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紙窗上戳了個洞,然後她便瞧見了一個被關在裡頭,正在啜泣的小姑娘。
逼良為娼!
這樣的念頭一閃過腦海,凝岫馬上就下了決定。她,絕不能坐視不管!
於是,她開始嘗試破門而入--
往後退,再退、再退……
「啊--」運氣提肩,她使出「必殺」絕招--飛鶴凌雲!
就在空中一個翻滾之後,她準確無誤地撲向門板!「唉喲……」夾雜她的哀嚎,那扇門很順利地被她給「摔」垮了。
「你、你--」小姑娘看清楚了「著地物」之後,顯得十分驚恐。
「別怕,我不是壞人,我……」凝岫邊揉著屁股、邊走近她。
「不要過來,你是誰?你想幹什麼?我死也不會接客的,你……再走過來,我、我……我就一頭撞死!」
「欸,別呀!」凝岫嚇得連忙去擋那撞向牆面的頭。「唉喲……」胸脯正接著人家那顆撞過來的頭,粉痛耶!
嗚……難道她的「絕招」真的那麼容易讓人產生想撞牆的衝動嗎?
「你?」沒撞上牆的頭顱,總算有了那麼點感覺--一種屬於女性的豐滿柔軟,讓小姑娘瞪大了眼。「你是女的?」
「唔,當然了。」凝岫邊揉著胸脯、邊慶幸自己也算是有可以明顯分辨性別的「地標」。
嗚……宋凝岫還在哭。
眼淚噴得一臉都是,衣袖也早已全部濕透了。
聽完了霜霜因遭人陷害,而家破人亡的遭遇,凝岫是徹底失控了。
「你不用為我難過了,真的!雖然我娘死了,可是我還有個爹呀;雖然現在失散了,但是我相信只要我還活著,總有一天,我會找到爹的……」
會不會自己講得太可憐了?瞧她哭成那樣,霜霜連忙想拗回慘況。
「哇……嗚……」聽見霜霜的話,凝岫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巧得很,她也一樣死了娘、還有個爹,只不過現在也算得上是「失散」了。
被勾起思鄉濃情的凝岫欲罷不能,愈哭愈上癮!
「你哭夠了沒?」就像下知積忍多久,霜霜跳到她身邊,激動得只差沒扯著她的耳朵吼道。「你到底是來陪我哭的,還是來救我的?」
嗄?眨了眨眼,凝岫吸了下鼻子,帶著濃濃哭腔,然後萬分自責地猛賠不是。
「對噢,對不起,抱歉啦!」然後,凝岫拉起霜霜,馬上就想往外衝去。「走,我現在就帶你逃走!」
「可是,外面有人守著……」霜霜提醒了她。
「對嗅,我怎麼沒想到?不行,你就這樣子出去,一定逃不了的。」凝岫抓抓腦袋,忽地大叫了聲。「我有法子了!」
她一臉正經地看著霜霜,命令道:「你趕快把衣服脫下!」
「脫……為什麼?」
「我跟你對調服裝,那麼,穿著男裝的你想要逃出去,應該就容易多了啊!」
凝岫很神氣地炫耀道。「怎麼樣?我很聰明吧!」
這的確是個好計謀。
「可是,那你呢?」霜霜不放心道。
「我?」凝岫頓了會兒,然後擺出一副沒問題的神氣樣兒。「你甭替我操心,
我想,就憑任翱跟那個什麼女當家的交情,她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總之,現在你能平安出去最要緊,快走吧!」凝岫催促道。
「凝姊姊,你真的是個大好人!」已經換好裝的霜霜,臨走前執起宋凝岫的手,為她的善良與熱忱而由衷感動。「相信老天會保佑你長命富貴的!」
「你快走吧,記住,別讓那些人再找到你。」
目送路霜霜離開的身影,凝岫心頭好不歡喜。
她一邊慶聿著自己的功德無量,一邊正想著要繼續追尋任翱人影時,不料那兩個大漢又回來了!
兩人先是驚訝地瞪著那扇被破壞的門板,然後才發現了一張全新的臉孔,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他們驚愕萬分。
「你……你是誰?還有,那個丫頭呢?」
「你是說霜霜啊?她剛剛走了啊!大哥,你有事嗎?」白癡,人早就走遠啦!
凝岫笑得好開心。
「走了?是你放她走的?」
「答對了,你真聰明!」呵呵呵……凝岫笑得嘴都酸了。
只見兩個大男人驚怒之餘,在一陣交頭接耳後,然後原本因愁著無法交差的苦瓜臉竟同時泛起笑容。
「好,既然這樣子,那就乾脆抓這個丫頭去頂替好了,反正雲娘也沒見過剛剛那個丫頭。」
「對呀,而且這個丫頭還長得更漂亮呢!」
真的嗎?她有比霜霜漂亮嗎?
不對、不對!凝岫馬上發現什麼都不對了!
「欸,你們……幹什麼?幹什麼抓著我?」
「幹什麼?既然人被你放了,你啊,就乖乖地代替她,去當雷老爺的八姨太!」
八姨太!?這下子凝岫可就真的笑不出來了。「我不要!你們快放手,我不要當什麼八姨太,我、我已經訂了親……不行吶!救命啊!」
被兩名大漢鉗制住的她,一路哀嚎,可是卻沒人理她;情急之下,她扯開喉頭大叫。「任翱,你到哪兒去了?你快出來,快來救我啊!嗚……任翱--」
就在同時,不遠處的一個廂房裡,任翱正神情謹慎地與雲娘喁喁低語。
然而,從外頭傳來的聲音,讓任翱不小心打翻了手裡的杯子,潑了自己一身的茶水。
「那是……」坐在案前的雲娘也面露疑色。「有人在叫你?」
而且還是叫救命呢!
不會吧?他原以為讓凝岫留在女人窩裡是最安全的方法!
任翱不由分說,連忙起身告退。「雲娘,那就這樣子了,托你找的人如果有任何消息,請務必立刻與我聯絡。」
雲娘那絕麗的臉綻著溫暖的笑。「任公於一句話,雲娘自然盡力到底。」旋即柳眉一揚,眼底儘是玩味的笑意。「剛剛聽公子提起末姑娘喬裝一事,莫非這會兒下面的就是……」
任翱只是淡笑未應答,然而往外走去的腳步卻更急了;因為,樓下的慘呼聲浪是愈來愈可怕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路往那吵鬧處衝過去的他,頓時愣住了。
她……什麼時候換成了女裝?那出塵絕世的姿容,竟讓他差點傻了眼。
「放手!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他一記沈喝,立即讓兩名壯漢鬆手。
聽見那熟悉的聲音,凝岫抬眼看見了他,不再驚惶失措,但表情卻難掩委屈,立時紅了眼眶,扁著嘴投訴道:「就是他們……他們想逼著我接客……」
接客?
「放肆!你們這兩個奴才長了狗眼,敢對任公子無禮?」赫然出現在任翱身後的雲娘嬌暍了聲,馬上又嚇壞了兩名壯漢。
他們爭先恐後地忙著指控。「沒有呀!是她把黑龍帶來的那個女孩給放走了,我們實在不知道怎 交代,所以……」
「對啊!而且……我們又哪會知道她是任公子帶來的人呢?」
至此,任翱已大致瞭解可能的情況了。
與雲娘互望一眼,從她那挑眉冷眼旁觀的曖昧笑容,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人真是你放走的?」他嚴厲的視線讓凝岫下禁低下頭,可她心裡卻是一點也不服氣。
「對,人是被我放走了,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好女孩這樣子被躇蹋呢?我當然得救她呀!」
那現在呢?才輪到她自己喊救命?
此時雲娘卻忍不住噗哧笑了,她緩緩走向凝岫,仔細審視一番,才掉頭對著任翱掠眉,像是在說--就定她嘍?
任翱閉了下眼,默認了。
然後,雲娘開口了。「任公子,沒想到您上我這兒,居然還帶著女眷?」
「我沒有。」
他答了句讓凝岫大感疑惑的話,沒有?那她……
「欸,任翱……」凝岫的話立刻被他冶冶地打斷。
「我不認識她,不過我倒是帶了個隨從。」話才說完,他便轉身準備離開。
「不要走啊!我、我就是秦觀哪!」開啥玩笑?就讓他這樣子把自己丟下來?
凝岫急得哇哇大叫。
幸好,任翱還是掉轉回頭。
他緊盯著她瞧,皺著眉頭說:「你說你就是……」無視於點頭如搗蒜的宋凝岫,他搖了搖頭,認真地說:「不對,你當然不是,我的那個隨從秦觀,明明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
「我、我……可是我明明就是--」凝岫緊張得開始語無倫次。
他忽地拍額低嚷道:「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
「你想起來,是不?」她快感激得痛哭流涕。
「是啊!難怪你那麼眼熟,我知道了,想必你就是秦觀……的妹妹?」
「啊?我……」說不是的人是白癡!眼一溜,她應得可大聲了。「是啦,我就是秦觀的妹妹秦……伶,對,我是秦伶。所以,你一定要救救我!」
「那是當然的。」任翱配合著她點著頭猛笑。「其實剛剛你哥哥來向我告辭時,他就已經當面對我提起你了,還要我好好照顧你呢!」
耶?有嗎?凝岫的下巴往下直落,可是任翱的話卻還沒說完。
「他央求我救你,而且還說,只要我救了你,他就把你許給我為妾,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