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只是把唇貼上來而已,這叫吻?妳是沒有常識,還是存心想唬弄我?」
「你還想怎樣?!」
「過來。」
閻羅禎只得再走近他,他抬起她的臉。
「我示範給妳看,待會妳就照做。」他俯下頭,吮住她的櫻唇,細細的吮吻品嚐著她唇齒間的馨甜。
靈活的舌滑進她的唇中,恣意的挑逗著她細滑如絲的粉舌。
她駭住,也震住了,動都不敢動,屏住呼吸,像頭受驚的小鹿驚慌無助的睜大著眼。
「這才叫吻,知道嗎?」辛可鈺溫柔的輕喃,灼熱的唇舌貪婪的再擷取她口中的甜美。「好了,換妳吻我了。」他的額抵著她的,等著她主動的獻上蜜唇。
「你這個王八蛋,要告密你就去說吧,我才不會向你這個不要臉的流氓屈服!」閻羅禎羞忿的在他鼻子上用力一咬,推開他轉身飛快的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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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羅禎垂眸逕自看著手中的時尚雜誌,理也沒理坐在對面的男人一眼。
她已經答應辛可鈺的條件,這是他們第一次約會,但,她要不要和他說話,那就不在這個條件的範圍內了,畢竟他可沒說她必須取悅他。
知道他竟然是當年那個奪走她初吻的大混蛋,她沒賞他兩記耳光,已經算很有修養了。
當年,他威脅了她之後,竟然請了長假沒再去學校,一直到高三她都畢業了,也不曾再見過他。
暗暗的瞥向他的左腳,她揣測著他那次的請假,可能跟他跛了的左腳有關吧,當時她曾聽說他出了意外,所以才會請那麼長的假。看吧,這就叫惡有惡報,他當初要是不威脅她,也不至於有此報應。
一定是老天爺也看不過去,給他的懲罰。
不過別以為她會這麼算了,等著瞧吧,她會找機會給他致命的一擊,敢威脅她,下地獄去吧,該死的王八蛋。
心裡忿忿的這麼想著,閻羅禎的臉上卻始終維持著一貫溫婉的微笑,彷彿很認真的細讀雜誌上的內容。這時的她,比起十年前的自己,不論在心智和耐性上,都更見成熟穩重,她會慢慢的等,只要讓她發覺他的弱點,他就死定了。
雷聲乍響,無預警的下起了大雨,她從雜誌中抬起頭望向外面,微瞇了眼,她討厭下雨天。
辛可鈺送出無害的笑容。
「妳跟那個男人分手了嗎?」
提到這件事,她不禁賞他兩記白眼。
「這種事你要我怎麼開口,說因為我被人家脅迫,所以只好忍痛跟他分手嗎?」
他俊秀的娃娃臉上綻起一抹稚氣的笑,說出的話卻足以氣死人。
「總之,我不管妳用什麼說詞,下次見面,我希望妳已經和他說清楚了,我不喜歡我的女朋友腳踏兩條船。」
簡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明明就是他自己是第三者,還敢說出這種話來。閻羅禎儘管心裡咬牙切齒,臉上還是平靜異常。
「辛可鈺,有人說過你是個惡魔嗎?」
「沒有,認識我的人都說我是個善良的大好人。」他笑咪咪的說。
「是嗎?那些人的眼睛全都糊到蛤仔肉了嗎?」她很親切的問。
他也很隨和的回道:「這情形就跟妳一樣嘛,沒有人知道妳表裡不一的一面。」
她溫柔一笑,「原來你也是言行不一的人呀。」
「所以說物以類聚。」
笑吟吟的,她瞳眸裡亮起一絲火光。「別把我跟你扯在一塊,我不認為我有你那麼陰險,我從不做這種威脅恐嚇人家的事。」
他頗有同感的認同她的話。「說得也是,妳暗地裡搞破壞,算來比我還要卑鄙。」
她美眸添了一抹厲色。「如果不是陳輝那個豬頭自己先做出過分的事,我又怎會那麼對他?!他根本是咎由自取,比起你這種小人行徑,我倒覺得我高尚多了。」
「高尚?」辛可鈺不以為然的說:「就算他有錯,妳是憑什麼資格去教訓他?正義使者嗎?妳的做法本身已經觸犯法律了,妳知道嗎?」
「我確實不是正義使者,我也從來不曾這麼以為過,但你又憑什麼這麼指責我,你以為你是法官呀,你威脅恫嚇我,難道就比較光明正大嗎?」
「我是。」他笑著點頭。
「什麼?」她不懂他的意思。奇怪,本來不是打定主意不跟他說話的嗎?怎麼會不知不覺扯了這麼多有的沒的。
「妳說對了,我是法官,我是可以循法律的途徑來解決妳的事情,妳希望我這麼做嗎?」
「你是法官?!」她錯愕的瞪住他。她只是隨便說說而已耶,居然……
「我剛從高雄地院調上來兩個月。」
「你知法犯法,威脅無辜百姓,我要去舉發你。」哈,逮到他的把柄了。
「請便,需要我附上那張妳爬上木梯偷窺的照片當證據嗎?我可以用計算機打印出來給妳哦。」他閒笑的問。
「你根本就是個流氓法官!可惡,國家有你這種法官真是我們司法的不幸。」她唾棄他。
「這種說法我是第一次聽到耶,」他一臉有趣的說:「大部分的人都說幸好有我這麼優秀的法官,可以明察秋毫,英明直比古代的包青天。」
她嘲諷的奚落,「會相信這種不實謊言的人一定是個笨蛋。」
辛可鈺贊同的點頭,「就是呀,我自己也不相信這種話,因為我比包青天帥多了,他像個黑炭一樣,哪點像我了。」
閻羅禎綻起一記甜美的笑容。「辛可鈺,我發覺你不只是流氓,還厚顏無恥到極點。」
他笑笑的回敬她。「哪裡,比起某個人前溫柔端莊,人後卻如夜叉的女人,我覺得我還不算太差哩。」
「我覺得我比十年前更加討厭你了。」她說得無比輕柔。
他宛如聽不出她話裡的嫌惡之意,笑笑的道:「很高興妳對我有這麼強烈的情感。」
「你沒聽清楚嗎?我在說我討厭你,而且還是很討厭的那一種。」這個男人鐵定有點秀逗,她這麼說他,他還笑得那麼開心。
「不管是喜歡或是討厭,都是一種強烈情感的表現不是嗎?所以我才說我很開心妳對我有這麼深刻的感覺。」為她將散落的一綹髮絲撥向耳後,辛可鈺充滿自信的再開口,「再說討厭和喜歡其實只是一線之隔,我有把握妳會跨進喜歡的這邊,甚至愛上我。」
她嗤之以鼻,「你不是過於自大,就是沒有自知之明。」若是他不曾兩次威脅她,或許還有可能,現在,哼哼,她只巴不得他下地獄。
他搖了搖食指。「我只是一個很明白自己想要什麼的認真男人,將來,妳會知道的。」
將來?
她會讓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惹到她閻羅禎會有怎麼樣淒慘的下場,他絕對會悔不當初,在她面前痛哭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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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大門,閻羅禎彎身換了一雙便鞋走進屋裡。
「爸、媽,我回來了。」朝內喚了一聲,突地,她手上的大門鑰匙猛然掉落地上。
張大的嘴由於過度驚恐,以至於無法發出聲音。
駭然的眼瞠瞪住對面牆上的一隻面具,她宛如看到活生生的冥間厲鬼,一種莫名的懼意密密的攏住她週身,背脊泛起颼颼冷意,身子不由自主的發顫著。
「羅禎,回來了呀。」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撿起了地上的鑰匙。
「媽,那是哪來的?」不敢再看那只面具一眼,顫巍巍的手指向那只面具。
羅晶眉飛色舞的開口,「那是一隻能面具,我還以為這種面具只有在日本的能劇表演中才看得到呢,想不到在台灣也買得到這種東西。」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那隻鬼怪造型的面具,獻寶般的捧到女兒面前想讓她看得更清楚。
「妳瞧瞧,製作得多精美呀,這麼精緻的能面具,恐怕連日本都很罕見呢。」酷愛傳統戲劇的她,很迷京劇和能劇,房間裡就收藏了不少國劇臉譜。
「是、是呀,製作得真好。」閻羅禎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她是父母心中體貼懂事的好孩子、好大姊,從小就不會頂撞父母的話,見母親說得這麼開心,她更說不出口自己有多討厭那只面具。
她只能微微的向後退了一步,拉遠與那隻鬼面具的距離,好像它會咬人一樣。
「妳也這麼覺得,我就說嘛,能買到這只面具真是太幸運了,真感謝下午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說得興高采烈的羅晶,絲毫沒留意到女兒異樣的神色。
「媽喜歡就好,那我先進去洗澡了。」再多看那隻鬼面具一眼,她的心臟恐怕會嚴重衰竭。
快步的回到自己房裡,摩挲手臂的她發現自己嚇得連雞皮疙瘩都浮了起來,只能將頭緊緊的埋向被窩裡,想平息那佈滿全身的戰慄。
一閉上眼睛,那鬼面具褚紅色臉龐上的兩隻利角,以及暴凸的雙目、駭人的血盆大口和尖銳的獠牙,活靈活現的浮現在她眼前,彷似幽冥厲鬼,想將她活生生吞噬,她更加的驚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