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不然呢?
悲涼的風:有些事情理不清。
晴朗的天:介意說來聽聽嗎?
悲涼的風:……
晴朗的天:好啦!我知道你不喜歡人家過問太多,只是有些時候適度的發洩是好的,悶在心裡頭會更難過。
悲涼的風:謝謝安慰。
晴朗的天:那麼客氣做啥?想說時再告訴我。
悲涼的風:嗯。
下線後,韓宓雅想起住在隔壁的康偉柏,心坎頓時漾起縫蜷的浪花,讓她明白一切都將不一樣。
尤其那晚,伴隨泛著淡淡黃暈的月娘,聽著他情意款款的話,她迷茫在他製造的愛情氛圍中,然後不該發生的事竟然在她意識模糊 時發生了……
他們親吻了!
沒有逃避、沒有厭惡,應該算是情投意合吧?情況發展至此,她還需要再否認對他的感情嗎?答案應該已經很明顯了……
「叮咚!」門鈴突然響起。
韓宓雅挑著眉想著這時會是誰來拜訪,門一打開卻見到她永遠不想見到的人,她直覺地將門板硬生生地甩上,卻擋不住男人的蠻橫 ,門板大開,「碰!」 地一聲撞到了牆壁。
「這就是你歡迎父親的方式嗎?」
「我沒有父親。」韓宓雅冷冷地說。
韓風心頭火一揚,扭住韓宓雅的手。「再說一次看看!老子養你那麼多年,說不見就不見,好不容易找到你,居然這樣對我?」
「這樣對你算客氣了。」韓宓雅欲掙脫韓風的鉗制。
「媽的!」韓風狠狠甩了韓宓雅一巴掌。
「你再打啊!媽都已經被你打死了,你連我都想打死嗎?」韓宓雅扯著發疼的嘴角氣憤地盯著韓風。
她是家暴陰影下的犧牲品,國中時候的她在面臨這種情形時根本不知如何求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父親打得傷痕纍纍,有時 他的氣未出夠,連她都遭殃。
所以母親才會受不了長期折磨而選擇自殺,在辦完母親的喪禮後,她離家出走,跑到孤兒院,不願再待在沒有半點溫暖的家。
「別亂誣賴我,你媽是自己上吊死的。」韓風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是你造成的。」韓宓雅反駁。
韓風又揮出一巴掌。「我都還沒罵你逃家的事,你反而指責起我,簡直無法無天。」
「你有什麼權利指責我?你連當父親都不夠格。」
「Shit!」
韓宓雅的冷嘲熱諷激起韓風更多的怒火,他手一揚揪住她的頭髮,另一手往她的肚子打去,雖然她護住肚子,減緩了衝擊,但結實 的一拳依然讓她痛得皺起眉頭。
接下來,韓宓雅還來不及反應,韓風的拳頭又猛然打向她身體其他地方,一拳比一拳還重,痛得她咬緊牙根,告訴自己不能哭。
終於韓風打累了,他放開韓宓雅,她強忍著疼痛,搖搖晃晃地朝韓風冷笑著,笑得他頭皮發毛,作勢又要過來打她,但有所防備的 韓宓雅立刻逃到康偉柏門口猛按電鈴。
康偉柏聽到如雷貫耳的電鈴聲,一邊咒罵不知是誰那麼沒禮貌,一邊忿忿地把門打開,竟然看見有名兇惡的男人衝過來,他連忙擋 在韓宓雅身前,制止男人的暴行。
「你做什麼?」康偉柏厲聲問道。
「我教訓我女兒,不關你的事。」韓風甩開康偉柏的手。
「你在我家門前施暴,我不會置之不理。」
「意思是你想管我的家務事羅?」韓風氣得咬牙切齒。
「你的家務事我沒興趣管,我只是看不慣你打女人。」康偉柏將韓宓雅護在身後,不讓她暴露在危險中。
「讓開!」韓風大喝。
「不讓。」康偉柏堅持。
兩人爭執不下,韓風在心頭衡量一下,形勢對自己不利,為了避免變成落水狗,他自認倒楣地先行離開,卻不忘撂下狠話。「我會 再來的。」
韓風走後,康偉柏鬆了口氣地轉身。「這是怎麼回事?天啊!你的臉,還有手臂……」她身上的瘀青令他憂心。
「如你看到的,我被打了。」韓宓雅不以為然地聳聳肩。
「他為什麼要打你?」
「他剛說了,他在教訓女兒。」不願多做解釋,韓宓雅只想趕快回去。會來找他幫忙,是剛才情急之下的決定。
「就算他是你父親,也不能……」康偉柏突然頓住,「他是你父親?」
「對!」
第六章
「他怎麼可以這樣?」????
「他高興。」韓宓雅轉身走向自己的往處,卻被康偉柏拉住。
「你說清楚!」他不讓她逃避這個話題。
「沒什麼好說的。」????
「告訴我!」壓低的口吻不容人反駁。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你沒聽到他說還會再來找你嗎?你打算獨自面對他?」
「有何不可?」
韓宓雅的倔然讓康偉柏快要抓狂,忍不住將她轉過身。「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我只想瞭解狀況,進而幫助你。」
「你能怎麼幫我?」韓宓雅不置可否。
「讓你避免他的騷擾。」康偉柏斬釘截鐵地說。
「說的真好聽。」
「你非得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嗎?」康偉柏有點惱火。
他曉得她不愛別人多管閒事,也瞭解她很堅強,但在這緊要關頭絕不是她意氣用事的時候,他不能放任不理。
「愈依賴只會讓自己愈脆弱,你能保證保護我一輩子嗎?如果不行,就不要在這時說大話。」
「我可以保證,那你呢?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康偉柏反問。
「我……」韓宓雅慌了,其實說出那番話是想讓康偉柏打退堂鼓,哪知更激起他的雄心壯志,給了她允諾。
她不是不接受他的幫忙,畢竟她一按下他的門鈴,就代表她坦城了真正的心意,只是多年來她已習慣自己處理問題,非不得已絕不會尋求外援,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是——她怕。
沒錯,老實說她膽小得很,她怕懦弱攤在別人面前,那會讓她手足無措,她寧可給別人冷漠的印象,也不願多跟他人交心。
韓宓雅的語塞,使康偉柏更努力地鼓動她。「相信我,我能夠維持對你的愛戀那麼多年,就能肯定它不會變質,否則我何必千里迢迢飛回台灣找你?」
「我不曉得。」韓宓雅撇開臉。「愛情太複雜,我不想花費那麼多心思去猜想對方的感覺,我寧可選擇不談戀愛,免得無謂地傷神。」
「你這樣說我會很難過的,我以為我們的關係應該有些明朗化了,這麼一講,分明又將關係打回原點。」康偉柏愁眉苦臉地說。
「我從沒預想過會發生那樣的事。」
「可是它發生了,你就要面對,而不是一再逃避,那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康偉柏悶悶地說。
「我知道。」????????
「知道為什麼還要這樣?」
「我沒辦法……」她真的沒辦法,如果她不討厭男人,或許她就能坦然接受他的感情,不會有任何遲疑及猶豫。
韓宓雅的鬱悶蕩過康偉柏心際,彷彿他在逼她承認自己的感情,於是暫時停止討論這個話題。「走吧!我幫你擦藥,這你總不會拒絕我吧?」
韓宓雅搖搖頭,康偉柏將她帶進他的屋裡,拿出醫藥箱替她上藥。????
他試探地問:「你父親會不會是你討厭男人的原因?」
「一部分!」
「不是全部?」
「嗯。」韓宓雅點頭。
「那另一部分呢?」康偉柏繼續問。
「沒印象。」
「啥?」康偉柏詫異地瞅著韓宓雅。「你忘了?那你怎麼能肯定你父親並非你討厭男人的真正原因?」
「我常作惡夢,夢裡的情節讓我恐懼,可是我看不清楚,畫面總是模糊不清,所以我猜想那或許是癥結所在。」
康偉柏想起旅行的第一天晚上她見到閃電時驚嚇的模樣,莫??非那時候她怕的就是所謂的惡夢?
「其實你也不敢保證吧?」
「對。」
「沒想到要去查證?」
「怎麼查?我唯一的親人只剩不會打人的父親,根本沒有方向可循。」
「確實是。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康偉柏心疼韓宓雅的遭遇。
「再說吧!有些事情會這麼安排一定有它的道理,或許忘了也是好的。」
韓宓雅感歎。
「我會支持你的,而且我很感謝你告訴我你的困擾,剛才你連自己的事都不願提,我很氣憤,不知該怎麼做才能得到你的信任,現在感覺好多了。」
「你可以不要這樣的,我的情況只會讓你碰釘子。」
「不會的,我相信未來是美好的,對不對,宓雅?」
「你又來了!又用那種腔調叫我的名字。」
「我覺得不錯啊!」康偉柏嘻皮笑臉。
「噁心死了。」??
「習慣就好啦!」
「才不要……」
「好啦好啦!讓我這樣叫你好嗎?」
「我說不行,你會聽嗎?」韓宓雅白他一眼。
徵詢她的同意會不會太多此一舉啦?從他開始叫到現在,她不知抗議了多少遍,也不見他有檢討過。
「哈,聽起來我很自以為是。」康偉柏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