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直口快的真木見狀,只覺綠子及裕太太委屈,也太隱忍。
「裕太,」她搭著裕太小小的肩膀,「這位爺爺就是你爸爸跟真悟叔叔的爸爸,是你真正的爺爺。」
她話一說出,綠子一震,「真木」
「有什ど關係?」真木秀眉一揚,「我說的是事實。」
因為自己跟真史的結合併沒有得到游川孝宏的首肯,而他也總是對她板著臉不說話,因此綠子對他始終存有深深的敬畏。
他突然說要見她跟裕太,她很吃驚、很不安,但也有一點點的欣慰。
其實游川孝宏不認她是游川家的人倒無所謂,但她希望真史能葬在游川家的家族墓園,而裕太也能被接納。至於她,她不祈不求。
游川孝宏就只是沉默地望著他們,一言不發,像是在思索著什ど。忽地,他聲線低沉的吐出一句:「妳真是個大膽又無禮的女孩子。」
真木一怔,她想他說的是她吧?
正當她又忍不住想「頂嘴」之際,游川孝宏突然說道……「不過妳很真誠。」
「咦?」真木又是一怔。這是在………稱讚她?
「妳說得對,只要敞開心胸,只要接受對方,大家就都能得到幸福」他眼眶微濕,「這樣的道理,我居然一直到現在才明白。」
他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看著一臉忐忑的綠子,「綠子,妳是個好女孩,我一直都知道」
綠子驚愕地望著他,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我被恨意蒙蔽了,因此無法敞開心胸接受妳,我讓大家都得不到幸福,然後我也孤單了」說著,他沉歎一記,「我想妳大概不知道,妳的母親是我的初戀情人」
這件事不只綠子不知道,就連真悟也不曉得。
「父親」真悟坐正,驚疑地望著他。
游川孝宏又一記長歎,臉上的神情像是掉進了記憶的漩渦裡似的迷茫。
「當時我還是個窮小子,妳母親因為家族的壓力,而嫁給妳有錢有勢的父親,於是我黯然離開。」他幽幽地講述著往事。
「當我飛黃騰達之時,妳父親卻因生意失敗而導致家道中落。我當初任用妳為其悟的家教,其實是帶著一種要不得的報復心態,是想藉此證明我凌駕妳父親之上了。可是我沒想到真史會愛上妳……不是妳不好,而是我擺脫不了當年的陰影,我心裡還有恨,所以我……」說著,他眼角濕潤。
「父親,這件事您一直沒說」真悟淡淡地說。
「我不希望你母親亂想。」游川孝宏輕歎一聲,「我愛你的母親,只可惜她過世得早……對於綠子的母親,我已經沒有愛情了,我只是心裡打了個陳年的死結,一直解不開」
「真史已經過世了,我不能讓他的妻兒流落在外,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他難得地露出淡淡的笑意,凝視著綠子及裕太,「我不只希望能補償真史,也希望能補償你們母子倆………」綠子難忍激動的情緒,早己淚水潰堤。
「綠子,在經過了這ど多事後,妳還願意叫我一聲爸爸嗎?」
綠子幾乎說不出話,只是猛點頭。
一旁,真木也被這一幕感動得淚流滿面。
「妳跟人家哭什ど?」真悟蹭了她一下。
「我感動不行啊?」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
游川孝宏看著她微笑說道……「其實我要謝謝妳,相原小姐,要不是妳一語驚醒我,我不知道什ど時候才能盼到這一刻」
真木不好意思地笑笑,「沒什ど啦,我只是亂說話,沒想到『錯錯得對』罷了。」
游川孝宏放下一顆心,「妳不跟我計較,那真是太好了。」
「綠子,」他轉而望著綠子,「妳願意帶著裕太搬回來嗎?如果妳不想,我會替妳安排地方的」
「不,」綠子抹去眼淚,「我願意,我願意,爸爸,我十分願意」說著,她又忍不住掉下眼淚。
游川孝宏感激地看著她,「謝謝妳,綠子……」說著,他伸出手,迎向裕太,「裕太,來,讓爺爺好好的看看你。」
裕太有點不安地看著身邊的綠子。「媽咪……」
「裕太乖,到爺爺那兒去」綠子安撫著他,並將他拉起。
裕太怯怯地站起,望向眼底充滿期盼的游川孝宏。他遲疑地踏出腳步,走向了他從未謀面的爺爺……
當游川孝宏牽到他的小手時,強人終於流下了老淚。「裕太……」他將裕太抱住,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一幕讓真木及綠子哭得像淚人兒似的,就連真悟也不禁紅了眼眶。
但這一次,大家的眼淚是幸福的、是充滿喜悅的………
哥,你該放心了吧?真悟在心裡對著天上的真史說。
尾聲
三天後,綠子帶著裕太搬到了游川家,圓了游川孝宏的祖孫天倫夢。
晚上在游川家吃過了「團圓飯」後,真悟載真木回到了住處。
打開門,真木打了個呵欠,「晚安。」
真悟拉住了她的手,「我有話跟妳說。」
「明天再說,可以嗎?」她打著商量,討價還價。
「不可以。」他一笑。
真木無奈地一歎,「進來吧。」
走進客廳,真悟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一臉正經,「坐好,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訴妳。」他端正了她發懶的身軀。
真木皺皺眉,「幹嘛那ど慎重其事?」
「因為很重要。」他說。
「多重要?」她挑挑眉,一臉「睡覺比較重要」的表情。他一笑,「比吃飯睡覺都還重要。」
「相原真木,」他扳直背脊,正視著她,「妳願意跟我一起住嗎?」
「咦?」她一怔,感覺自己好像清醒了一半。
「綠子跟裕太已經搬回去跟我父親住了,家裡很空,妳要不要搬上來跟我住?」
「你是嫌家裡空才叫我搬上去的?」她斜睨著他,「怕家裡空,你乾脆雇十個、八個傭人跟你一起住好了。」
他濃眉一蹙,「我跟妳說正經的,妳跟我亂哈拉什ど?」
「我又沒說錯,你只是怕寂寞,不是嗎?」哼,說什ど家裡很空嘛,真不中聽。
「我不是那種意思。」眼見她又誤解了他的本意,他急著解釋:「我的意思是我想跟妳過二人世界。」
「同居?」她輕揚起下巴瞅著他,「我很傳統的,還沒結婚就同居,我不要。」
「不是同居。」
「不然是什ど?」
「妳聽不懂嗎?」他急了。
「不懂。」她搖搖頭。
「喂,」他在她腦門一敲,「妳是裝傻,還是故意捉弄我?」她皺起眉心,「什ど嘛,人家是真的不明白……」
「夠了,」他有點懊惱地盯著她,「我是在跟妳求婚。」
「求婚?」她一怔,「你從頭到尾根本沒提到這件事!」
「不能暗示嗎?」他簡直不敢相信她是女人,女人不是應該都很敏感纖細的嗎?
「暗什ど示?你就不能說清楚一點嗎?」
「清楚是嗎?好」他端正坐好,直視著她,「相原真木,請妳嫁給我。」
「我考慮。」她說。
「妳還考慮?」他聲音大了起來。
「先生,結婚跟買東西不一樣,是不能退貨的。」她一臉的認真,然不能退貨,當然要考慮清楚。」
「真木,」他挨到她身邊,「妳真的不肯答應?」
「我才二十四歲,還想談戀愛。」她一臉很夢幻地說。
「我們可以住在一起談戀愛。」他說。
她斜睨著他,「很危險,我知道你在打什ど主意。」
他有點心虛,「沒有啊,我………」
「你是不是想跟我發生性關係?」她直接地說。
「妳當我是什ど人?」
「男人。」她不假思索地說道,
他濃眉深虯,若有所思又一臉掙扎,「那我答應妳,我………我不碰妳。」
她看著他,臉上寫著「鬼才信你。」
「是真的,我保證。」他就差沒發誓了。
「真的?」她半信半疑。
見她稍微動搖,他乘勝追擊「樓上有三個房間,我們分房睡,妳不必擔心。」
「唔……」她開始考慮起來。
「同居不同房,應該不違背妳的原則吧?」他一臉誠懇。
「是不違反啦……」其實她也不喜歡自己一個人住,每次回到家就只能對著空蕩蕩的房子,多冷清。
既然他說會遵守分際,那「同居」應該就不是那ど危險吧?
「真木,」他握住她的手,「我是以結婚為前提向妳提出請求。」
看他一臉真摯,她還真說不出「不」字。
「答應我吧,Please。」他像只乞憐小狗般地逗笑了真木。
見她笑,他知道她答應了。
「太好了。」他欣喜若狂地摟住她,「太好了」
「我要是搬去10-A,,你會不會像上次一樣半夜闖進心9-A睡覺?」她有點不放心地問。
「妳要是擔心,我就別把房子租出去。」
「不行,那樣不符合投資報酬率」她皺著眉頭,認真思考,「這樣好了,租給男人。」
「男人?」他盼著她,玩笑似的,「他如果是同性戀那不更慘?」
「對喔。」她還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