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睡著而出來漫步的楚靖祥,走到「嵐湮閣」下面,以他練武者的耳力,即使不是很大的聲音仍可以聽得清清楚楚,聽到梁冰泣聲的他,當然知道她在想家,心裡好不捨,多想就這樣不顧一切地上前安慰她,但……他終究不能。
即使他可以不把她跟憶蓮重疊,而用另一個生命來愛她,但旁人卻不會這樣想,如果傳出一些閒言閒語讓她聽到就不可收拾了,而且也會危及她的性命,他們有辦法可以傷憶蓮,就有辦法可以傷冰兒,他不能讓她遭受如此橫禍,再者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難保有朝一日不會離他而去,回到屬於她的地方,他沒有把握可以再一次承受失去摯愛的痛苦。
造化弄人,為何要讓他再承受一次這種椎心之痛呢?
他的心,跟常人一樣易碎啊!
第四章
「鐵口直斷,無論疑難雜症,保證一算保中,清早,傲龍莊大門前就出現了這麼一個奇怪的算命先生,老態龍鍾,蓄著一大把長鬚,還一直要進到傲龍莊去。
「喂,你幹什麼?傲龍莊是你可以隨便亂闖的嗎?」門口的守衛當然不會讓他進去,把他擋在門外。
「唉,唉,唉,這位小兄弟,我只是不久前卜卦得知貴莊來了一個不屬於這個時空的客人,所以前來拜訪一下而已。」他不慌不忙,從旁邊尋到空隙就又要進去。
「去!去!去!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快滾,不然等一下莊主出來有你受的。」守衛哪會知道莊內發生的事,一個勁地要他離開。
「小兄弟,不然這樣吧!你代我去通報貴莊主,他一定會讓我進去的。」眼見守衛如此冥頑不靈,他只好叫守衛代為傳達。
那幾個守衛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看著他。
「你以為你是誰啊?莊主豈是你說見就見的,快走,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了。」守衛見他仍不離去,舉起拳頭作勢要打他。
「小兄弟你這……」
「什麼事這麼吵?」一早起來練功的楚靖祥聽見門外一陣嘈雜,出來看個究竟。
「莊主。」那幾個守衛見到他立刻恭敬地低下頭,「這個算命的硬是說莊裡出現了一個不屬於這個時空的人,還一直要闖進去,不肯離去,屬下只好跟他吵起來了。」
「什麼?!」聽到他話的楚靖祥一陣驚愕,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除了他與風棠,以及服侍梁冰的丫鬟映紫知道之外,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莫非是高人駕臨?!看他一身仙風道骨,想必並非泛泛之輩。
「想必莊主已明白我所言何事了吧?」他搖著手中的釬筒,眼裡盛滿笑容地望著楚靖祥。
「這……」楚靖祥猶豫著,該不該告訴他?他知道這件事,來這裡是要幹什麼?是要把冰兒送回去嗎?
「莊主請放心,我不是來把她送回去的,她來到這裡一切都是天意,我不會逆天行事的。」看出他的猶豫,算命的解開他的疑慮。
「那你到這裡是為了何事?」楚靖祥還是不敢太早放心。
「只因她在原來的世界尚有私事未了,我是專程來幫她解決的。」
「喔?那敢問先生大名。」
「神算鐵直斷。」他揚了揚手中的布旗,上面也寫了那五個字。
「你的姓名有五個字?」神算不會是他的稱號吧?沒見過有人那麼不懂謙虛為何物的,稱號只有人稱他,哪有自己稱呼自己的。
「非也,非也,人稱神算,姓鐵名直斷。」他把話說得更明白些。
「那請鐵先生隨我來吧!」楚靖祥帶他進入,反正他不謙虛也沒有自己的事。
「可否先帶我去吃飯,我肚子餓了。」他跟在楚靖祥後面,不期然又冒出這一句話。
「呃……那就請先生與我們一同用早膳吧!』』楚靖祥呆愣了一會,隨即恢復正常,高人做事果真都是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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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竹園的空氣真好。
吃完早膳後,梁冰又隨映紫到處逛逛了,這已經成了她每日的消遣,因為逛了幾回後,她的心得是:反正傲龍莊那麼大,也不——定會遇到楚靖祥,又何必擔心。
傲龍莊佔地廣闊,分為五大園,五大院,蘭羅,秋園,湘園,黎園,竹園與寒香院,莞芙院,薰荷院,凌塵院,景瑤院;其中樓閣不計其數,梁冰住的「嵐湮閣」就位在寒香院中,而「聚賢堂」位於凌塵院中,楚靖祥的「傲群樓」則地處莞芙院中。
五院由左至右分別是莞芙院、寒香院、凌塵院、薰荷院、景瑤院,所以「嵐湮閣」剛好位於「聚賢堂」及「傲群樓」之間,中間以涼亭和牆相隔,留一拱形門互通。
而五園則圍在五院之外,形成一五角形,大門進去便是黎園,然後順時針方向就是秋園、湘園、蘭園,湘園和竹園剛好在後方,蓮池便是位於湘園中。
另外湘園也是慕憶蓮生前所住的地方,也因為住得太偏遠子,所以才會遭遇不測,因此楚靖祥這次不敢再重蹈覆轍,因為「嵐湮閣」和「傲群樓」都屬邊陲地帶,所以他們也稱得上是「鄰居」了。
至於「聚賢堂」就不是了。這位在凌院的正中央,但由於它左右延伸了整個大院,所以勉強算是中心。
現在,梁冰在竹園逛得愜意,而楚靖祥在寒香院找得抓狂,光一個寒香院就大得嚇人,他哪想得到她這會兒正在竹園中悠閒地「賞竹」。
他邊找邊咒罵,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後悔在接任莊主後又增大傲龍莊的幅員。
「莊主切莫心急,待本神算掐指一算便知小姐現在身在何處。」鐵直斷瞧見他找不到人的窘況,很好心地要幫他找人,畢竟這傲龍莊還真不是普通的大。
「這……麻煩先生了。」楚靖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誰知道她們現在到哪去了,只有仰賴他的「神算」功力了,不過是他自己稱的。
「嗯……她現在位於貴莊的正後方,方位屬竹……唉呀,不妙!」鐵直斷說著說著突然冒出這句話來。
「怎麼回事?」楚靖祥緊張地問,從他的說法中可以知道她們現在位於竹園,算得上是偏遠地帶,但守衛依然眾多,冰兒會遇上什麼危險?
喔,不,不要讓他再嘗一次那種椎心之痛了。
「她跌倒了。」
乖乖,這個神算竟然連人家跌倒都算得出來?!真是好生佩服。
「請跟我來。」楚靖祥聞言對他說了一句便飛也似地走了,全然不管老人家跟不跟得上他的腳程,心中只溢滿了對梁冰受傷的心疼。
幸虧那鐵直斷也不是省油的燈,外表看起來是老了,斑白的鬍鬚一大把,仍是不吁不喘地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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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冰,你沒事吧?」將她扶進「碧竹軒」,映紫檢視著她的傷口,關心地問。
「別把我看得那麼嬌弱,沒事的,只是有點破皮而已,礁你緊張的。」梁冰看著那不算太嚴重的傷口,無所謂地說。
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看她緊張成這樣,難怪他們這個時代的女子肌膚都「吹彈可破」了,因為都沒受過傷嘛!
「冰兒,你沒事吧?」砰的一聲,門被打開,楚靖祥從外面衝進來,他蹲在她面前,檢視她手上及腳上微微破皮紅腫的傷口。
該死,光那小小的傷口就讓他心疼成這樣,更別說要是有一天她離他而去,他的日子將怎麼過?
「我沒事啦,倒是你可要小心一點,那個門可你的,撞壞不要叫我賠啊!」梁冰開玩笑地戲謔道,隨即又想起一件事,「咦,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喔,是這位老先生告訴我的,他說要找你。」經她這麼一提,楚靖祥才想起要找她的真正目的。
梁冰聞言台頭望了一下他所謂「要找她的人」,看完之後,她一愣,眼裡閃著不信的光芒,「爺爺!您怎麼會在這裡?」
爺爺?!楚靖祥滿頭霧水,她明明就說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在這裡無親無故的,怎麼這會兒她竟稱那算命先生叫「爺爺?!」
「非也,非也,姑娘你認錯人了。」他緩緩搖頭,死不承認他就是那個整死人不償命的月老。
「爺爺,您不要裝了,看您那一大把鬍鬚知道了,還想瞞我。」梁冰扯著他那一大把長鬚,心裡認定他就是爺爺。
「唉呀呀,姑娘請放手,我真的不是你爺爺啊!」月老疼得淚光朦朧,他怎麼不知道阿冰會和月仙一樣扯他鬍子。
「那您是誰?」梁冰還是不相信,他明明就是嘛!
「我是鐵直斷。」月老近似乎得意地左手撫著長鬚,右手揚著布旗,唯恐她聽不清楚他說什麼,要她用看的清楚些。
「爺爺,您什麼時候改行當算命的了?」梁冰狐疑地瞅著他看。
「我說我不是你爺爺了,試想,你是憑著盤龍玉鐲當媒介而來的,你爺爺並沒有媒介該怎麼來?」月老說得頭頭是道,扯謊扯得臉不紅氣不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