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采夢齋裡好熱鬧哦,來看古董的人真多。
閻羅禎拿著被層層包裹著的面具站在櫃檯前,眸光輕輕一掃,就發覺那些來看古董的人並不是很專心的在欣賞古物。
男人的目光大多是盯在一位女子身上,她留有一頭大波浪長髮,艷光四射的姣好容貌叫人驚艷,她猜想她應該就是若珍上回說起的飆風吧。
而店內女孩注目的焦點是坐在櫃檯裡,闔著眸兒打盹的玄音。
有學生,也有成年的女子,她們有些看得很明目張膽,有些則是很含蓄的,不時偷偷瞄他一下。
環視店內一遍,沒見到霓幻,她考慮著是否要叫醒玄音,她不想白來一趟的再把面具帶回去。
坐在一張原木桌前,似乎在計算著什麼的瀾風,忽然抬頭看向她。「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閻羅禎走了過去,「請問霓幻在嗎?我想把這個賣掉。」
「他出去了。來,妳想賣什麼,給我看看。」她很親切的開口。
閻羅禎將手裡的那包東西遞出去。
接過,打開一層又一層的報紙,終於看到裡面的那只能面具,飆風莞爾一笑。「妳想賣掉這個?為什麼?」
她無意多說,簡單的道:「我不喜歡這個面具。」
「不喜歡呀,」飆風側著頭覷了覷她,再瞧瞧手中的面具,似乎有幾分不解,「真奇怪,妳不該會討厭它呀,妳跟它有很深的緣分耶。」
「是呀,我和它確實有緣,」只不過那是孽緣,所以她才會兩次拿它來賣嘛,「但我討厭它。」溫柔的臉上毫不隱藏的露出嫌惡。
玩味的注視著她,飆風把玩著面具,「好吧,那妳想賣多少呢?」
「上次霓幻算我十萬。」她並不貪圖這些錢,只是她不想吃虧。
飆風笑出聲。「原來這是妳第二次賣它呀,怪不得它會不太高興。」
「他?」閻羅禎不明所以的望住她。
「我指的是這只能面具,大凡古物都是有靈性的,它在生氣妳居然兩次遺棄它,妳知道嗎?」
「我不知道。」它在生氣?這種鬼話她才不信。「妳願意買下它嗎?」這才是她關心的重點。
輾風美眸瞬住她,一臉認真的說:「妳確定真的要賣掉它嗎?我們采夢齋賣出去的古物,可都是經過特別的加持唷,得到它的人可以美夢成真,妳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她完全不信這種無稽之談。「我不需要再考慮,這種只會讓我作惡夢的東西,我一點也不想留下來,美夢成真的機會還是讓給別人吧。」只是面具又再次得而復失,老媽一定會很震怒吧,可不能怪她呀,她真是怕死這種鬼東西。
「好吧,既然妳這麼堅決,上次霓幻是以十萬買回,這次就照舊吧,這樣可以嗎?」飆風笑看著她。
她的眸光很銳利,閻羅禎覺得彷彿被一盞燈直射入心裡,要探索出她心底所有不為人知的幽晦角落。她調開眼神,避開她的目光,點了點頭。
「那我上去拿現金下來,妳等一下。」說著,飆風走上二樓。
閻羅禎訝異她的速度快得驚人,才一眨眼她已經沒入樓梯口的門內。
「咦,大姊,妳怎麼也在這?」閻羅琪走了過來,瞄到桌上的那只能面具,「媽媽的面具怎麼會在這裡?」
「呃,這是……」閻羅禎千料萬想都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妹妹,一時怔住,面具就擺在面前,她很難將事情推得乾淨。
「吼,我知道了,」她眸光飛快一轉,伸手指住大姊,正想開口說什麼,就被她拉到一旁沒人的角落去。
「我拿面具出來只是想找他們鑒定這只面具是不是真的古董啦。」她悄聲的向妹妹解釋。
「嘿嘿,」閻羅琪壓根不信,「妳別狡辯了,妳想把這面具賣掉吧,這麼說上一回拿走面具的也是妳嘍,大姊?」她得意揚揚,確信自己猜的不會有錯。
「沒這回事,妳別胡說。」閻羅禎板起臉孔,試圖拿出大姊的威嚴鎮住妹妹。
可惜閻羅琪不為所動,更加認定她是想拿面具來賣。
「妳想我若把今天看到的事告訴老媽,她會怎麼樣?妳多年來好孩子的面具就會被拆穿嘍。」嘻嘻嘻,這下她總算可以一吐被她欺壓多年的怨氣了,哇,棒呆了,今天怎麼會這麼走運呀。
閻羅禎鎮定的反將她一軍,「如果我說是妳拿來賣的呢,妳說媽是信我還是信妳?」
她咬牙切齒的說:「妳少信口雌黃,血口噴人,面具分明就是妳拿的,媽才不會相信妳的謊言。」對大姊她是又愛又恨,恨她的兩面人,在爸媽面前一副好孩子的樣子,在背地裡卻從小就專搶她心愛的玩具,據為已有。
可是當她在國中被同校的壞學生欺負時,也是大姊幫她想辦法報仇,讓那些壞學生再也不敢靠近她。
「妳自己想想,對爸媽而言,是我的話可信還是妳的?」
她磨起牙來了。「哼,妳不要忘了,我可以請媽來問這裡的老闆,屆時她自然會知道是誰拿面具來賣的。」
「好吧,那這次賣的錢就歸妳吧。」閻羅禎很大方的提議。
嘿嘿嘿,正義是站在她這方的,她幹麼跟大姊妥協。
「大姊,妳覺得我像是會為錢而跟妳同流合污嗎?」
「我的小妹這麼潔身自愛我真該引以為榮。」閻羅禎笑得溫柔,「不知道我該不該把妳上個月有一天沒回家睡覺,卻騙媽說在同學家裡寫報告的真相告訴她。」
「什麼真相?我那天真的在同學家趕報告呀。」她的眼皮抖了下。
「是這樣嗎?那天我因為要趕一個企劃,加班到很晚,回家路上停紅燈時剛好瞄到一輛跑車裡坐了一個跟妳很像的女孩,旁邊還坐了一個男孩,後來還以時速超過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狂飆而去,我不小心就用手機照了下來,妳想我若是把手機裡的照片拿給媽看,她會怎麼樣?」
會怎樣?媽會禁她半年的足,不准她晚上出去,還會逼著她跟小森斷絕往來,媽最討厭開快車的人了,尤其是飆車。
「妳妳妳……」可惡呀,怎麼好死不死讓大姊給看到了。
「怎麼樣?面具賣了十萬哦,想要嗎?」羅禎笑吟吟問,誘之以利。
「十萬!」閻羅琪眼睛一亮,見錢眼開,毫不考慮的用力點頭,「好吧,這件事就當是我們兩人的秘密,誰也不許說出去。」
「一言為定。」兩姊妹打了個手印。
飆風再下樓來,手上多了十萬塊的現金,她交給閻羅禎。
「妳點一下吧。」
「謝謝,」數也沒數,她順手將錢轉給妹妹,叮嚀著,「別亂花哦,拿去存起來。」
「我知道。」閻羅琪笑咪咪的收下錢。
一位客人跑來問飆風一尊佛像的年代,飆風對閻羅禎投去若有所思的一瞥,這才走過去為客人解說。
閻羅琪不解的問:「對了,大姊,妳為什麼要把面具拿出來賣掉呀?」
「我覺得那個面具很恐怖,它害我連作了好幾晚的惡夢。」
「可是我不覺得它可怕呀,那不過只是一個鬼怪形狀的面具而已。」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小就害怕那些鬼怪造形的東西,一看到就好像真的看到鬼一樣。」她只希望這世界上沒有這種恐怖的東西就好,或者是有一天她會不再畏懼它們。
閻羅琪很疑惑,「我怎麼都不知道妳害怕那些東西?爸媽好像也不知道,要不然他們這麼疼妳,不會把面具掛在客廳裡嚇妳的。」
「我沒告訴過爸媽,也不想讓他們知道。」因為她是長女,所以她一直認為自己應該表現得成熟一點,讓爸媽更加放心,因此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她便懂得隱藏自己的恐懼。
閻羅琪本來想再說什麼,忽然聽到櫃檯那裡傳來不悅的嗓音。
「你再不給我滾,我就扁人了!」望過去,這才發覺原來是一起來的同學在纏著坐在櫃檯裡的美男子。
要命的是她的這位同學是個男的。
同學他彷彿看不出來人家已經氣到要揍人了,還在說:「別這樣嘛,你今天若是沒空,那明天好不好?明天晚上我請你吃飯,還是後天?」
「我的天哪,我怎麼都不知道小白是Gay呀。」
「妳認識那男的?」
「他是我同學啦,今天我們是一起來這裡找要寫木雕報告的資料。」看到那美男子臉上露出一抹獰笑的站了起來,左手壓著右手的指關節,一副準備大開殺戒的模樣,她趕緊說:「大姊,我看我還是先把那傢伙帶走好了,免得發生什麼事。」
就在玄音已經惱得準備開扁時,閻羅琪死拉活拉,終於強行拖走她同學。
閻羅禎離開前再望了飆風的背影一眼,總覺得她方才看她的那一瞥,似乎別有用意,彷彿有什麼話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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