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哈珊的一槍因受傷而射偏了,只在地上打了個洞;而紓妍的一槍也因被推倒而偏了,只飛擦過哈珊的耳旁!
中彈的哈珊忍住痛苦地用力將繩梯一『扯,上空的直升機立刻起飛,把他連拖帶滾地凌空吊出窗外,迅速地消失在烽火滿天的夜空中。
這時閎邦也發呆完了,一回過神便一把拉起紓妍往後退,紓妍還對天花板開了幾槍示警,而滾在地上的艾格又竄又閃地躲在黑暗角落裡,只傳出一個吼聲——
「我會找到你的,女爵閣下!」
這可不是叫罵的時候,閎邦拉住紓妍,拔腿就盲亂地往宛如迷宮的走廊跑去,繞來繞去繞了半天,他們竟然繞到一個幾乎沒有戰火的地方—一駱駝段地!
一顆飛彈正好擊中他們剛才逃出來的地方,一片飛沙走石加碎片迅速從頭頂上落下來一群駱駝和幾匹駿馬也嘶嗚地驚慌起來,無奈全都被拴在木樁上,逃也逃不走!
閎邦也顯得一個頭兩個大地到處張望,一邊喃道:「直升機?你問我、我問誰?!」
「看來只有騎馬先逃出去再說了!」
紓妍朝馬匹駐紮的地方奔過去,閎邦則追去把她拉回來,喘著氣說:「別傻了!馬是速度比較快,但是在沙漠上又走不遠,還是騎駱駝比較保險!」
「好吧!駱駝……」
閎邦已牽住一匹駱駝,正千方百計地想哄它蹲跪下來,好讓他爬上去,不料紓妍卻在駱駝堆裡一直胡亂打轉!
「呃,紓妍,你在幹什麼?」
「我在找駱駝啊!」
「你眼前不是一卡車的駱駝嗎?你是不是有夜盲症?!」
「夜你的頭啦,夜盲症!我是在找白色的駱駝啦!」
噢,天哪,千萬別讓她在這時候「發作」,女人有時候真是一種非常奇怪的動物!
「紓妍,我求求你,我拜託你,我跪下來跟你磕頭——你騎一匹別的顏色的就會死嗎?」
「少廢話!白色是我唯一的顏色!」
先是太陽眼鏡,現在又是駱駝,這一場白色的愛美之戰,他還要歷經多少次?而他又能撐多久?!
「好吧!愛她就是隨便她。」
閎邦閉起眼睛搖頭苦笑,但願這時候飛彈不要當頭正中掉下來。白色的駱駝?這世界上到哪裡去找白色的駱駝?真是一個不可理喻的……
「啊!找到了!找到了!」
閎邦不敢相信地睜開眼睛一看,忍不住又望向天空的方向喃說:「噢,感謝!感謝!不管你是阿拉或是誰,感謝你——一隻變種的白色駱駝,真是奇跡!神跡……」
白色駱駝不但被紓妍找到了,而且顯然她也比較厲害,因為只見她把駱駝鼻樑上的套繩往下一拉,同時用腳輕輕踢著駱駝的一隻前腿膝蓋,駱駝就乖乖地蹲跪下來了!
「閎邦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
「噢,對!對!」
他現學現賣、有樣學樣,不消半分鐘,他也已經登騎上駱駝雙峰的中間凹處,一搖一晃、天旋地轉地站起來,而且已經開始有些「暈船」了!
紓妍把纏頭包巾拉出一角來蒙住臉的一半,她就像是個士生土長的沙漠女人一樣,只見她用鞭繩一揚,也絕塵一起消失在烽火之外的無邊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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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大地復生,沙漠的氣溫也逐漸回升。
一望無際的黃沙大漠上,在沙丘起伏似波浪的交錯間,兩個小黑點在踽踽移動……
一隻駱駝筋疲力竭地自動停下,另一隻也跟著不想再走下去,坐在上面半睡半夢的紓妍被震醒,她模模糊糊地囈語道:「媽,不要吵我……我早上要吃奶酥蛋糕……」
被紓妍的聲音吵醒、坐在另一隻駱駝背上的閎邦則睡眼惺忪地抬起頭,無意識地脫口說道:「北極星!北極星……啊!紓妍,北極星呢?!」
這一大叫,把兩人同時都嚇醒了,紓妍困難地微瞇著眼,朝四下張望一圈之後,沒好氣地頓說:「都天亮了,哪來什麼北極星?」
閎邦機警地回頭看一眼,還好,後面沒有追兵。他兩腿一夾一蹭,試圖驅策駱駝站起來趕路。
「嗨咻!嗨咻……唉,不動了!」
紓妍則一邊跨下來的活動筋骨,一邊啐說:「閎邦,你有愛心一點好不好?我們兩人迷迷糊糊、多多少少有睡一點,這兩匹可愛的駱駝可一直很盡忠職守,也該讓它們休息一下了!」
「好吧!哎喲喂呀,我屁股都快裂成八塊了!」
閎邦跨下來做做晨間體操,不料才擴胸、彎腰兩下,紓妍突然花容失色地尖叫起來。「啊——!色……色色……」
「什麼?!蛇?蛇在哪裡?」閎邦莫名其妙地到處張望哪有蛇,卻只見紓妍用手指蒙在臉上,眼睛從指縫間瞪看著他。他於是又問道,「你看見什麼啦?」
「你……你的『石門水庫』怎麼沒關好?故意的是不是?好色哦!人家我還是純情少女哪……」
閎邦這一低頭才看見自己的褲襠大開,還好他裡面還有一條蓓雅V哈珊上將!
「我身上所有的鈕扣都拆下來了,包括『這裡』的。沒辦法,Z怕敵軍起疑,所以把小定時炸彈設計成鈕扣形狀,這樣我才能這麼救你出來呀!」他愛莫能助地苦笑道。
紓妍仍覺得有些「有礙觀瞻」地苦著臉說:「這一片沙漠,就我們兩個,『孤男寡女』……呃,你難道不能用什麼東西遮一遮嗎?」
閎邦見她嬌羞不已的酡紅模樣,忍不住更想逗她一下地邪邪笑說:「這有什麼不好意思嘛!你又不是沒見過。」
「我是沒見過啊!」紓妍又羞又急地大嚷起來。
她喊是喊得很理直氣壯,但是說完才覺得這句話怎麼聽都有些「怪怪」的。閎邦則笑得很開心地說:「那正好呀!這次讓你看個夠,以後你也不必用『偷看』的了,你說是不是?」
紓妍極力想保持住她的「皇家風範」,便故意坐得直挺挺、目不斜視地撇撇嘴,並且極力地為自己「撇清」。
「我偷看?笑話!你又不是特別好看,呃……我是說……」哎,真是越描越黑,越說越說不清了,只見閎邦越笑越可惡!她狠狠地白他一眼啐道:「不要臉!正經一點啦!我們現在該談一下正事!」
「正事?!噢,好啊,反正我看也被你『看』夠了,你放心啦,我一定會娶你的。」
「閎邦!別鬧了!」她羞窘不堪,恨不得挖個沙洞鑽進去,並試著想趕緊拉回正題,「我是說,喂,少年仔,你知道我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嗎?」
「沙漠呀!」
「廢話!我也知道是沙漠,連可愛的駱駝都知道!問題是:我們在沙漠的『什麼』地方?」
閎邦其實自己也是一頭霧水。他眨了眨眼,故作無事狀地勉強笑說:「我記得很清楚,Z曾經說過,萬一我們走散了,只要一直往北方走,就可以到達那四位機員被釋放的中立地區。」
「這句話你今晚已經說了不下三十遍了!」紓妍也笑得很假地澆他一盆冷水。
「我知道啊!只要跟住北極星,一直往北……」
紓妍沉住氣,抬手指向天邊一顆尚可以隱約看見的明亮星星。
「你是說那一顆嗎?」她問。
「對呀!也……太陽就要從那邊升起來,那邊是東方……奇怪!北極星怎麼會跑到南邊去了?」
紓妍兩手在腰間叉成茶壺狀,大吼一聲,緊接著辟哩啪啦一連串地嘮叨不停。
「那是『大熊星座』中最亮的一顆!噢,天哪!昨晚我就一直說不是,你還胸有成竹的硬說它是北極星。好啦,現在那顆星跑到南邊去,我們整晚跟著它亂跑,這下子又不知道……」
閎邦趕快大喊一聲,「暫停!我可以說句公道話嗎?」
「好吧!你說。」
「我說你現在嘰哩呱啦地叨念又有什麼用?反正我們現在迷路了!」
紓妍實在氣不過,但是想想也是,更何況是閎邦冒著生命危險救她脫險,她沒有感激人家就算了,怎麼對他嘮叨呢?
她閉上尊口,兩眼中充滿異樣情愫地凝睇著,一些他過去對她種種的好,以及她處處迴避的冷淡,這時全都齊湧心頭。她感慨萬千、泫然欲泣,良久才困難地說出:「閎邦,對不起……至少我們在一起,我不怕的,就算有什麼的話,我們至少死在一起……」
閎邦聽得不但是感動,而且幾乎要跳起來手舞足蹈了。這些年來,紓妍還是第一次主動向他說出這麼「貼心」的話,他的心幾乎就要像「摩登大聖」一樣蹦出來了!
他挪移到紓妍的身旁,用手臂將她環摟進他溫暖的懷裡,兩人依偎地坐在沙地上。
「紓妍,只要我們能廝守在一起,不管海水會幹、石頭會爛,也不管是沙漠草木不生、鳥不下蛋的鬼地方,我都會感到好滿足、好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