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找到靠山了!雲霞公主會幫我的,雲霞就是雲霓的姐姐,上次我同你說過。她有信心打敗聶天星的!」齊如意全盤供出,姐姐倆一向感情好不怕洩密。
「什麼?你說什麼?」齊如月聽到一個令她如遭電殛的名字。
「姐——你怎麼了,臉色煞白的!」齊如意不解。
「你方才說『聶天星』是不是?」齊如月搖搖欲墜,直抓著妹妹問。
「對!他就是聶四海的兒子,聶若蘭是他姑姑。你不知道那聶天星很有『味道』哦!與眾不同!可惜是假的比武招親,否則我真的想上場跟他比劃一下。」齊如意抿嘴一笑。
齊如月呆若木雞狀……聶天星竟然找上「門」來了。
「可是……他找的不是我,他不知我的真實姓名……沒想到兩人的上一代曾有過一段恩怨情仇,如今蔓延到下一代。」她喃喃自語。
「姐,你怎麼了?發什麼呆。不好意思搶了你的鋒頭,只剩幾天你就要過門了,爹反而先把你的事擱下。」齊如意開著玩笑自嘲著。她不會明白齊如月為何失神半天。
「不行的——我非阻止這場復仇遊戲不可。」
「姐,別去,爹會罵我的,你不能說我是透露的。也不能把雲霞供出來,要不然會搞砸了!」齊如意急喊著。
可齊如月聽而未聞,她必須找父親問個明白。
※ ※ ※
齊南生正在飲茶,好不愜意,到了他快意恩仇之日。
「爹——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這種人。」齊如月劈頭就是一句重話,她想力挽狂瀾。
「如意和你胡說了些什麼?」齊南生神色自若狀。
「爹,君子不念舊惡,你是讀過書的——」她心急如焚。
「如月,你怎麼教訓起爹來了?」齊南生放下茶杯來。
「爹,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必須懸崖勒馬才成。」
「是他們咎由自取、自取其辱,怨不得我。」
「爹,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他們有心——」
齊南生用力拍桌,茶水溢了出來。
他冰冷道:「人說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你尚未離開齊家就已心向著外人了,而且還是仇人,你同姓聶的有什麼爪葛?替他們說話。同他們有宿仇的人是我,我嚥不下這口氣。」
「爹,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你現在要什麼有什麼。劍飛也為你掙回了不少面子來。你要知足才好。」齊如月苦口婆心。
「放肆!如月。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爹,用寬容的心去包容別人好嗎?別意氣用事。」齊如月硬著頭皮講下去,因為她不能坐視不管。
因為他是聶天星,就算換做是別人,齊如月也不希望自己有一個「此仇不報非君子」的爹。感情本來就很無奈,沒有道理可講。
「爹,如果聶家真有誠意,你何不認真考慮這門親事。」齊如月依然幫著「外人」說話,她看如意似對天星有好感。
「作夢!姓聶的想娶我齊南生的女兒?別癡心妄想。」齊南生大吼一聲,齊如月如雷貫耳般。她也是「女兒」之一。
「做不成親戚那就做朋友,做不成朋友就形同陌路好了。不至於一定要把對方也刺得坑坑洞洞的才甘心。」她忍不住爆發出來。
「反了!如月,你今天是造反了不成?一直數落我的不是。我齊南生還要女兒教我如何行事,我就是要一意孤行!」齊南生鐵青著臉,不許女兒再多說半句話。是他們不仁在先,怎能怪他不義在後。
齊如月明白了,當年之「痛」,爹爹至今仍未痊癒,如今被挑了出來。可見齊南生當時用情很深,怎知一片真心換來絕情,情字傷人,愛就像一把利刃,不是傷人就是傷己。最怕是兩敗俱傷,而且做出後悔莫及之事。
天星!齊如月只能握著相思豆,一顆一顆地細數著。紅豆項鏈寄相思。齊如月看到爹爹為了報復可以一反平日作風,手段卑劣了起來。那她呢?她為何要再回來當乖女兒。
齊如月此刻驀然驚覺自己竟生起一股叛變之心,背叛她的爹齊南生。
第六章
聶四海看到齊南生的回函簡直是喜不自勝,多年心結終於可以塵埃落定了。聶夫人也喜上眉梢——
但問題是——聶天星肯嗎?兩夫妻相對無言。
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這是為了兒子好。如果成了親之後能夠「定」下來,住在家裡最好不過了。要不然小倆口隱世而居也是美事一樁。至少有人相照應。
聶天星不明白,為何爹要他再一同去齊家莊。
「有你這個晚輩在場,南生也不好發脾氣,大家喝杯酒來。一笑泯恩仇,一了我多年來為了你姑姑逃婚之事愧疚的心。」聶四海仍然瞞著聶天星。希望他再勉強一次。
「阿星,我知道你不愛同人搭理,更不想見生人。但這回你就算幫爹一次忙好嗎?」聶四海拉下老臉求兒子。
聶天星想走了,聶夫人看得出來——
「天星,你就不能在家多待幾天嗎?武當山不是你的家,這兒才是啊!還好有問兒,要不然誰來繼承你爹的產業。」聶夫人所言極是,與世無爭的聶天星是不愛爭名奪利。他甚至連自己應得的家產也不屑一顧。
就這樣兩夫妻三拜託四要求的,聶天星沒說不,他也沒說好。但兩夫妻就當兒子默許了,上天保佑兒子結成親,齊聶兩家化冤家為親塞,二十年後重修舊好。
「四海,萬一天星到時『不肯』呢?」聶夫人仍不放心。
「那我只好跪下來求他了,老爹給兒子下跪——」
「四海,難為你了。都是我不好,不會『生』!」聶夫人把責任攬在身上,錯的全是她。她生了個「怪胎」。
聶夫人永遠也走不進自己親生兒子的內心世界,甚至要他開口叫聲「娘」都很困難。
「唉!兒子都這麼大了。人說『三歲定八十,五歲定終生』,兒子不可能為咱們兩老『改』的,天星同咱們『無緣』,由衷希望天星在這世上能碰到有緣人,陪他一生。」聶四海抱著最後一線希望,但他真的是心存「奢望」。
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就看老天肯不肯幫忙了。
※ ※ ※
聶天星隨著聶四海到了齊家莊,小益已在「威龍鏢局」前等候。老爺吩咐,今天有「貴客」臨門。
聶四海能踏入「威龍鏢局」,感到異常興奮。
故人重逢,聶四海臉上掩不住喜樂之情。可聶天星依舊面無表情,他甚至連庭院廣場搭起的擂台也沒多看一眼。他無視於週遭的一切,可卻有一對眼睛躲在樓閣上偷竊他。
是齊如月——她看到了聶天星,她如何「阻止」爹的計劃,逼不得已時她會現身的,她不想聶天星「受傷」。
齊南生倒是神色自若,沒有特別的表情。
「南生——好久不見。」聶四海先熱絡地開了口。
「嗯。」齊南生淡淡地回應著。他心中自有打算。
「南生——」聶四海想為當年之事再次致歉。
「辦正事要緊。來吧!『比武招親』開始——」齊南生大步走出大廳邁向廣場,庭院廣場上的擂台已準備好了。而且齊南生放出了「風聲」,不少人聞訊而來參觀。
齊南生就是要在眾人面前「丟」聶家的臉。好比當年他身穿新郎官服卻苦等不到新娘,成眾賀客的取笑把柄。
速戰速決,齊南生已叫小益去喚如意出來。
聶四海推了推兒子,要他上擂台比武招親。
聶天星這才明白,爹爹欺騙了他。但見聶四海眼中有著「抱歉」兩個字。而且聶四海拉著了的手,做勢要跪——
聶天星擋了住,哪有做爹給兒子下跪的。聶天星不問世事,但也不至於不懂倫常。很多事他只是沒說而已——
「阿星,爹是為你好,如果你成了親也許情況會有所改變的,而且兩家變親家,也不用再老死不相往來。」聶四海說著他「一石二鳥」的計劃給兒子聽,希望他懂。
換做別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行得通的。可是套到聶天星身上即不適用,他從未有成親打算,直到……
而且他已經允諾要娶「月奴」了,即便她「不能」嫁他。但除她之外,聶天星似乎沒把別的女人放在心裡。
廣寒宮「一日」情緣,勝過人間數十寒暑。
聶天星也不想爹爹當著眾人之面同他下跪,他縱向跳上擂台。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他手中拿著劍,仍是一副遺世獨立的神情——
擂台下掌聲不斷,看熱鬧的人把齊家莊門口都快擠破了。齊南生看在眼裡很是快意,而齊夫人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丈夫不要她插手,說這是男人家的事,事關誠信。可明明關鍵出一個「女人」身上。齊夫人心中再明白不過了。
「小益——如意怎還不上場……」齊南生見小益自個兒下樓來。不見齊如意,這丫頭片子如敢臨陣脫逃的話……