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喘吁吁地又抬又搬,結果只是讓自己更無法動彈而已。算了!就當是體恤病人的不適吧!屢試屢敗之後,她只得乖乖認命。
不久,她的眼皮漸漸變得沉重。雖然理智仍想保持清醒,可長途跋涉後的疲倦終於壓垮了她……
◎ ◎ ◎ ◎
黎明的曙光來臨之前,邪莫爾自昏睡中清醒。他試著起身,卻發現自己仍然十分虛弱。「該死!」他無法忍受自己的脆弱,於是低聲詛咒。
「好吵……」
透著迷糊的柔嫩女聲自他身下傳來,他這才發現那軟軟的抱枕其實是一個嬌小的女人。她蒙著臉,而說的話簡直像鳥語。這—切荒謬極了!
他伸手扯下她那可笑的蒙面巾,驚覺她竟是那……因他的一念之慈而被釋放的「啞女」!
這小東西!他眼底漾起了笑,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粉頰。如凝脂般的肌膚看著已覺柔嫩非常,誰知,觸手的感覺更是如脂白玉。
在草原風沙的肆虐下,鮮少女人能有如此細膩的皮膚,即天天用牛乳沐浴的大閼氏也不曾如此……
看來,他似乎迷上了這種滑膩的感覺了!他臉上的笑意更了。他已經給過她逃開的機會,是她自己不懂得珍惜。這次,再也逃不了了……
感覺臉頰一陣癢,好像……有人在撫摸她!靈眸倏地一驚醒了過來。
他俯身想用吻喚醒她,誰想,正對上她那因受驚而張大的眸——純黑且晶亮,彷彿滿天的星光都攏入了這雙明靈眸。只這雙黑眸,她就喚起了他的渴望!
「我要你!」邪莫爾強勢地宣佈,然後男性需索之唇就壓在的嫩紅的唇上,吞噬了她的無措。
「唔……」她驚惶的扭動想閃躲他侵襲的唇。
很好!他可不打算吻一個毫無反應的女人。噙著微笑,他滑舌強行穿過她的雙唇,探入她芬香的檀口,糾纏住她的丁香舌,吸吮屬於她的水嫩……
那不屬於她的火舌仿似她的主人般,肆無忌憚地在她的小裡翻攪、撩撥……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心下一片混亂,只能束手無策地由他吸吮屬於她的嬌嫩。
此時,穹廬外的呼衍黑幕終於擋不住大閼氏而敗下陣來,
卜當若推門進來,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邪莫爾竟在強吻一個陌生的女人,而且還吻得那麼入,連她走進了穹廬都未發現?!
「啊——」她憤怒地尖聲大喊,裝飾精美的俏臉扭曲似魔。
鬆開意猶未盡的唇,邪莫爾轉頭看著她,「須卜當若……」她臉上的表情可真夠精采的!他忍不住放聲大笑。「哈哈哈——」
趁此空檔,靈眸掙脫了他,匆匆蒙上了面奪門而出。
「這……這是怎麼了?」急著進門的呼衍黑幕正好與靈眸撞了個滿懷。
他好心想扶起跌倒的「蘭婆婆」,誰想她竟從地上一躍而起,讓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爬上外面的馬奔馳而去。
這「蘭婆婆」的身手矯健得不像個老人……呼衍黑幕的內心充滿了困惑。
「單于,您怎能如此對我?」須卜當若憤怒地尖嘶,「我是您的大閼氏呀!」他寧願要別的女人也不願要她的事實,讓她幾乎發狂。
「沒錯,你只不過是我的大閼氏而已。」邪莫爾冷冷的道:「黑幕,立即派人護送大閼氏回單于庭。」
回單于庭?!
「單于……」她的氣焰頓時小了不少,儘管她不甘心。
「或許,你覺得做閼氏已不能滿足你的野心了?」邪莫爾冷嗤,字裡行間滿是諷刺與威脅。
聰明如須卜當若自是知道此時別捋虎鬚,否則真把他惹毛了,可是連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現在唯有避其鋒芒,才能獲得巨大的勝利。
「一切聽憑單于做主。」她外表柔順,內心裡的嫉恨卻如野草般在胸臆間扎根、生長。
「黑幕!」邪莫爾示意呼衍黑幕趕人。
他一個眼神,呼衍黑幕便已心領神會,「大閼氏,請!」
「哼!」須卜當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彷彿想讓滿腔的怒火發洩在無辜的他身上。她心不甘情不願地邁開腳步,並不時回頭看向邪莫爾,只是他早已躺回榻上合眼假寐。
呼衍黑幕送大閼氏上路之後,膽戰心驚地回到單于的穹廬,因為他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一場審訊。
「她呢?」邪莫爾坐起身子看著他,語氣雖淡漠,但眼神卻是熾烈無比。
「她?!」呼衍黑幕心中一凜,「嗯……哦……您說大閼氏呀,她已經起程了。」
「不要混淆話題,你知道我說的是誰!」邪莫爾不悅地挑起濃眉。
他的眼神似刀,「砍」得呼衍黑幕冷汗直冒。
「屬下……屬下……」呼衍黑幕支吾了半天,只得從實招來「屬下該死!她是靈族人!」
「靈族人?」邪莫爾恍然大悟。是啊!也只有靈族才能孕育出如此秀的女靈呀!「靈族救治我的條件是什麼?」靈族人絕不會平白無故救他這個仇敵的命。
「屬下答應靈族人,只要您平安無事,他們死後就能歸葬靈族故地。」呼衍黑幕自知瞞不過天縱英明的邪莫爾,索性坦白以告。
「你好大的手筆呀!」邪莫爾微哂。
不許靈族人歸葬故地,是阿爸頓突單于對靈族的懲罰,可這呼衍黑幕倒好,不但違背了古訓擅自與活死人接觸,還打算廢了他阿爸的禁令!
「黑幕擅作主張,請單于責罰!」呼衍黑幕雙膝著地,叩首請罪。
「你何罪之有?」邪莫爾淡然道。他不是迂腐之人,自懂得生命誠可貴的道理,「怎麼說你也是護主有功,起來吧!」
「謝單于!」呼衍黑幕大喜過望,拱手謝恩。
「她是誰?」邪莫爾第一次對女人的名字感興趣。
「她是蘭婆婆。」呼衍黑幕老實地回答。
「蘭婆婆?!哈哈哈~~」邪莫爾縱聲大笑,「她若是老婆婆,那我就是老公公了!」據他所知,蘭婆婆的年紀已很大了,這年輕「啞女」根本不可能是蘭婆婆!
「那……她會是誰呢?」呼衍黑幕搔了搔頭,這回反倒是他被弄糊塗了。
「她就是那個被我救下的『啞女』!」邪莫爾指點他迷津。一想起她可愛的模樣,他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啞女?」呼衍黑幕不敢置信的張大嘴。
現在回想起來,那身形與個頭倒是很像,怪不得他總覺得對她有些熟悉呢!
「是啊!她『啞』得甚至能喃喃自語呢!」邪莫爾的語氣裡有著寵溺。這小女子牽動了他的心緒。
「單……單于……」看著他臉部溫柔的線條,呼衍黑幕驚訝得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傳令下去,做好行軍準備!」邪莫爾悍然下令,「等我一醒來,就出發去單于陵。」
大病之後,他的身體仍然虛弱,要長途馳騁仍有些困難,可等他再次醒來,他一定會追上她,將她牢牢禁錮在懷裡;永遠不再放手。
「這……與祖訓不符呀!」呼衍黑幕畏畏縮縮地提醒道。
「我的話就是規矩!」邪莫爾強硬的說,「再說,你不是也違背祖訓找來靈族人為我治病嗎?」說完,他躺回榻上養精蓄銳。
呼衍黑幕當場被他堵得啞口無言。看樣子,這回單于是鐵了心要得到這個靈族的小女人了!
唉~~他忍不住在心中歎息。在這種情況下,他除了服從,還能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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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眸逃離了邪莫爾的穹廬後,一看見她騎來的那匹馬,便不假思索地爬上馬背,然後策馬疾馳。
她不知自己怎麼了,只覺得心裡好害怕,巴不得趕快逃離那個男人!
雖然理智告訴她,他不過是蠻橫地吞噬她的嘴唇罷了,又不會將她拆碎吞下肚去,可她竟覺得他這樣的行為比那只差點要了她命的野獸更加危險!
等血族營地被她遠遠地拋在後面,她才感到一陣心安。「呼——」她拍了拍胸口順順氣,不料,胯下的馬不知是受了什麼驚嚇,竟矗立而起——
「啊——」驚叫了一聲,她猝不及防地被拋下了馬背。哦!真倒楣!驚魂還沒能定,厄運就再次降臨。
她站起身,揉揉發疼的小屁股,對著奔馳而去的馬大喊,「別跑啊!快回來!」可無論她如何叫喊,都無法留住那匹馬決然的腳步。她氣得直跺腳。
環顧一望無際的綠地,她仍不願相信自己真的被撂在這蒼茫的草原中!「噢——」她搖頭歎氣兼哀號。
她迷惘地走著,回想起初入草原時,她曾被它的廣袤無垠深深吸引,可此刻,當她拖著兩腳水泡及身處迷路的厄運時,她突然怨恨起它的無邊無涯了。
白晝消失得很快,不久,紅日已西沉,四野籠上一層灰幕,草原深處傳來野獸低沉的嗥叫。
她……她好害怕!靈眸雙手環胸,美麗的黑眸裡盛滿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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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揚起漫天塵埃,馬蹄聲如暴風疾雨一般疾馳而來。等塵定聲靜,單于陵已被血族的鐵騎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