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目不轉睛地緊瞅著她,臉上的烏雲開始凝聚。
雨蝶睨著他不敢再吭一句,然後,她聽見耳邊傳來的怒吼——
「滾!別再讓我見到你!」
他的心已疲憊不堪,再也沒有力氣陪她玩什麼遊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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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自己辦公室,雨蝶既無辜又沮喪的看著柯玉雪,「唉!我又很成功的讓他再一次叫我滾。」
「怎麼會這樣,難道他一點也不心動?」柯玉雪上下打量著漂亮的雨蝶,有些不解地喃喃道。
雨蝶搖搖頭,自嘲地說:「記得以前我一哭,他就心疼不已,現在他一見到我流眼淚就生氣。」
「什麼,原來你是去哭給他看喔?」柯玉雪恍然地拍拍前額,一副被她打敗的樣子。
「是你要我這樣做的啊,而且我的哭功比六年前更精湛,舉凡啜泣、哽咽、喜極而泣、欲哭無淚、痛哭失聲、泣不成聲,都能精確地全釋出來……」
不等雨蝶說完,柯玉雪趕緊搶白,「拜託,有幾個男人受得了哭哭啼啼的女人,我是要你去色誘他!」
「啊!要我色誘他?!」雨蝶瞠目,不是因為這個建議,而是沒想到她那外表保守的雪姨,竟然有如此勁爆的念頭。
「呃!」柯玉雪頓覺不好意思,漲紅了臉解釋,「我的意思是……他對你念念不忘,全是因為他喜歡你,既然如此,也只有這個方法,才能讓他高興、釋懷,對嗎?」
雨蝶想想也有道理,不由得點頭。
「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不外是因為美人的溫柔,再加上欲擒故縱的伎倆,吊吊他的胃口,保證他愛你愛到不行。」柯玉雪儼然兩性專家的姿態說。
「是這樣嗎?」雨蝶不得不以全新的審視目光,把柯玉雪從頭到尾看一遍。
「當然,聽我的準沒錯!」柯玉雪胸有成竹的回道。
「雪姨,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一百個問題也給你問。」
「我從沒見你交男朋友、談過戀愛,為什麼你對男人好像很瞭解似的?」從十歲那年認識雪姨,印象中她惟一接近的男人就是老爸。
噢喔!難道說……
「哎呀!我的小姐,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嘛!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還是先討論如何解決眼前的危機要緊。」柯玉雪三言兩語就把話題岔開,開始和雨蝶商量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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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躺在他床上睡著了?
凌晨一點多,雷歐司一踏進自己的睡房裡,就看見雨蝶抱著他的旋轉木馬模型睡著了。
他房裡有好多座這種旋轉木馬模型,因為他忘不了平台上那一夜,所以他特別訂做了這些模型來思念她……
他靜靜坐在床邊,臉上剛毅的線條慢慢柔和下來,盯著她酣睡的小臉,他近乎癡迷地漾起一分幸福感……不!
她怎麼敢?怎敢在她把他的世界攪得一團亂之後,還睡得如此安穩?
天曉得,失去她的那段日子,他常常在夢中聽到她跟他說話,這一度讓他的生活似夢非夢,也讓他混淆真實與夢境的界限。
如今真相大白,他應該痛恨她的……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冷硬,雨蝶突然從睡夢中醒來,揉揉眼睛呢喃道:「噢!你回來了。」
她嬌柔慵懶的聲音,就像個等候丈夫夜歸的妻子,兩人目光交集之際,不自覺地糾纏了起來。
雨蝶看傻了幾秒鐘,才挪動身子想爬起來。
「哎喲!我腳麻了……」她驚呼一聲,整個人軟軟地倒在他懷裡。
癡念渴想了好久的人兒,此刻就在懷裡,雷歐司恨不得把她狠狠抱著、深深地再品嚐她的甜美。
但他沒有付諸行動,強壓下那份悸動,他勉強振作起來。
「你在這裡做什麼?」只見他神情倏地變得更嚴肅。
「嗯……等你回來呀!」她回答得理所當然,雷歐司卻防備似的瞇起眼。
「我下了班不談公事。」他扯開領帶,一副很疲憊的樣子。
他根本是在拒絕,在敷衍推托,且眼底還有明顯的抗拒。
雨蝶覺得自己受傷了,「我們不要吵架了,你也別再生氣好不好?」
「我才沒生氣,也沒時間跟你吵架!」他幾乎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來,然後又發覺她懷裡的小木馬,憤怒的向她討回,「還我。」
雨蝶閃過他的手,他卻瞪著小木馬,很用力、很用力地蹬著,好像心愛的東西被搶走似的。
她的心裡浮現極度的不安,從沒有人會這樣拒絕她,尤其是雷歐司更不可能!
像為了要證明什麼似的,她故意跟他要東西,「這小木馬好漂亮,送我好了。」
「拿來!」他伸手過去要拿回來。
「你還說沒生氣,你以前都不是這樣跟我說話的,為什麼現在都變了?」她自覺委屈地控訴。
「這是我一向的作風,你不習慣是你家的事。」他否認有這回事。
「才不是!以前你陽光般的笑容,可以溫暖人心,可是現在冷肅的模樣教人害怕,我要幫你找回以往的熱情。」她嘟起唇。
這沒心沒肝的女人,竟敢問他為何變了!還要幫他找回以往的熱情!?還未平息的怒火燒得更旺盛。
這……這簡直是存心要氣死他!可惡!她在他身上做什麼……她的手竟然從他敞開的襯衫襟口伸進去。
雷歐司低頭瞥著撫在他胸口的小手,「你這是幹什麼?」
勾引你呀!木頭人,她一雙大眼飄啊飄的,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唉!都怪氣氛不對。
下一秒,她的手便被雷歐司抓住,「別亂碰男人的身體,男女同處一個屋簷下已夠危險的了,警告你,最好別再惹我!」
他已經很努力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她可別害他破功啊!
「你不想念我嗎?」雨蝶暗示著他,輕輕地解開胸前的扣子,露出雪白滑嫩的肌膚。
倏地,他眼色一沉,盯著她胸口的項鏈,那是他送她的,她還一直保留著,為什麼?
雨蝶就知道他會注意到這條項鏈,所以她故意秀給他看,好讓他想起那一夜。
但她不知道那一夜對雷歐司來說雖永生難忘,卻因而痛苦不堪。
「對男人而盲,想念一個人是不必要,甚至是不能養成的習慣。」
說著,他痛下決心推開她,否則,他的生活可能因她而翻天覆地了。
「可是,人家好想念你。」見鬼了,她真的眷戀起他的體溫?!
這句話原本是要哄他的,不知怎麼地?她倏地思念起他熱情的愛撫、熱辣辣的吻,熱情的擁抱,可……那已是六年前的事了,她竟然印象深刻到每個細節、感受部歷歷在目。
霄歐司用好不容易擠出的譏諷聲調說:「哼!女人對男人的掛念嗎?那只會令男人想盡各種方法逃脫。」
事實上,他痛恨自己為什麼還讓一個欺騙他的女人來支配他的情緒?
「可是,你非但沒有逃,還找了我六年,為什麼現在反而不敢面對我?」她以事實反駁他的矛盾。
「我……」他頓了一下,目光變得銳利起來,「現在我想通了,我不想擁有誰,自然也不想被誰擁有。」
表面上他說得斬釘截鐵,事實上他害怕這股誘惑,他努力地讓理智不被她美麗與哀求的表情融化,於是他選擇以冷漠背對她。
唉!他的熱情呢?
難道她真的傷害到他?而他們就到此為止了?
想到這樣的結局,她衝動的貼在他背後,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腰,「不要,我不要這樣嘛!」
他不敢回頭看雨蝶,他感覺到背上的濕意,害怕自己又被她的淚水擄獲,即使認為那是假的,他也沒勇氣回過身看她一眼,因為他發覺自己對她的恨正在一點一滴的消退中。
他仰起頭緊閉雙眼,狠狠的拉開她,「該死的!你想怎樣?你究竟在想什麼?」
「什麼在想什麼?我只是想念你。」她故作不解。
全是假話連篇!他在心底痛斥著。
雷歐司又閉上雙眼,兩手輕按額角,蹙眉思索著,「我還要相信你的謊話連篇嗎?」
他表情痛苦地低聲喃語,接著發出一連串的咒罵聲,頭也不回地走出房外。
「雷!怎麼了?你要去哪裡?」雨蝶急忙追上前去。
「我要搬出去,以免你擾亂我的生活。」他迅速的跳上車,好像在逼自己盡快離開這裡。
雨蝶衝向車旁,發現雷歐司已經發動車子,「你冷靜一點,我們好好談談。」
「談什麼?談你要怎樣利用我來穩固你的總裁寶座嗎?」雷歐司從車窗內探出頭來,瞪著她咆哮。
一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湧上她的心頭,在她還來不及開口,車子已從她眼前飛馳出去。
雨蝶聽著疾馳的車聲,以及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就像雷歐司尚未平息的嘶吼。
他知道她是有求於他,所以才氣憤的搬了出去……
唉!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激烈,都怪自己聽信雪姨的話,否則也不會把事情弄成這個地步,要是雷歐司一氣之下離開環宇,離開台灣,那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