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懷六甲的祈艾筠,本來懷孕以來就害喜得特別厲害,這下子一聽到「三頭六臂」,忍不住又一陣噁心起來。
剛步出飯廳的沈家兩兄弟,兩人唇上各叼一根牙籤。閎毅氣急敗壞地朝艾筠走過來,一邊向媽媽嚷道:「媽,拜託你講話小心一點好不好?萬一把艾筠嚇得『落胎』,那可怎……」
沈太太馬上雙手合十、眼睛朝上看地念了幾聲阿彌陀佛,然後數落兒子道:「呸呸!童言無忌!我講錯話,你卻說得更離譜!」
艾筠啼笑皆非地撫了撫胸口,都什麼太空飛梭時代了,她才不信這些有的沒有的,害喜難過倒是真的,不過定期的醫生檢查報告也顯示,那是因為她懷了個胖小子的關係,而此時距離預產期也只剩一個月了!
吃飽飯的閎毅坐在艾筠身旁摸肚子——摸艾筠的肚子,一副有子萬事足的陶醉模樣。
「乖乖喔!媽媽吃飽飯,你也該睡一覺了,可不要再練泰國拳、跑運動場哦……」他輕喃著。
「你別每天三不五時就亂摸好不好?越摸他越『漲』越大!」艾筠沒好氣發啐他一聲笑道。
沈太太笑呵呵地走到艾筠的另一邊坐下,也加入「摸陣」地說道:「又不是在吹氣球,怎麼會越摸越大?」然後又扯開嗓門朝飯廳裡的管家嚷著:「楊媽!燕窩蓮子涼了沒有?快端來給我的寶貝媳婦喝呀!我孫子也在等著呢!」
小傢伙尚未出世,一家人都已經把他視作「小霸王」一樣伺候了,當然「受苦受難」的是她。
「媽,我不行了,從早到晚一天六頓地補,我都快變成母豬了!」她連忙抗議。
「什麼話?產前產後都需要大補特補!」
閎毅也趕快安慰艾筠,「老婆,你以為!別說是母豬,就算你變成母象,我都照樣愛你!再說,你現在漂亮的臉蛋,三圍除了個水桶腰之外,其他都美麗如昔,沒有『走形』!」
一番話把眾人逗得哄堂大笑,只有靜坐一旁的閎邦笑得有些心不在焉。沈太太瞥他一眼,心疼地說:「老二啊!你今晚怎麼吃那麼少?」
閎邦勉強笑笑地抗議一句,「媽,拜託你別老叫我『老二』好不好?很難聽哪!就是這樣被你從小叫到大,所以我總比老哥慢半拍!」
沈太太沒搞懂他的話,又念也起來,「你又哪裡慢半拍?摩納哥的事業也做得夠大了,我們誰也不敢嫌你半句哦!」
艾筠笑瞅著閎邦一眼,轉向婆婆說:「媽!你又不是不知道,紓妍一走,閎邦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無精打采的。乾脆這樣吧,閎毅,你別摸我了,過去摸一摸閎邦,看他會不會『充氣』漲起來一點。」
閎毅很聽話地正要照做,才站起來便又猛然打住。
「老婆,這種玩笑怎麼能亂開?萬一閎邦變成『袋鼠爸爸』怎麼辦?」
閎毅被兄嫂的一搭一唱,逗得噗哧笑出聲來,他雙手高舉地投降道:「老哥、老嫂!拜託你們正經一點好不好?要不然以後我侄子生下來不是『呱呱落地』,而是一蹦出來就捧腹哈哈大笑,看你們會不會嚇一跳!」
「越說越不正經了!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是少了哪根筋……」沈太太邊笑邊啐罵道。
這時楊媽端了一碗燕窩蓮子出來,連聲說:「來來,大少奶奶,快吃吧!我剛才用溫度計量過了,攝氏二十四度,不冷不熱剛剛好!」
大概經過剛才一笑現在閎邦也覺得胃口來了,頓說:「楊媽,還有沒有?我也想喝一碗!」
「我也要!」閎毅立刻響應。
「有有有!多著呢!老爺、太太要不要也來一碗?」
楊媽說完,把手上那碗端給艾筠,人又進廚房去了。真是一人吃、全家補!
艾筠把碗交給閎毅,「老公,這一碗先給閎邦吧!他剛才飯沒吃多少,你端過去給他!!」
閎毅故意嘟著嘴地假裝吃醋,端給弟弟時又故意玩來鬧去,結果一不小心,瓷湯匙掉了下來,竟在厚羊毛地毯上裂成兩半,向來迷信的閎毅立刻臉色變白!
艾筠十分清楚閎毅的各種怪癖忌諱,立刻輕鬆的說道:「叫你們兩個大小孩子別玩嘛!要楊媽再拿一根過來就是了!」
閎毅卻久久不能釋懷地嚷道:「這地毯厚成這樣,湯匙怎麼會斷呢?一定有事情發生了……。」
閎邦端著碗就喝,一骨碌全喝了個一乾二淨,他一邊嚼著蓮子、一邊說:「老哥,你別嚇人好不好?真是比老太婆還迷信!」
話才剛說完,大廳內的電話突然響起,把眾人都嚇了一大跳。
「人嚇人!嚇死人!乖一點啊,沒事少說兩句!」艾筠摸了摸心口,瞪向閎毅笑啐道。
距離電話機最近的沈老立刻伸手接聽。
「喂?是……啊,喻兄啊!紓妍到家了吧?」
沈老聽了一會兒,突然臉色也黯淡下來,他把話筒交給閎邦說:「你喻伯伯要跟你講話。」
這似乎有些不太尋常!
閎邦接過電話立刻說:「喂,爵爺,我是閎邦……」
隔了四分之一個地球的喻爵爺,聲音有氣無力地傳來——
「閎邦,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事,你先別太緊張……」
「怎麼啦?是不是紓妍她……」
他第一個聯想到墜機!但是那怎麼可能?「萬邦航運」是全世界唯一不曾出過意外的航空公司,而且所有的機種全是先進科技下最新穎、最完美的產品!
但是,他還是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老爵爺疲憊的聲音再度傳出:「閎邦,你先別胡思亂想!我就直接說吧,紓妍坐的專機在中東上空被劫持了,現在下落不明……」
「什麼?!我……我明天立刻以最快的辦法趕回摩納哥!」
兩人又在電話中交談了一會兒,閎邦對一切情況已有個大致的瞭解,當他掛上電話時,他不僅像是洩了氣,而且更像是一隻被人用針刺破的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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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烏地阿拉伯境內
時差五個小時,沙國正值下午兩點半過後。
喻紓妍所搭乘的私人噴射專機,在兩架武裝戰鬥機的夾包之下,一字排開地降落在一片黃沙大漠之中。
遼望無際的沙漠,一直向四面八方拖到天地相連處,遠方似有一座海市蜃樓若隱若現。
專機一停妥,無線電立刻傳出一道命令——
「把機門打開!要不然我們就用炸彈!」
兩名男女空服員嚇得互相抱在一起,正、副機長仍有些遲疑地望向紓妍等待指示。
「打開呀!萬一他們沒炸好,把我們也一起炸上天了怎麼辦?」紓妍沒好氣地吼一聲。
兩名空服員合力將安全栓轉開,機門一開出,外面的風沙立刻飛擲進來。
這一切恐怖行動,顯然是經過非常精心細密的策劃安排,一架活動梯立刻被推到機門旁,從窗口望出去,只見兩排持槍部隊奔過來分列在兩旁,專機四周圍也到處佈滿了騎馬或駱駝的蒙面沙漠武士,人人手上一管長槍;不僅如此,六部裝甲坦克也從不同方向包圍過來。
外面有人用英文大聲喊著:「出來!把兩手擺在腦後!」
紓妍把一隻隨身攜帶的白色珍珠皮包拿在手上,理了理身上那襲純白無瑕的連身紗裙,為了安撫機上的其他四名機員,她故作輕鬆地微笑說:「好盛大的歡迎場面!面子是夠了,『裡子』就不知道有沒有?但願他們有洗衣機,要不然我這身白衣裳,哈,哈,哈!」
她乾笑了兩聲,但是其他四個人都沒有笑。她有些尷尬地摸了摸一頭雲瀑秀髮,準備面對「現實」。
「我們隆重出場吧!」
她率先第一個跨出機門,站在那鋼架活動梯上,這一次她當然也不能像往常一樣向群眾「揮手致意」了。一股風沙朝她臉上撲過來,臉上有些微的刺痛,頭髮也變得亂七八糟了。
她趕快低下頭來,想從皮包中取出她的「招牌」白色太陽墨鏡,但是這一舉動立刻引起現場一陣緊張,四面八方此起彼落地傳來拉上槍膛的聲音。
「把手放在腦後!不要輕舉妄動!」一個帶頭的蒙面武士坐在一匹棕黑色駿馬上,憤怒地大吼一聲。
她瞇起眼睛,沙漠太陽曬得她頭昏眼花,她本能地將兩手緩緩舉起——,哪知道這時候突然起了一陣狂風,她的白色裙褳被風掀了起來,她迅速做出了瑪麗蓮夢露的「招牌」動作,用兩手往下壓擋著飛裙,只差沒有露出性感微笑。
這時,四周的武裝士兵竟然爆出一陣口哨音和笑聲,還有人用蹩腳的英文嚷道:「好野!好性感喔!」
紓妍繼續用手壓住裙衣。好了,這下子也不能去找皮包裡的太陽眼鏡了!她甩了甩秀髮,罵了一句:「色狼!色豬!喂,我是皇室成員哪!你叫我把手舉起來,我就舉起來嗎?要開槍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