不都是為了要毀了我?既然如此,妳就徹底毀了我吧!不要再傷害小頡了,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女孩子而已。」許明崇已經讓她搞得快崩潰了。
「好!我成全你!」李微冷冷地看了莫芷頡一眼。
莫芷頡心頭被狠狠紮了一下,李薇的眼裡充滿了對她的恨意。
許明崇與莫芷頡兩人一個短暫的對視。她看見他眼底的歉意,他卻看見她強烈的質疑。
他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任由李薇處置。
李薇看出他義無反顧的決心,淒厲的一陣冷笑後,舉起手,打算把手上的硫酸直接朝他那張俊臉潑去……
「不要!」一聲尖銳的叫聲。
莫芷頡衝上前去抱住許明崇,但一切都太晚了,李薇手上的液體已全數潑出,
灑在許明崇臉上,滑落在莫芷頡身上……
整個系館在這時候全被一陣淒厲的尖叫聲震動,跑步聲如同強烈地震,所有聲音都朝向同一個方向前進--計算機室。
☆☆☆☆☆☆☆☆☆☆ ☆☆☆☆☆☆☆☆☆☆
「醫生,病人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情緒不是很穩定,但已經用藥物控制住了。」
「會不會變成--」
「精神病?」醫師替他接下去。「病人本身已經有躁鬱症的跡象;若再持續受到太大的精神壓力,可能會更加惡化。」
男人痛苦地把頭靠在背後牆上,沉重地瞇上眼睛,眉頭緊擰。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他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明明從頭到尾都不是他的錯啊!為什麼她的錯卻要由他來承受?
他上輩子到底欠了她多少?
難道他已經花了那麼多年的時光償還,還不夠嗎?
他走進病房內,坐在病床旁那張椅子上,認真地看著她那張漂亮的臉蛋,沉睡中的她讓他想起剛認識她時的模樣……
他遠遠地便看見一抹白色的身影,在飛揚的音樂聲中轉呀轉的,像一個仙子,他繞呀繞地就繞到她身邊。
他請她跳了一支慢舞,挽著她。他總算明白,原來她是學過舞蹈的,難怪身影那麼迷人;但真正迷人的卻不是她的舞姿,而是她的臉蛋,漂亮且精緻的五官,是他見過的女人中最美的。
一支舞下來,他完完全全跌進她明亮的眸子裡,她的身影再也無法從他腦海中揮去。
他愛上她了!一個漂亮又聰明的女人。
他瘋狂地追求她,在炎熱的夏季兩人一同徜佯在和風烈日下,酷寒的冬季兩人則躲在被窩裡溫存。她給過他的歡樂,曾經填滿了他年少空虛的心靈,最後,她卻一點一滴地索回,直到他一無所有……
所有恩恩怨怨加加減減之後,什麼都不剩了,包括愛、包括恨……
當她朝著他的臉潑灑硫酸的那一刻,他心裡想到的只有「還債」兩個字;所有上輩子欠她的全部還給她吧!他已經受夠了。
只是,誰都沒想到那只是一瓶水而已,非常可笑又可悲的事實。
然而,那瓶水卻讓李薇徹底崩潰了。她終於深深體會到許明崇不再愛她的決心,也讓她明白,是她自己讓幸福從指尖流走,是她自己將許明崇推到莫芷頡身邊,怨不了任何人的。
「妳醒了?」許明崇見她睜開眼,湊過臉問。
「明崇。」她眼眶一紅。「對不起!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別說這些了。」他一點都不想聽她說那些沒意義的話。
「我一定要說!」她下定決心要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其實這幾年,我過得並不快樂。在加拿大的第一年,我就認識了唐威利;他是我們的鄰居,在一家計算機公司當高級主管。那時候他有一個美好的家庭,有一個漂亮的美國妻子和兩個可愛的小孩。」
「剛開始,我只是把他當一個大哥哥看。他對我很照顧,我常去他們家跟兩個小朋友玩。直到有一天晚上,威利的妻子帶小孩回美國娘家,他一個人在家,我去陪他下棋。」
「或許是因為寂寞吧!那天我覺得他特別地迷人;我們失去理智地擁吻,就在那天晚上背著你和他老婆,上了床……一次、兩次,我們越來越明目張膽、越來越沒有罪惡感;直到有一天終於讓她太太發現,她只是很平靜地要求離婚。威利別無選擇,只好簽下離婚證書;但他太太要自由,所以把兩個小孩都留給他。」
「我爸爸知道這件事情後,狠狠打了我一頓,把我逐出家門。最後,我無處可去,不得不搬過去和威利一起住,草草地和他辦了結婚手續。結婚沒多久後,我才發現,其實我無法接受那樣的生活。我不想當那兩個小孩的後母,我也不是真的愛他,全都是我自己一時迷惑所造成的。」
「之後,我們常吵架,那兩個小孩也都和我不親。爸爸不要我了,我一個人孤立無助,日子過得很不快樂,卻又不敢提出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